两宋时期,由于重商主义和战乱影响,资金短缺、货币外流,有“十室九空,敛聚于上而下有钱荒之患”之说。钱荒问题颇为严重。此外,宋朝民间有蓄财藏富的风气,富家普遍积存“镇库钱”。南宋人杨万里说,“今之所谓钱者”,富商与权贵“皆盈室以藏之,列屋以居之,积而不泄,滞而不流”。货币的不流通,加剧了钱荒。
为了防止钱荒,宋代采取了“铜禁”政策,除了国家垄断铜矿的开采及冶炼外,也禁止民间用铜,甚至哪怕是拥有铜器。北宋时,犯“铜禁”10斤乃至10斤以上者,都要受杖刑,并刺配到千里以外的牢城;南宋后期“贪吏并缘,苛取百出,私立税场”,行人随身携带的铜钱,一斗米、一担柴,以及蔬菜之类,无不收税。这些税赋进一步加重了民众的生活负担,而秦桧本人的财富却非常惊人。
钱荒自然非小事,甚至影响了岳飞的抗金救国大计。《宋史》记载岳飞每次申请军事费用,总要很纠结地说:“东南民力,耗敝极矣。”东南地区的财富,都耗光了!
秦桧作为一朝宰相,钱荒必然要当成头等大事去对待。
宋人岳珂编撰的《桯史》卷三记载:曹泳担任天府尹时,民间因铜钱短缺导致货物积压滞销,民众日益争执喧哗,曹泳将此事禀告秦桧。秦桧笑道:“这个简单!”当即召见负责铸币的“文思院”官员。官员未到前,秦桧已派人多次催促,官员匆忙赶来。秦桧立即下令:“刚接到圣旨要改革钱法,请按旧式夹锡钱模板铸造一缗新钱进呈,旧铜钱将全部废止。”并限令次日中午完成。官员不敢违抗,退下后连夜熔铸。这消息一传十,十传百,很快就传到了民间。富户听闻消息后十分恐慌,“尽辇宿藏”急忙抛售囤积的铜钱,抢购粮食财物,一时间“物贾大昂,泉溢于市”,导致物价飞涨,市场货币泛滥。然而新钱样品呈报后,朝廷却再无下文。
点评
就事论事而言,居相位的秦桧自是非等闲之辈,救市之举亦有其可取之处。因为他深谙市场和货币的关系,懂得通过增发货币来缓解通货紧缩,达成社会稳定的目的。再就是,秦桧善用权谋,以假传圣旨来营造改革假象,以多次催促和限时消费制造紧急事态,以废止旧铜钱来加剧恐慌情绪,有意释放假消息调动富商消费,这都显示出其玩弄权术、工于心计的性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