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恒道”并非《道德经》的核心概念。 不少解读者将 “道可道，非常道” 拆解出 “恒道”这个概念，视“恒道”为《道德经》的终极真理，这在理论上是没有错的。如果把人类探索真理的实践比喻成“盲人摸象”，那么“恒道”就相当于“象”，确实是“盲人”心向往之的“终极真理”。但我们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，剩下的努力应该放在“摸”上，而不是对于“象”的盲目崇拜上。 我在《译释贯通》中虽然也随大流运用了“恒道”这个生造的新词，但只是作为道①的替代词，并不认为“恒道”是《道德经》的核心概念。 老子笔下的 “道” 有三层基本维度：道①认知对象“有物混成”；道②实践构建“名可名”； 道③认知成果“百花齐放”。“非常/恒道”强调的是认知成果道③的局限性和非恒性。正是因为道③的局限性和非恒性，所以我们人类才要不停地“道可道、名可名”，所以《道德经》的主要笔墨是道②和道③，并非道①之所谓“恒道”。 《道德经》对道①的描述非常有限，主要集中在第14章和第25章的第一句。第 14 章 “视之不见名曰夷，听之不闻名曰希，搏之不得名曰微”，描述的是未被定义的混沌本源（道①），但这并非在建构 “恒道” 理论，而是揭示认知的边界——人类如盲人摸象，对道①的描述只能是 “无状之状，无物之象”（第 14 章）。第 25 章 “有物混成，先天地生……可以为天地母”，是对道①的本质属性的概括。老子强调 “吾不知其名，强字之曰道”（第 25 章），已经清楚地阐明了道①超越语言定义的特性，强行赋予 “恒道” 之名，反成认知桎梏。 真正的《道德经》智慧，在于跳出 “恒道” 崇拜，聚焦道②的实践（如第 4 章 “道冲而用之”）与道③的迭代（如第 40 章 “反者道之动”）。老子的 “道①”，就是为了指出我们认知对象的客观存在性、无限性、绝对性以及认知的本源性，仅此而已，如果再多说一个字，我认为就是在“胡说”。故有位朋友问我“恒道是永恒的吗”时，我只能回答他：我不知道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