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中午，快吃午饭的时候，孩他奶说“你小姑子租的房子要到期了，就不准备再租房了，你那不是有一套房在出租吗？就别租了，你给你小姑子住吧，反正都是一家人，房租就别向你小姑子要了，让她去住，还能给你看着房子，自己家人总比租给外人放心” 我握着锅铲的手顿在半空，锅里的油花“噼里啪啦”溅出来，烫得手背上冒出红点。孩他奶坐在餐桌旁嗑瓜子，白色的瓜子壳随意丢在地上，像是笃定我不会拒绝。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，在她银灰色的卷发上镀了层金边，却暖不透她眼底的理所当然。 “妈，那套房子租约还没到期，租客是按月打款的。”我关掉煤气，转身从抽屉里抽出合同，纸页被汗水浸得发潮，“而且当初买房的时候，我和孩子爸付了七成首付，现在贷款还没还完......” “哎哟，跟自家人算这么清做什么？”孩他奶把瓜子盘推到一边，金戒指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，“小姑子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，你做嫂子的帮衬帮衬怎么了？都是一家人，还能让她白住？以后家里有个啥事，她还能不记你的好？” 我攥着合同的手指关节发白。那套房子在老城区，是我和丈夫省吃俭用五年才买下的学区房。租客是位中学老师，温文尔雅，每月按时交租，还会帮忙照料阳台上的绿植。可现在，婆婆轻飘飘几句话，就要把房子拱手相让。 晚上丈夫下班回来，我把白天的事说了。他窝在沙发里刷手机，头也不抬：“我妈也是心疼妹妹，你就别计较了。反正空着也是空着......” “空着？”我提高音量，“那是咱们的血汗钱！每个月两千八的租金，能抵车贷和物业费！” 丈夫皱起眉头，把手机重重摔在茶几上：“你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？都是一家人，非要闹得这么难堪？”他起身进了卧室，“砰”地甩上房门，震得墙上的婚纱照都跟着晃动。 第二天一早，小姑子提着果篮登门。她化着精致的妆容，名牌包包往沙发上一放，香水味呛得我直咳嗽。“嫂子，多亏你和我哥照顾！”她挽住我的胳膊，指甲上的碎钻硌得生疼，“等我找到好工作，肯定不会亏待你们。” 我抽回手，往茶杯里续水：“房子的事，我还得再考虑考虑。” 小姑子的脸色瞬间变了，转头对刚下楼的婆婆撒娇：“妈，你看嫂子这是不愿意帮忙......我就知道，外人始终是外人。” 婆婆拍着她的手安慰：“别怕，有妈在！”她转头瞪着我，“明天就让租客搬走，小姑子后天就搬进去！” 我气得浑身发抖，刚要开口，女儿背着书包从房间跑出来：“妈妈，老师说让交下学期的补课费......”我摸了摸她的头，目光扫过茶几上小姑子的名牌包包，突然冷静下来。 当晚，我连夜整理了所有购房合同、贷款记录和租房协议，又把这些年为婆家添置家电、操办红白喜事的账单分类归档。家族群里，婆婆正在发消息：“感谢大儿媳的慷慨，把房子让给小姑子住！”七大姑八大姨纷纷点赞，有人评论：“还是一家人亲！” 我深吸一口气，把整理好的文件拍照发到群里，文字简明扼要：“房子首付68万，贷款32万，目前月供3500元。小姑子入住后，需承担每月一半房贷及全部物业费。若无法履行，恕我无法让出房子。” 群里瞬间安静下来。过了半小时，婆婆打电话过来，声音里带着怒意：“你这是干什么？跟自家人算这么清楚，传出去让人笑话！” “妈，这不是笑话。”我盯着窗外的万家灯火，“这是我和孩子的安身立命之本。如果小姑子真心想住，我们可以商量合理的分担方式。但如果想白住，恕我不能答应。”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，传来挂断的忙音。第二天，小姑子灰溜溜地搬走了，临走前在家族群里发了句阴阳怪气的话：“有些人啊，眼里只有钱。” 我没有理会。傍晚接女儿放学，她蹦蹦跳跳地说：“妈妈，老师夸我作文写得好！”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她指着路边新开的面包店：“等咱们攒够钱，能不能买个大蛋糕？” 我握住她的手，掌心传来温暖：“能，一定能。”风掠过树梢，带着秋天的凉意，却吹不散心里的踏实。有些边界，守住了，才能护住真正重要的东西；有些情分，明码标价，反而比模糊不清的“一家人”更经得起考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