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8年,樊锦诗分娩前一个月,她去找领导请假去武汉待产,却被呵斥:“哪里不能生?”樊锦诗又气又羞。第二天,领导安排她去摘棉花,因为劳动强度过大,她回宿舍就见红了。幸好孩子安全降生,但他都没有衣服穿。 1968年,敦煌的土炕上,一个刚出生的男婴浑身赤裸,包裹着他的只有母亲仓促剪下的旧布衣片。 而这位狼狈的母亲,正是后来被人们尊为“敦煌女儿”的樊锦诗。 谁也没想到,这场近乎荒诞的生产遭遇,成为她和北大爱人彭金章长达十九年两地分居岁月里最痛的印记。 那么他们两个人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呢? 樊锦诗与彭金章之间,始于未名湖畔。 同窗几年中,彭金章悄悄用书本为心仪的樊锦诗占座,笨拙地送她自己觉得好看的手绢和家中带来的腌臭鸡蛋。 樊锦诗虽觉得东西不好看也不好吃,却深深被这份朴实的心意打动。 当两人好不容易有了进展,彭金章提出要带她回老家见相依为命的大哥时,樊锦诗明白了这邀请意味着一辈子。 见了家长,心意互通后,两人自然地走在了一起。 1963年,毕业后的分配两个年轻人各自选择了最艰苦的地方去奉献。 老彭去了武汉大学考古系,樊锦诗则毅然选择了风沙漫天的敦煌研究院。 那时她天真地以为,这仅仅是三四年之别,很快便能调到一起。 然而,敦煌的岁月刻薄又漫长。 最初的“三四年”计划,被工作、责任和时代洪流无情地冲刷成了年复一年的分离。 他们也成了相隔两千多公里的牛郎织女,每年仅靠樊锦诗那二十天的探亲假短暂相聚。 1965年,老彭忍不住跋涉到敦煌看望妻子。 短短八天内,他们共同探访莫高窟的精美洞窟,共赏大漠孤烟的落日。 但却默契地回避着充满无力感的未来,调动无望、婚姻生活如何维系、若有孩子又该怎么办? 现实的沉重,让两个深爱的人无力规划。 1967年,他们决定不再让距离阻断婚姻。 在武汉老彭简朴的单身宿舍里结为夫妻,开始了婚后依然漫长的异地生活。 聚少离多的日子,让彼此更加珍惜那短暂的团聚。 两人婚后的第二年,樊锦诗怀孕了。 而考虑到武汉的条件相对较好,且有丈夫和亲友在身边照应,她计划预产期前一个月请假前往武汉待产。 然而1968年秋天,当她满怀期待地向单位领导提出申请时,得到的却是呵斥。 领导拒绝批准她的请求,认为生孩子在哪里都一样。 又气又羞的樊锦诗无奈滞留敦煌,屋漏偏逢连夜雨,在她请求假期的次日,她被领导安排去地里摘棉花。 沉重的体力劳动对于一个即将足月的孕妇来说不堪重负,劳动结束后回到简陋宿舍,她下身见红,早产迹象已无法挽回。 被紧急送往医院后,樊锦诗在极度辛苦和仓促中生下了一个体重不足六斤的男婴。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,原本准备好的母婴用品远在武汉。 刚出生的儿子只能光着身子,护士无奈地用樊锦诗的旧衣服匆匆剪裁包裹婴儿。 看着怀抱里这个用自己旧衣包裹的小生命,听着护士不解的询问。 为何没有婴儿衣物?为何丈夫缺席?樊锦诗心头酸楚,却无从解释。 丈夫彭金章仍在武汉大学,毫不知情地等待妻子按计划归来。 老彭的心瞬间揪紧,为妻儿的处境心疼万分。 当老彭终于出现在医院病房门口,看到脸色苍白、怀抱简陋襁褓中婴儿的妻子时,刚强地挺过分娩剧痛的樊锦诗,积攒的所有委屈、疼痛和脆弱顷刻决堤,扑在丈夫怀里失声痛哭。 短暂的陪伴是那样奢侈,仅有的56天产假转瞬即逝,孩子还未满月,单位就发来电报催促彭金章返回武汉。 樊锦诗独自留在敦煌,第一次当妈妈,只能笨拙地翻着《妈妈手册》照顾新生儿。 三年后,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孕育在樊锦诗的腹中。 这一次,老彭没有犹豫,更未心存侥幸,他在妻子待产前坚决地将她接回了武汉。 二儿子在父亲身边安然降生,沐浴着父亲的守护。 但满月之后,樊锦诗不得不再次踏上返程,返回敦煌坚守她的岗位。 这漫长的分居,在不知不觉中竟持续了十九年。 直到1986年,彭金章不再等待遥不可及的调令。 他毅然放下了在武汉大学辛勤耕耘半生、已卓有建树的事业根基和人脉积累,告别繁华的大都市和熟悉的讲台,选择奔赴敦煌,去妻子的身边。 最终在甘肃方面一位主管领导的亲自出面协调下,才促成了这次艰难的人才调动。 在敦煌的漫天风沙中,彭金章戏称自己是“敦煌女婿”。 他为了迅速融入了妻子的敦煌守护事业,主持了莫高窟北区洞窟等多项重要的考古发掘和清理工作,填补了学术空白,与樊锦诗一同守护着中华文明的瑰宝。 2017年,八十一岁的彭金章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 任凭樊锦诗如何呼唤老伴的名字,老彭再也没有醒来。 但她感觉老彭从未离去,仿佛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,也永远留在了他们共同深爱的敦煌莫高窟。 如今,年过八旬的樊锦诗,依旧在这片大漠深处守护着莫高窟的千年文明,守护着他们爱情的见证。 主要信源:( 译林出版社——樊锦诗,顾春芳. 我心归处是敦煌:樊锦诗自述[M]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