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重生了,重生在二房害死我爹娘后。
打小,二房捧杀我,把我养成一个天大的笑话,可我还是亲近他们,间接的将爹娘推向了死亡。
外祖怕我一个人受欺负,要接我回家。
我选择留下,留下看着他们家破人亡。
我要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,替我爹娘陪葬!
1
寺庙的夜晚,古朴安静。
敞开的窗户,掠进一道身影,影子在月光中拉长。
结实的男人肩上扛着位昏睡的女子。
这位女子便是汪家二房的嫡女。
男人将汪知俞放在榻上,“小姐,接下来怎么办?”
我云淡风轻地坐着,双眸一眨一眨的瞧着外头的天色,当真是黑的令人心惊害怕。
今晚注定不平凡。
屋内的熏香袅袅升起,香气扑鼻,扩满整个空间。
只是这香气,有些不同寻常。
我吩咐出声,“把剩下的香都燃了。”
“时候不早了,该歇息了。”
男人扶着我翻出窗户,朝着寺庙另一头的厢房赶去。
翌日一早,我用完斋饭,走至昨晚的厢房前,瞧见围了不少人,我面上浮起笑容,“二婶婶,妹妹还没起身吗?”
保养得当的妇人,在看见我的一刹那,神情控制不住的扭曲。二婶婶倒吸一口凉气,“你是说,住在我隔壁的是知俞?”
我的笑容更盛,“是啊,妹妹说想和二婶婶住在一块,便与我换了厢房。”
将二婶婶的慌乱,痛心尽收眼底,我率先推开木门。
屋内凌乱不堪,榻边躺着一女子,裸着身体,雪白的肌肤上遍布伤痕,地上丢着断开的鞭子。
可见昨晚的状况激烈。
我捂着嘴,惊呼一声,忙不迭退了出去,叫着喊着不允许人靠近。
越是想遮掩,旁人越是好奇。
等二婶婶哭天抢地的冲进屋子里,门外围着的下人瞧了个七七八八。
山上找不见大夫。
汪知俞受了歹人的凌辱,神志不清。
心疼不已的二婶婶乱了方寸,对着我一顿嘶吼,“你为什么要和知俞换厢房?她是因为你才造此劫难!”
我微微眯眼,心底冷笑连连。
是因为我吗?
不应该是二婶婶咎由自取吗?
带着我上山祈福,特意把我安排在偏远的厢房,为的就是我叫天天不灵,叫地地不应。
如此狠毒的计谋,我以牙还牙,二婶婶怎么就承受不住了?
“二婶婶,妹妹遭到非人的虐待,她难道没有求救吗?你睡在隔壁,真的一点动静没有听见吗?!”
面对我的质问,二婶婶死死咬住嘴唇,她后悔啊,后悔没有起身看一眼,她明明有机会救下自己的女儿。
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二婶婶,目光耐人寻味,“还是说,二婶婶知道我睡在隔壁,听到了动静,也不愿起身?”
闻言,二婶婶猛的抬眸,她恢复了理智,应付道,“怎么可能?是我昨晚睡的太沉了…发生了这档子事,祈福的事就先放一放,先带知俞回府。”
我点点头,表示同意。
明面为我爹娘祈福,实则是为了算计于我。
这笔账咱们慢慢算!
2
绵绵春雨落下,雨雾笼罩京城。
谷雨提着裙摆进屋,她身上沾染着雨气,湿漉漉的,一股凉意肆意漂浮在周围,我拢了拢外衣。
“小姐,事成了。”
思虑许久,手里的黑棋落定,棋盘僵持的局面被打破,黑棋以破晓之势,赢得了胜利。
我头也未抬,“谷雨,你猜猜孩子是谁的?”
谷雨拧眉,想了想,摇头。
“很快就知道了。”
谷雨站在我身侧,替我换了杯热茶,“小姐,已经交代李大夫,万万不能让那胎落了。”
二婶婶肯定着急坏了。
精心养着的大家闺秀,被人糟蹋有了身孕,传到外头,只能一根绳吊死了事,以正家风。
可惜吊死,太便宜汪知俞了。
这场春雨下了半月。
外祖凯旋回京,街道万人空巷。
天家设宴接风洗尘。
我穿着素净,长发只用一根银簪挽起。
论功行赏后,外祖坐在皇帝下首。
觥筹交错间,我注意到不善的目光,抬眸对上成王的双眼,他恶劣一笑,那笑意,好似我是什么囊中之物。
我寻了个借口,逃到了殿外,小心在谷雨耳边说,“找个太监,送杯茶给妹妹。”
回到金碧辉煌的殿中,按耐不住的成王开腔道,“皇兄,趁着这好日子,我想喜上加喜,向你讨一桩婚事!”
席间一阵躁动。
成王是何许人?
暴虐无道,杀戮成性,根本不把女人当回事,就算是明媒正娶的王妃,玩死了便玩死了,死在他手里的女人…不计其数。
放眼朝野,除了一心想要攀附权势的人家,没有人会想将女儿推入这个火坑。
一时间,女眷心惊肉跳。
上首的皇帝乐道,“皇弟瞧上了哪家的姑娘?”
成王笑意猖狂,眼神热切裸露,“汪家…”
众人松了一口气。
就在这时,汪知俞捂着肚子,倒地呻吟,瞧她的面色,痛苦万分。
二婶婶连忙请罪。
我扑上前查看,“恳请皇上,请个太医来查看一番。”
二婶婶慌乱道,“不行!怎么能因为老毛病扰了各位的兴致,臣妇带小女下去稍作休息便可!”
汪知俞疼出一身冷汗,蜷缩着身子,说不出话来,她拼命摇着头,看样子是不想找太医。
“宴会哪有性命重要?”我扯着二婶婶的衣袖,“难道二婶婶不在乎妹妹的性命,因此不想让太医来?”
二婶婶彻底乱了阵脚,抱着汪知俞不知如何是好,她的眼底出现一片破败,她明白,汪知俞完了。
皇上下令请太医来瞧瞧。
当值的太医来的飞快,手扣上汪知俞的脉搏,“这位小姐…吃了些什么?”
二婶婶如实交代,“喝了杯茶。”
太医端起茶杯闻了闻,“清荷茶性寒,寻常人饮用无碍,可怀有身孕之人饮用会动了胎气…这位小姐已有身孕。”
汪知俞不曾嫁人,也未定亲。
皇上问,“腹中胎儿是谁的?”
我握着汪知俞的手,忧心忡忡,“姐姐,你实话实说,皇上会为你做主的!”
3
汪知俞不敢撒谎,因为她担不起欺君之罪。
她疼的就快要昏死过去,脑子里只剩下一片浆糊,“是成王殿下的…”
我恍然大悟,“原来成王殿下求取汪家小姐,是为了给妹妹一个名分对吗?”
被坏了好事的成王,面色阴鸷,眉眼间的戾气重的要将人吞噬。
木已成舟,由不得他。
皇上恼怒一桩丑事毁了宴席,他随意下旨赐婚,然后兴致缺缺的离开。
群臣都是有眼力见的,挨个寻了借口打道回府。
太医施针缓解汪知俞的疼痛,她咬紧牙关,狠狠瞪眼,“我要杀了你!是你,都是因为你!”
二婶婶一把捂住她的嘴巴。
不等我开口,身前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定,巧妙的挡住了阴毒的视线。
我看清楚来人的侧脸,轻唤一声,“表哥。”
冯佑霖冷眼扫过地上的母女俩,“时锦妹妹别怕。”
外祖直接扣住我的手腕,“走,回家。”
这一夜,我歇在了将军府。
外祖得知爹娘死去的消息,双眼浑浊,脊背不似以往直挺,他坐着,无声的痛着。
“时锦,将军府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。”
我垂头,忍着泪意,极其努力的忍着,声音却依然含着一丝哭腔,“外祖,汪家是爹娘的心血,我要替他们守着。”
外祖吐出一口气,“好姑娘。”他步伐沉重的回房歇息。
正厅内安静无比,开春的夜晚,凉意入骨,寒风吹打,我忍不住瑟缩,双手颤抖地捧起茶盏,想借着余温暖手,茶却早已凉透。
像死去的爹娘一般,再也不会热了。
双肩忽然一沉,大氅铺满座椅,冯佑霖往我手里塞了个手炉,他笑道,“还是这样怕冷。”
我勉强一笑,双手紧紧抓着手炉,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坠。
春日里的手炉,只有爹爹会特意准备,因为他惦记着,惦记着我最是怕冷。
冯佑霖向前迈了一小步,将我彻底挡住,他递上一方手帕,醇厚的声音盘旋在我头顶,“哭吧,这段日子你一个人辛苦了,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,你身后有将军府。”
我破碎的内心,飘飘荡荡寻到了安慰。
“表哥,明日你可以送我回汪家吗?”
冯佑霖答应了。
将军府令我心安,我安稳的进入梦乡,梦见自己替爹娘收尸那日。
二房筹谋许久,布下天罗地网。
爹娘唯有一死。
爹爹被人折断了琵琶骨,临死前受了剥皮抽筋之苦。
娘亲受尽凌辱,咬舌自尽。
他们生不如死的时候,我正想着该怎么讨二婶婶高兴,在想该如何让爹爹提拔二叔。
我恨自己!
更恨老天爷,为什么不能让我醒悟的早一点!
可怕的梦境持续到天亮。
谷雨喊不醒我,急的请了大夫。
我睁开眼,看见冯佑霖站在床边,一脸担忧。
“要不,多留几日,养好了身子再回去?”
我摇摇头,坐起身。
“得早点回去,亲自送知俞妹妹出嫁。”
4
汪知俞与成王大婚的日子,天阴沉沉的不见阳光。
成王随意找了个借口,没有来迎亲,他对这门亲事,就差明着告诉所有人,他不满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