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与陆川柏相恋的第三年,我“杀人”了。
他亲手断送我前程,将我送进监狱。
监狱两年,我遭受惨无人寰的虐待,可陆川柏一次都没来探望我。
直到我胃癌保释,接到他订婚的消息。
我释怀了,出狱后避着他,可他却跪着求我。
“念念,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?”
......
陆川柏亲手送我进监狱那天,全网铺天盖地要讨伐我。
他们骂我不得好死,执意要求判我死刑。
监狱牢房,狱霸刀清燕揪着我头发拖我到中央。
“大家看看,这就是两年前贪污进监狱的记者。”
“要不是她,我弟就不会乱投资,更不会自杀!”
我蜷缩在地上,咳出一滩血。
身上伤口很疼,入狱两年,我几乎每天都遭受暴打。
监狱里没有法律可言,靠的是弱肉强食。
我曾经被打成胃出血,指甲也被拔掉,也曾被扒光,在监狱里裸奔。
可身上的疼比不过心里的伤。
我永远忘不了陆川柏把我送进监狱那天,他淡漠的看着我,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。
“1306,秦律师来了。”
预警敲响铁囚栏,制止了即将发生的霸凌,我撑着地艰难爬起来。
身上很痛,每走一步就会牵扯到伤口,所有人无动于衷。
刀清燕伸出脚绊倒我,我狼狈摔倒在地,周围传来爆笑。
在嘲笑声中,我爬起来蹒跚着往外走。
狭小会见室,秦肖楠静坐在小桌边,看到我后脸上露出歉意。
“你的案子.....”
他没有明说,但我知道身上的罪名翻不了案了。
陆川柏是检察官,是他亲手将我送了进来。
而我犯罪证据确凿。
杀人,销毁检察官调查的案件证据,不管哪一项都能让我牢底坐穿。
我垂下头,嘴角轻轻扯动就牵起一片痛。
“谢谢你,这两年你在外为我奔波不少。”
“应该的,要不是你父亲,我早在13岁就死了。”
秦肖楠没有离开,他脸色纠结,犹豫了片刻,从公文包里掏出请柬。
烫金请柬上,用大字写着。
【婚礼邀请函。】
新郎名字——陆川柏。
我脸色一僵,差点拿不稳请柬。
“他.....要结婚了?”
陆川柏曾经说过,最爱的人是我,进监狱前我们甚至刚订婚,可现在他食言了,他要娶别的女人。
“需要打电话给他吗?”
我点头,又摇头,可秦肖楠动作太快,电话很快被接通。
“什么事?”
沉稳悦耳的男音从电话里传来。
我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发白,声音颤抖的差点说不出话来。
“是我,听说你要结婚了?”
“那我呢。”
对面静默了片刻,久到我以为对方要挂断。
“陈念念,你应该清楚,从苏语死的那一刻起,我们就再也没可能了。”
是啊,我和他再也没可能了。
信任如镜,一旦破碎,难以重圆。
可我没有贪污,更没有杀人。
两年前,我是刚正不阿的记者。
陆川柏是嗜恶如仇的检察官。
我们既是合作伙伴也是情侣。
那时他受任一项重大贪污案件,涉案人员及其狡猾,只逮住了小虾米,真正的犯人还没查出身份。
“不用担心,你我联手肯定能查出贪官是谁的。”
我捧起陆川柏的脸,笑着安慰。
这场贪污案很诡异,越是调查真相,真相越是扑朔迷离。
我和他合伙调查的案件数不胜数,从未失手过,我自信这一次也不会失手。
陆川柏笑着回吻我,缠绵气息在唇齿间蔓延。
“那我就先谢谢陈大记者了。”
2
为了这案子,我在外奔波很久,直到有线索浮出水面,线索显示,犯人身居高位,还与黑道有关联。
我心下一惊,不把犯人找出来,就是为社会埋了颗定时炸弹。
我当即拨通陆川柏电话,电话打通,却传出女声。
“是找川柏吗,他已经睡了。”
“你是谁?”
我相信陆川柏,他不会做对感情不忠的事情,但此时晚上十点,孤男寡女相处一室,很难不让人多想。
对面传来一阵悦耳啼笑。
“你叫陈念念是吧,我知道你。”
“正式介绍下,我叫方苏语,是川柏的学妹,也是未婚妻。”
“我三天前才回的国,谢谢这段时间你对他的照顾。”
我大脑发晕,由于调查案件,我已经快17个小时没闭眼了。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什么不重要,你只要知道,川柏是我的。”
对面轻笑了一声,挂断电话。
过往疑点纷纷冒出水面。
书房里上锁的抽屉,从不透露的家庭背景.....
记者拥有敏锐的洞察力和怀疑力,可面对陆川柏,我全盘信任。
他知道我的一切,我却对他一知半解。
两天后,我见到陆川柏的未婚妻。
媚眼如丝,身材高挑,两人站在一起万分般配。
陆川柏见到我,拉开与方苏语的距离,他走到我身旁,揽住我的腰。
“介绍下,这是我女友陈念念。”
“这是我学妹方苏语。”
陆川柏说谎了,他没对我说实话。
我掩盖内心的失落,微笑着对方苏语点头。
这边,陆川柏有未婚妻的事让我心神交瘁,那边,线索再次中断,仿佛有幕后黑手在操控一切。
“念念,你那边收集的怎么样了?”
办公室,陆川柏在白板贴上照片,随后在下面画了个叉。
我摇摇头,我和陆川柏分开找的线索都断了。
“我这里收集了一些线索。”
方苏语拿出一叠报告。
“政治圈有我朋友,这是他帮我找的几个嫌疑人私下来往账目。”
陆川柏眼里带上赞许。
“行啊苏语,没想到在国外这几年,你能力长进不少。”
“那当然,不看看我是谁的学妹。”
他们语气亲昵,仿佛我才是外人。
后来我才知道,他们两家是世交,从小青梅竹马,在肚子里就定下了娃娃亲。
相比之下,我确实是外人。
思绪回笼。
我挂断电话,却没有落泪。
入狱两年,我早已在无数次虐待中流干了眼泪。
“方成醒了吗?”
方成是指证贪官的重要证人,却在一场事故中成为植物人。
也是那场事故,方苏语当场死亡,我被押进监狱。
“醒了。”
方成出事故后,秦肖楠便把他偷偷送到国外治疗,对外宣称方成死亡。
贪官这才放手没有继续追杀他。
“那就好,证据终于可以拿出来了。”
秦肖楠点点头,面带犹豫。
“贪官即将落网,需要告诉陆川柏当年真相吗?”
我摇摇头,从我入狱到现在,两年,730天。
哪怕他来一天,我都能欺骗自己他还爱我,可他从未探望我,哪怕一次。
秦晓楠走后,我扶着墙走回牢房。
“哟,咱们陈大记者又回来了,还想着翻案呐。”
3
我没有理会嘲讽,走回角落合衣躺下。
这两年不知道是不是挨打次数多了,我感觉自己身体变得很差。
动不动就感到疲惫,吃饭也没胃口,特别是这几个月,不适感更重。
“老子和你说话,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是不是!”
刀清燕走过来揪住我头发,重重扇了我一巴掌。
对方长得人高马大,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。
“要不是你维护那贪官,我弟弟也不会自杀!你们这些上层人士赚的钵满盆满,让我们这些老百姓家破人亡!你该死!”
我硬生生又挨了一巴掌,侧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。
“我没维护贪官,最快三个月他就会入网,你等着吧。”
我说完合衣躺下,不再理睬她。
“什么意思?你给老子说清楚!”
刀清燕还想把我提起来逼问,其他狱友见状把她拉到一旁,虽说狱警对霸凌见怪不怪,但她们还是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。
我听着身后喧闹,疲惫的闭上眼。
我没杀人,我也没维护贪官。
我是记者。
我是一名为正义,为人民发声的记者。
当年的事情有隐情,我需要等时机曝光,而现在时机到了。
只要等着秦肖楠收集好证据,我就能无罪释放。
晚饭我依旧吃的很少,一整个土豆,吃三口就饱了。
“1306,狱医找你。”
关押在这里的人都是犯了罪的,除了每半年一次的例行体检,狱医很少主动找犯人。
结合我近段时间的身体反应,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。
果不其然,狱医拿出体检报告,报告写着胃癌晚期。
“你之前有没有吐血症状,如果当时及时发现,能早日干预还有的救,可现在癌细胞扩散,没救了。”
吐血......
我经常被打,打出血那是家常便饭,也许我之前有症状,但谁能清楚呢。
我扯开唇角凄惨一笑,扯动脸上的伤。
“我还能活多久?”
“最多不超过两个月。”
4
两个月.....贪官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落网,我等不了。
为了这起贪污案,我失去了太多,如果不把贪官绳之以法,就算死也是死不瞑目。
“狱医,我想申请医疗假释。”
狱医脸上带着怜悯,她清楚我这两年遭受的霸凌,但狱医不是狱警,她虽然同情我的遭遇,却不能做任何干预。
“可以,但需要你家属或者律师提交书面申请。”
秦肖楠在国外接方成回国,当年贪官搜的紧,以防万一,我们把他安置在国外治疗。
父母早在我中学那年就出车祸去世。
我垂下眼眸,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人只有陆川柏。
我申请拨打电话,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。
对面背景音很嘈杂,似乎在宴会上。
“陆川柏,有件事需要你帮我,帮我申请医疗假释。”
“理由。”
没人愿意让前任看到自己的狼狈,我捏紧手机,还是说出真相。
“我患癌了,需要出院治疗。”
“呵,你又在骗我。”
陆川柏嗤笑,他语气变得急促又沉闷。
“当年苏语拿出证据说你是贪官派来的眼线,我选择信任你,结果你做了什么?你杀了她!”
“如果我信方苏语,她也不会死。”
“陈念念,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。”
我张了张口,却什么也没说,偏见如山,撼不动的。
也许是那通电话,我罕见的梦到当年的事情。
当年有了方苏语的加入,调查进展突然变神速起来。
陆川柏对方苏语刮目相看,看着他们两人日渐走近,我内心充满了不对劲。
前段时间,我和陆川柏处处受限,可最近,禁锢我们的感觉突然消失,调查取证如有神助。
记者是敏锐的,我直觉方苏语有问题,但不愿往坏处想。
陆川柏是检察官,他理应也有这样的敏锐,可当我找他讨论时,他竟然认为我在吃醋。
“你呀,就是记者当久了太敏感了。”
“苏语是和我一起长大的,她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?不可能和贪官有关系。”
陆川柏笑着把我搂进怀里,他低头想亲吻我的唇,我避开了。
“可是人都是会变的,你怎么清楚她会一直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?”
“我反对她加入调查,让她离开。”
陆川柏叹了口气,揉了揉我脑袋,仿佛我是闹脾气的小女生。
当天晚上,方苏语来到我面前。
“念念,下午你和川柏的谈话我听到了。”
“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,关于娃娃亲你放心,那只是父母之约,我们这代人不信这个的。”
“川柏爱的人是你,下午看着你们吵架,我真的好内疚,我现在就退出,对不起。”
方苏语落寞的往外走,还没走几步,就被陆川柏拉着手带了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