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儿子儿媳已经生了一个男孩，已经4岁多了，亲家曾经给我说，叫小两口再生一个，他给10万，他做他女儿的工作，我做我儿子的工作，双管齐下，我给亲家说，主要是你女儿的工作要做通，我儿子很好说，如果他们小两口再生一个，取名字跟你们姓，你给多少钱我给多少钱，但他女儿坚决不同意再生一个。 亲家母拎着一篮土鸡蛋上门那天，太阳正毒。她把鸡蛋往桌上一放，塑料网袋窸窣响，说这是乡下亲戚养的，补身子。我给她倒凉茶，她没接，直勾勾盯着我家客厅墙上的全家福，照片里孙子正骑在儿子脖子上。 “你说这孩子多机灵，”她用手指敲了敲照片，“再添个伴儿，俩孩子打架都热闹。” 我没接话。上个月家庭聚餐，儿媳抱着孙子喂虾饺，儿子在旁边剥壳。亲家公突然提再生一个，儿媳手里的勺子顿了顿，虾饺掉在桌上。她没看任何人，只把孙子嘴角的酱汁擦干净，说现在带孩子太累，她还得上班，实在顾不过来。 我找儿子谈过三次。第一次他说听媳妇的，第二次说养孩子成本太高，第三次被我逼急了，红着眼圈说妈你是没看见她生老大时的样子，进产房前抓着我的手，指甲都嵌进肉里了。我骂他没出息，他低头抠着沙发缝里的线头，半天冒出一句，她夜里总失眠，说怕再生个孩子，对老大照顾不周。 孙子幼儿园门口碰见亲家公。他蹲在石墩子上抽烟，烟蒂扔了一地。看见我，他赶紧踩灭烟头，说正想找我聊聊。他从口袋里摸出张存折，红本本卷着边，说这是他和老伴攒的养老钱，再加十万，总共二十万，只要儿媳点头，立马取出来存小两口卡里。 我翻开存折，数字后面的零晃得人眼晕。幼儿园铁门开了，孙子背着恐龙书包跑出来，喊着爷爷奶奶扑过来。亲家公把孩子抱起来，胡茬扎得孩子咯咯笑，说你妈妈要是给你生个妹妹，爷爷买最大的乐高。孙子歪着头问，妹妹会抢我的奥特曼吗？ 儿媳来接孩子时，脸色不太好。她说最近公司在裁员，她天天加班改方案，回家还得辅导孩子认字。亲家公刚要开口，被我用眼神拦住了。儿媳牵过孩子的手，说爸，妈，我们先回去了，孩子明天要交手工课作业。看着她们母子俩的背影，亲家公叹的气比夏蝉还响。 小区超市老板娘和我熟，那天我去买酱油，她凑过来八卦。说前阵子看见我儿媳在药店买维生素，脸色差得很。“现在的年轻姑娘不容易，”她扫着条形码，“又要上班又要带娃，我那侄女生了俩，头发掉得一把一把的，三十出头看着像四十。” 孙子生日那天，一大家子围在火锅旁。热气腾腾的汤锅里，虾滑浮起来又沉下去。亲家母给儿媳夹了块排骨，说多吃点，补补气血。儿媳笑着道谢，把排骨夹给了孙子。孙子举着塑料叉子说，老师说妈妈生宝宝会流血，我不要妹妹了，我怕妈妈疼。 满桌子的人都没说话。火锅里的汤咕嘟冒泡，映得每个人脸上忽明忽暗。儿子给儿媳剥了个橘子，橘子皮的清香混着火锅味飘过来。儿媳咬了一瓣，突然笑了，说其实她不是不想要，是怕自己做不好两个孩子的妈妈。 亲家公放下酒杯，杯底和桌面碰撞出闷响。他从怀里摸出个红包，塞到孙子手里，说这是给你的，想买什么买什么。孙子打开红包，抽出张百元大钞，举得高高的说，我要给妈妈买口红。 回家的路上，晚风带着点凉意。亲家母挽着我的胳膊，说其实她年轻时也怕生二胎，总觉得精力不够。“后来才明白，”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，“日子是孩子们自己过的，咱们做长辈的，别添乱就好。” 我看着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忽远忽近。想起第一次见儿媳，她穿着白裙子，给我递过来一双拖鞋，说阿姨您慢点走。那时候她眼里的光，和现在看着孙子时一模一样。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？欢迎在评论区讨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