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，一个独生女，当父亲重病时，所有费用我未掏一分。本是我与老公轮流照顾，可婆婆一句“谁的爸谁伺候”，让一切天翻地覆，老公从此不再管我父亲。 医院走廊的长椅凉得像块冰。我攥着刚打印的缴费单，上面的数字比输液管里的药水还让人发慌。护士第三次来催款时，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是老公发来的消息：妈说家里积蓄得留着给孩子交学费。 父亲病房的门虚掩着，能看见他手背上扎着的留置针，药水一滴一滴往血管里走。他以前总说我是他的小棉袄，冬天把我裹在军大衣里去赶集，糖葫芦的糖渣掉在衣襟上，他用粗糙的手指刮下来塞我嘴里。现在他闭着眼，呼吸声轻得像片羽毛。 婆婆拎着保温桶来医院那天，天阴沉沉的。她把桶往床头柜上一放，不锈钢桶底磕在玻璃桌面上，发出刺耳的响。“我给建军炖了排骨汤，”她没看我，径直走到病床另一头，“男人家得补补，天天熬夜哪扛得住。” 老公站在窗边，背对着我们。他衬衫领口皱巴巴的，是昨晚在医院陪护时没来得及换的。我想起刚结婚那阵，父亲突发阑尾炎，是他背着上四楼手术室，汗湿的后背把我的手都濡湿了。那时他说，爸也是我爸。 同病房的大爷看不下去，咳了两声说：“现在的年轻人，哪能这么分里外。”婆婆立刻瞪过去：“您不知道，她娘家就这一个闺女，以后家产都是她的，我们凭啥搭钱搭力？”大爷张了张嘴，看看我又看看病床上的父亲，终究没再说什么。 夜里在医院走廊打地铺，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里，呛得人睡不着。手机相册里有张全家福，父亲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，笑得露出牙床。那时老公站在我旁边，胳膊搭在我肩上，说等孩子再大点，就带爸妈去三亚看海。 父亲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。有次他拉着我的手，枯瘦的手指在我手背上摩挲，说对不起我，没给我留多少家底。我眼泪掉在他手背上，他想抬手擦，却没力气。病房门被推开，老公站在门口，手里提着个果篮，眼神躲躲闪闪的。 婆婆又来闹过一次，说我把陪嫁的首饰当了，是败家产。她在病房门口撒泼时，护士正好来换药，皱着眉说这里是重症监护区。我看着她被护工拉走的背影，突然想起她摔断腿那年，是我每天下班去给她擦身喂饭，她拉着我的手说比亲闺女还亲。 儿子在幼儿园画的画被老师送了回来。纸上是四个歪歪扭扭的人，他指着穿病号服的那个说这是姥爷。“爸爸说姥爷病好了，就带我们去公园放风筝。”他仰着小脸看我，眼睛亮得像星星。我把他搂进怀里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监护仪还响。 老公开始偷偷给我转钱，每次不多，三百五百的。转账备注写着“给孩子买零食”，可我知道，他钱包里的工资卡早就被婆婆收走了。有天他来医院，袖口磨破了个洞，说是不小心勾到机器上。我想起他上个月刚发的奖金，够买件新夹克。 父亲走的那天，天放晴了。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，平静得像睡着了。老公来的时候，手里捧着个骨灰盒，是他跑了三家寿衣店挑的，说这个材质好，防潮。他站在床边，看了父亲很久，突然蹲在地上，肩膀一抽一抽的。 葬礼结束后，婆婆没来。老公在厨房给我煮面条，荷包蛋煎得焦了边。他把碗放在我面前，说妈其实后悔了，昨天夜里翻箱倒柜找她的存折，说早知道该多帮衬点。我没说话，筷子挑起面条，热气模糊了眼睛。 收拾父亲遗物时，发现他枕头下藏着个红布包。里面是本存折，余额不多，还有张纸条，上面写着：给我闺女留着，别让她受委屈。窗外的玉兰花落了一地，像去年父亲给我摘的那捧，插在玻璃瓶里，香了整整一个春天。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？欢迎在评论区讨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