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2年的春天,在山西太原南郊的一个普通村庄里,一个农民一锄头下去,砸中了硬物。他以为是石头,可刨开一看,居然是两块沉甸甸的金锭,整整4斤重,闪着黄灿灿的光。他四下张望,没人,于是迅速塞进口袋。可万万没想到的是,这一揣,竟让他连着好几天夜不能寐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 天刚蒙蒙亮,村民王宗用像往常一样扛着锄头出了门。那天他打算去村东头的坡地上取点土,这片地靠近一座早年废弃的明代王陵旧址,几乎没人管,也没人在意。大家都知道那地方土质好,回家拌点粪水就是天然的好肥料。 王宗用干活麻利,才刨了几锄头,锄尖就咣当一声磕在了硬物上。他以为碰到了埋在地里的老石头,便半蹲下身,拿手拨开土块。 这一拨,他整个人僵住了。 土下露出一角金灿灿的东西,不像石头,也不像铁。王宗用心里一惊,又细细扒拉了几下,竟从土里拖出了一块巴掌大的金属块。通体黄亮,沉甸甸的,像是金子。 他刚掂起第一块,锄头碰撞过的地方又露出一小块类似的东西。他赶紧把土刨开,果然又是一块一模一样的金属疙瘩。 两块,全都泛着暗黄的光,表面还有点斑驳,显然在土里待了不少时日。每块都有成人手掌那么大,边角略显圆润,分量十足。 王宗用两只手把金块捧起来,掂了掂——沉得很。他心跳有些加快,眼神四处一扫,田里没别人,四下无声。那一瞬间,他的动作极快,把两块金锭一左一右揣进了棉衣的大兜里,迅速把土回填,脚一蹬就往家走。 一路上,他低着头快步走,衣服鼓鼓囊囊,每走一步,金锭就在兜里晃动一下,沉甸甸的,像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。 他没敢回头,也不敢出声。路边有人打招呼,他只点点头,赶紧溜开。他心里紧张极了,感觉自己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 可他心里也清楚,那是金子,不是砖头。这要是真东西,能换多少票子?他活了大半辈子,连银行都没进过几次,更别说摸过金子了。 可那几斤黄金,就这么装在他怀里。 直到回家,他才敢把两块金锭放在桌上。他拉上门,拉紧窗帘,小心翼翼地扒开金锭上的泥,想看个明白。 金锭表面颜色均匀,边缘处还能看出模糊的花纹。他凑近仔细看,隐约看到几行字。他不识多少字,但看得出,这不是啥现代货。那字体、那气派,像是老朝代官家用的。 他愣了好半天,脑子一片混乱。 这东西,是真金吗?要是真,能不能花?要是花了,会不会被人查?要是不花,放家里总不能一直藏着吧?要交出去?万一有人怀疑他私藏咋办? 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来,他却找不到答案。可有一点他很清楚——他的人生,从刨出这两块金锭的那一刻起,就已经不再平静了。 金锭到手,本该高兴,可一到家,他心就开始不安分了。那晚他躺在床上,闭着眼,却翻来覆去睡不着。 他脑子里转个不停。金子是真的还是假的?要是被人知道了怎么办?要是有人追查怎么办?他干的是不是犯法? 他越想越烦,越烦越慌。后半夜,他实在忍不住,把金锭拿出来放在桌上,点着煤油灯看了半天。 金锭上有些模糊不清的花纹,还能看到几行小字。他看不懂,但直觉告诉他,这东西不一般。 他尝试去睡,但刚闭眼,脑子又冒出一个念头:要是上交了,会不会有人说他一开始想私藏?要是被查出来,是不是要判刑? 一夜没睡。 第二天他照常干活,可整个人心神不宁。第三天晚上,还是没睡着。 他受不了了。 第三天一大早,他拿着金锭去了村公社。他没多说,只说自己在地头刨地发现了这个。他怕有人以为他藏着掖着,索性自己交出来。 公社书记看了之后一愣,立刻报告了县里。很快,文物局派了专家赶到。 专家拿到金锭时,先是怀疑这是不是假货。但金锭通体金黄,表面光滑,分量沉实,不像仿品。尤其是一块金锭上刻着一行字:“洪武二十三年折秋粮赤金五十两”。 这一下子就让专家坐不住了。 这是明太祖朱元璋时期铸造的官锭,用于税收、军费、赏赐等特殊用途。金锭上时间、产地、用途、重量都有明确标注,这种完整度极高的实物,文献中曾有记载,但从没真正见过实物。 另一块金锭字迹模糊,没法确认细节,但从形状重量判断,很可能是同一时期的产物。 文物局立刻决定,这两块金锭应认定为国家一级文物,列入山西省重点收藏序列。 王宗用交出金锭的消息,很快传遍了村子。有人佩服他的胆识,也有人悄悄议论:要是换成自己,真能交出来吗? 不过,不管别人怎么说,县里、市里都肯定了王宗用的做法。他被表扬为“主动保护国家文物的先进村民”,还领了一个奖状和奖励金。 这两块金锭随后被送进山西博物院,成为博物馆的镇馆藏品之一。专家还围绕这两件实物写了数篇论文,矫正了过去“明代无大金锭流通”的观点。 而王宗用呢,照样回到田里干活。他不再提这事,也没人再追问。 只是他每次路过那片旧陵地时,总会停一下,看一眼。他知道,那地方早晚还是要封起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