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西一对夫妻生了11胎全是女儿。丈夫眼看妻子生不出儿子,无奈决定放弃,谁料,1996年妻子47岁时,竟然又怀上了第12胎,夫妻两人犹豫不决,到底是生还是不生呢?该事引发持续关注。 腊月二十三,临汾浮山县,高家小院里烧着锅炉,院门咣啷一声响,李玉珍从灶台那边一回头,看到高海贵手里举着个皱巴巴的B超单子,脸色不太好看,嘴角抽着。她那会儿已经四十七了,肚子里还揣着个,这不是吓人么。 “又来?”她一只手拍了下围裙,“我这身体还扛得住吗?” 高海贵没回她,眼睛盯着炉火,半晌冒出一句,“医生说胎动挺正常。”但他声音发虚。 这事全村谁不知道,她已经生了十一胎,全是闺女。光坐月子就坐了快一年,年年有人来给她送红鸡蛋,送得人都不好意思了。 村里人都议论,说李玉珍就是铁打的身体,“别人一胎就夸神,她这都打出全套兵马俑了!”有个姓曹的老汉还说:“她家不生儿子不是没孩子,是太多。” 高海贵那几年在煤矿上班,一个月七八十,脊梁骨常年黑的,连他娘都认不清。他话少,但一喝酒就红着脸叨叨:“我不是想多生,是……是没个带把的,咋整?” 李玉珍倒不是特在意,她说闺女不也能孝顺,可一到过年,看亲戚家儿子放鞭炮、烧香,连高家的大门都懒得进,她就有点不服。 那年冬天,她是摸着肚子过的,冷风钻进屋,她晚上睡觉得塞三床被。十一个女儿里,大的去厂里打工,小的还拉鼻涕,没人知道她这次是怕了。 腊月二十九那天,她大女儿高美玲悄悄说:“妈你别折腾了,别人生你都当命,我们……我们怕你真哪天不起来。” 但她还是生了。 正月初八凌晨三点,高海贵蹲在县医院走廊,烟头掉了仨,没抽完一根。医生出来的时候,他腿一软,一屁股坐地上。 “是个儿子。” 那一刻他没吱声,隔了两秒猛地站起来,一脚踢在墙上,大吼:“儿子!儿子!”声音震得护士都愣住。他回头看李玉珍,眼圈红得像抹了辣椒油。 孩子起名叫高浩珍,取“浩大来之不易”那意思。刚抱回来那天,家里连蛋都没几个,李玉珍硬是让小女儿上树掏了个鸟窝,弄了点蛋汤给儿子润口。 但有儿子不等于日子就轻松,恰恰相反,那一年家里穷得连白面都是奢侈品。高美玲当时刚上初中,直接撕了书包上的名字标签:“我不读了,去砖厂,八块钱一天,也够喂一口人。” 李玉珍哭着拽她:“你别学我,女人也能过出样。”她不听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 接着一个个女儿跟着走,有的去县里餐馆端盘子,有的去裁缝店缝扣子。谁问她们为什么都出去打工,她们嘴都不硬:“我们家人多,钱不够用。” 1998年冬天,高浩珍烧到了39度7,眼珠子都翻白了。卫生所打吊瓶时,高美玲穿着薄棉衣站门口守了一夜。她回家后把攒了小半年想买棉鞋的钱掏出来:“买药吧,冻死我都行,不能烧坏了他脑子。” 家里从那以后多了个共识:这个弟弟,不能有个闪失。 小浩珍上小学那年,几乎每天换个姐姐接送。有次大雪封村,二姐高美琪抱着他翻过两道沟,那裤腿冻成了冰棒。 “弟弟先读出来,咱们再说自己。”这是高家的统一说法。 到2005年,姐妹们年纪都不小了。高美玲28岁,媒人来找她,她把人送门外,说一句:“浩珍还在读书,我走不开。”那男方家说她是老姑娘,她笑笑:“老姑娘也能挣钱。” 2015年她从广东回村,拎着两个蛇皮袋,全是旧布料。“开厂!”她站在自家院里拍着桌子喊。 “别再出去给人家扛麻袋了,咱们姐妹自己干。”那年起,十一个姐妹,有九个回来了,办起了个小代工厂,机器轰隆,屋子里炕都撤了,换成裁剪台。 高浩珍大学毕业那年,拎着行李回村探亲,第一件事是把工资卡拍李玉珍手里:“妈,你收着。” 后来他说要在县城买房,首付四十万,贷款批不下来。他没开口,他不敢。但十一姐妹聚在一起开了个“大会”,每人往桌上一摞钱。 “别废话,你是我们弟。” 大姐拿出四万八,二姐说那是她要留着生孩子的钱,三姐四姐没多说,一人三万,五姐六姐凑的零钱摞起来能当砖垒墙,最小的十一妹工资刚发两月,也掏了一万五。 “浩珍要结婚,我们得给他个家。”没人觉得这是牺牲,她们说是本分。 婚礼那天,浩珍跪下给每个姐姐敬茶,话到嘴边全变成了哽咽:“你们……你们是我命里最好的贵人。” 现在高家院里停了辆新车,面包车还跑着活儿。屋子翻修了,墙上挂着全家福,十一个女儿围着老俩口站,浩珍站最后面,笑得最憨。 村里人现在提起他们,说的是一句:“当年你们嫌她没儿子,现在看看人家姑娘个个顶天立地。” 高海贵听见这话,总是呵呵笑着抹一把脸:“我真后悔那会儿老想着个男丁……养女儿,不丢人,是真香。” 央视《焦点访谈》2021年"新时代农村家庭变迁"专题节目 山西日报2023年"乡村振兴中的家庭故事"专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