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0年,83岁叶剑英回梅县老家,叶剑英:我没有辜负乡亲们的期望 “1980年5月8日,我要回虎形村,哪怕拄着拐杖也得回。”叶剑英在北京寓所里,对随行医生低声交代。那一年,他整整八十三岁。 飞机落地兴宁机场后,他坚持自己拎包。工作人员想上前搀扶,被他挥手挡开:“乡亲们最怕我摆架子,我可不能坏了规矩。”一路颠簸进村口,只见满坡簇新的红旗,老人却只挑了一句:“旗子好看,回头别浪费,能留给学校做课外活动最好。” 会场里挤满了赶来探望的父老。有人悄悄递上自家腊肉,他摆摆手:“盛情我领,但这块肉还得留给你们过节。”随后,他直截了当地告诉乡亲们:“十年前我说过,活着就回来看看。今天站在这儿,我没愧对大家。”一句朴素的承诺,赢得一片掌声。 不少人不知道,这场“兑现”源自1970年的一次偶遇。那年他在福建前线听汇报,忽然谈及家乡:“梅县怎么样?我离开太久了。”同事劝他抽空回去,他苦笑:“任务一日不完,哪有功夫。”思乡的火苗从那天起没再熄灭,于是定下心愿——五年计划收官后必须返乡。 时间拨回1953年。叶剑英时任广东省主席,第一次以省里负责人的身份回梅县。别人陪他吃午饭,他却拽着县委干部逛菜市,从米价到布票,一项项问得极细。一个商贩说“布匹缺货”,他当即记下,回广州后拍板增加统配额度,还把“过磅秤准不准”写进整改通知。这种较真让乡亲们印象深刻。 1971年初,他二度返乡。车子兜进东门塘市场,街边还是泥巴路,他皱起眉头:“半个世纪了,这条路还没硬化?”随行人员解释经济困难,他没发火,只轻声叹道:“山都砍光了,还不修路,不行。”当晚他给地委留了三句箴言——干部要有长远账、要敢花力气、要多想法子。后来当地修通了第一条贯穿南北的水泥公路,老人给批示加了八个字:“交通通,百业兴,不是喊的。” 战场与家乡在他心里并没有冲突。新中国成立初期,他坐镇华南,又频繁赴苏联、越南搞外交。有人奇怪:“您忙成这样,还记得梅县哪条溪流?”他笑道:“不记得不行,小学课本第一篇就是那条溪。家里有清泉,走远路才不口渴。” 父亲的严苛同样落到孩子身上。长女叶楚梅回忆,1937年在广东第一次见面,刚喊一声“爸爸”,人就被送去延安的北方局招待所学习。后来,她被派往东北民主联军。零下三十度操练,她哭过,但想到临行前父亲那句“幸福的一代要撑得住”,就咬牙坚持。多年来,她最珍惜的是父亲写来的一封短诗:“红日正升,路途虽险,快追上先行的人。”简短,却像口令,时时在耳边响。 叶剑英的冷静身手,在长征时已显露。1935年9月9日夜,张国焘密令右路军南下,意图分裂红军。译电员误把电报递给了当时任参谋长的他。叶剑英心中一震,却面不改色,把电报塞进口袋,借口“查路标”冲进黑夜,摸到毛泽东住处。毛泽东听完连声说:“好险,好险。”随后中央迅速北移,避免了全军覆灭的危局。多年后老帅提及此事,只哼了一声:“做该做的。” 新中国进入调整时期,他的日子几乎在铁路与会议室之间度过。北京市楼群拔地而起,援外物资一船船出海,可他仍频繁问起梅县中学扩招、山区造林、小水电站。“别光盯眼前收益,先把孩子教好,把山种绿,再谈票子。”这句话被地委干部写在本子首页,成为后来规划的开场白。 重返故里那几天,叶剑英照旧奔走不停:上午检阅篮球场的学生军乐队,中午钻进稻田与农户算收成,傍晚坐在简陋会议室讨论林业合同草案。有人提醒他注意休息,他把手一摆:“我今年八十三,心里急,怕讲慢了你们记不全。”到底怕谁?怕耽误乡亲的事。 离别时,他站在虎形村口,高声喊了一句客家话,大意是“要发家就得读书走路”。老人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,乡亲们红了眼眶却没再挽留,因为他们懂,他不是离开,而是去替梅县走更远的路。 后来,“向山进军”“办小水电”“修铁路”的想法一一落地,合水水库与梅西水库并肩调水,县里的中学扩至二十余所,人均林木数翻了三番。乡亲常说:“老帅走得值,他没欠我们什么。”而回看那本1970年写下的备忘小册,扉页只有一句话—— “一切为了故土的明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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