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9年,谢晋元的遗孀向陈毅要了一个房子,陈毅就把吴淞路466号送给她,几天后,有人举报,她带了七八个年轻男子一起入住! 1949年的冬天,上海街头寒风凛冽,一位中年女子带着四个孩子站在吴淞路的一幢老房子前,衣服是洗得发白的旧棉袄,孩子们瘦弱的脸颊冻得通红,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门房,那是写给新任上海市长陈毅的求助信,她不是为自己求人,而是想为一群曾经浴血奋战的老兵找一个栖身之地。 她叫凌维诚,是抗日将领谢晋元的遗孀,很多人记得她是名门千金,出身上海富商之家,自小学琴习画,能弹钢琴、拉小提琴,还能唱洋文歌,在那个年代,她是社交场上的亮眼人物,是穿着绸缎旗袍出入舞厅的“摩登小姐”,但战争让她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。 1930年代初,她嫁给了年轻军官谢晋元,婚后,她随丈夫辗转各地军营生活,远离舒适的洋房和钢琴,1937年,抗战爆发,上海成为前线,谢晋元被派驻守重要阵地四行仓库,为掩护大部队撤退,带着五百余人死守数日,震动全国,此战结束后,他被迫撤入租界,日伪多次试图收买未果,最终于1941年被暗杀。 那时的凌维诚,已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,正住在广东乡下的谢家老宅,谢晋元在送她南下之前,曾嘱托她照顾好家人,等战事结束再团聚,可这个预言从未兑现,噩耗传来时,她刚刚生下第四个孩子,一天之内,她从妻子变成了遗孀,从仰赖丈夫的女子变成了必须独自撑起一家人生计的母亲。 战乱年代的乡村生活极其艰苦,凌维诚脱下旗袍,卷起裤腿,学着下地种田,她从不会烧水做饭,到能砍柴担水、种菜养鸡,孩子们吃的是粗粮,她常把自己那份省给孩子,夜里还要教他们识字,她靠着记忆中学过的课程,用树枝在泥地上写字,让孩子们念书不至中断。 抗战胜利的消息传来时,她没有太多喜悦,她知道,战争虽然结束,但生活的艰难并未就此停止,她带着孩子们踏上返回上海的路,想回到那个丈夫曾经坚守的城市,也想完成一个遗愿——找到那些曾与谢晋元并肩作战的战士。 她在报纸上登了一则启事,署名谢晋元之妻,告知旧部自己已回上海,消息一出,很快便有战士前来投奔,这些人曾是仓库里的“八百壮士”,但多年流亡,生活早已破败,有的在码头搬运,有的靠捡破烂为生,甚至有人露宿街头,见到他们时,凌维诚没有丝毫犹豫,尽自己所能给予帮助。 她把仅有的一些积蓄拿出来,购置粮食,搭建简易棚屋,张罗着让这些人吃饭、休息,她不想让他们再被遗忘,后来,她成立了一个叫“孤军服务社”的机构,组织这些有手艺的老兵做些工艺品、肥皂、袜子等,在租界废弃的房屋里开工坊,试图自力更生。 她也曾多次向国民党政府求助,毕竟,抗战时期蒋介石和宋美龄曾对她承诺将来会照顾遗属,但她的请求始终未得到实质回应,得到的不过是“经费紧张”的推辞,有人劝她让这些老兵参加内战换取编制和安置,但她拒绝了,她说这些人是为国家而战,不该再卷入无谓的内斗。 靠着她的奔波,一部分老兵找到了生活出路,一些人被介绍到轮船公司、铁路警队工作,有的回乡种地,凌维诚还会自掏腰包给他们买路费,她从未以“将军遗孀”自居,总是把这些老兵当作自家人。 但好景不长,1948年起,内战再起,物价飞涨,她的粥棚难以维持,一些实在活不下去的老兵铤而走险,甚至发生了持械抢劫的事件,她收尸时,忍着泪水咬紧牙关,她知道,这不是他们的错,是这个时代没能给他们一个公道。 1949年,上海解放,她得知陈毅上任为市长后,鼓起勇气写信说明情况,希望新政府能为这些抗战老兵提供一个容身之所,很快,她收到了批复,市政府批准将吴淞路466号旧楼划拨给她和老兵们使用,免除租金和部分税费。 她带着孩子和几十位老兵搬入这栋老洋房,开始了相对稳定的生活,她的几个孩子也逐渐成长,长女在常州工作,次女当了护士,小儿子参军,只有长子因早年惊吓过重,精神状态不稳定,一直由她照顾,直到1970年病逝。 她始终没有放弃照顾那些幸存者,只要谁家有事,她总是第一个赶去帮忙,她还用自己早年的音乐知识组织合唱、排练节目,鼓励老兵们保持精神活力,她用最朴素的方式让这些人在战后废墟中重拾尊严。 晚年时,她经常独自一人前往虹桥墓地,那里安葬着谢晋元,她总带着一本旧笔记本,记录着仍在世的战友名字,每当有一人去世,她就在名字旁画一个红圈,她的笔记本上,红圈越来越多,她的背影也越来越佝偻。 1991年冬天,凌维诚去世,她被安葬在宋庆龄陵园,和谢晋元合葬,两块花岗岩墓碑相依而立,她的一生没有轰轰烈烈的头衔,也没有掌声与聚光灯,但她用几十年如一日的坚守,给无数个破碎的生命带来了一丝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