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6年10月6日,吃过晚饭后,坐立不安的陈永贵,接到了开政治局会议的通知,立即想到了住在他隔壁的吴桂贤,对工作人员说:“通知西院的一块走!咱车在头里,叫她跟后头,你们的车跟着,不能叫她单独行动!” 吴桂贤时任国务院副总理,也是新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副总理。一个是农民的代表,一个是工人的楷模,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中,他们被推举到了国家领导人的高位。 然而,在这场决定中国未来命运的紧急会议前夕,陈永贵的第一反应,不是思考会议内容,而是确保这位同样出身草根的战友不能落单。 那天晚上,玉泉山九号楼灯火通明。华国锋、叶剑英等人宣布了决定。会议的气氛异常严肃,当需要与会者表态时,陈永贵和吴桂贤都毫不犹豫地举手表示拥护。 这场会议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终结。当他们午夜时分回到住处,紧绷了多年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,陈永贵与纪登奎、陈锡联等人兴奋地庆祝这历史性的一刻。 然而,对于陈永贵和吴桂贤来说,旧时代的落幕并不完全意味着新生活的开启。他们是旧时代的符号,也是那个时代工农兵当家作主理念最生动的实践者。 陈永贵这个名字曾一度与大寨精神画上等号。他没念过几天书,却凭着一股子人定胜天的倔劲,带领乡亲们把穷山沟变成了米粮川。主席一句永贵好啊,让他从虎头山下的农民,一步跨进了中南海。 可即便当了副总理,他依然是那个裹着白羊肚手巾的庄稼汉,户口、工资关系全在大寨,每月靠着工分和国家百十来块的补贴过活,被人戏称为国务院里的穷人。 他不让子女沾光,大儿子在县里一个岗位干到退休,二儿子想提干也被他硬生生压下,理由是“只要是我的儿子,就不能这么做”。 这种近乎苛刻的坚守,是他朴素世界观的体现,却也让他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。 而吴桂贤这位从陕西咸阳纺织车间走出的女工,人生轨迹同样传奇。13岁瞒报年龄进厂,凭着吃苦耐劳和一腔热情,成了全国劳模赵梦桃小组的带头人。 在那个年代,她被作为活学活用的典范,一路高升,37岁便成为共和国最年轻的副总理。 可身居高位,她依然保持着工人的本色,每月领着67块2的工资,每次开会都觉得自己资历浅,习惯性地没意见。 她与陈永贵一样,都遵循着主席提出的三三制工作法,每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要回到原单位劳动。这使得他们虽然身处权力中枢,却始终与自己的根紧密相连。 正是这份共同的根,让他们在那个复杂的环境里,能够下意识地相互关照。他们都明白,自己之所以能站在这里,是因为他们所代表的那个庞大而沉默的工农群体。 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,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全新时代,需要的是懂经济、有文化的专业型干部。陈永贵的那套战天斗地的经验,在新的评价体系中逐渐失去了光彩。 1980年,他审时度势,以没文化为由,主动请求辞去副总理职务。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,晚年选择了一种近乎隐退的生活,搬进普通的部长楼,自己扫楼梯,戴着草帽上街买菜,低调得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。 吴桂贤的转身则更早一些。1977年,她便主动申请辞职,回到了熟悉的西北国棉一厂。 当组织上提出可以安排她到大城市当副市长时,她婉言谢绝,选择重新戴上白色工作帽,站在了嗡嗡作响的纺织机旁。 对她而言,那里才是让她最安心的地方。后来,她南下深圳,在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开创了事业的第二春,退休后又积极投身公益,用另一种方式继续为社会发光发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