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驸马成婚当夜,我将他灌醉,又让暗卫爬上了我的床。
所有人都把我当作谋朝篡位的傀儡。
可他们不知,自己早已入了我的局。
而我的暗卫十七,便是刺向他们的那把最利的刀。
1
父皇登基为帝十数载,皇嗣凋零,能够孕育成人的也就我一个孩子。
如今他身患恶疾,并无兄弟,江山后继无人,心内惘然。
自我幼时,他便对我百般宠爱。
于是他便下了令,若是我的孩子出生,无论男女都封为储君。
可我乃宠妃之女,皇后一族又岂会同意?
于是她故意安排了人,在我冬日出城为母亲祈福的路上装作山匪袭击我,又让陆婓璟帮了我。
她以为我会芳心暗许,于是求父皇为我赐了婚,让我有了孩子。
驸马又以我安胎的名义,将会些药理的林轻荷迎进府中。
“兰枝,你如今已有了我的孩子,何时能如轻荷一般善解人意,也当多依靠些为夫。”
“夫君,又在说笑。”
我轻笑:“既然夫君如此喜爱轻荷姑娘,不如我将轻荷抬进府中,给夫君做妾如何?”
站着的林轻荷眼睛亮了,抬眼满是期望地看着陆婓璟。
谁知陆婓璟正色道:“我既答应了兰枝你一生一世一双人,又怎会去其他女子,以后莫要再说了。”
林轻荷小脸顿时白了,又怕被我发现急忙低下了头,泫然欲泣。
我快要忍不住笑了,却还是反握住他的手,轻声安抚:“夫君,莫要生气,你的心意,我自是明白的。”
林轻荷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刚开口一行清泪便落了下来:“公主,轻荷卑贱之身,怎能嫁与驸马,轻荷已经有了心仪之人,以后还请驸马莫要提及此事。”
她满脸倔强,丝毫没顾及我是公主,快步跑了出去。
陆婓璟的手紧紧攥着,身下的肌肉紧绷,若不是顾及我,早已追出去哄了。
我可没时间看他们郎情妾意,轻声道:“夫君,我有些累了。”
陆婓璟急忙朝后喊:“小若,快带公主回房休息。”
他摸着我的肚子,声音温柔却十分急切:“兰枝,我营中还有事务……”
“既如此,那快去吧。”
我刚说完,他就迫不及待转过身,朝外面跑去。
我转过身,不愿再看。
阿若扶我回了房,等到房中只剩下我一人时,我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我擦掉眼角的泪水,柔声喊道:“十七。”
身着黑衣的男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,如同一片羽毛一般悄无声息。
“公主。”
他跪在我身前,我将脚放进了他怀中:“我腿酸了,你帮我揉揉。”
他的脸微红,却还是乖乖照做,动作轻柔。
“往上点。”
他的脸蛋随着我的要求而越发红了。
“再往上点。”
“公,公主……”他的声音有些结巴。
我笑道:“怎的,有胆子让我怀上孩子,没胆子碰我?”
陆婓璟的侍从跑进了院,不知和阿若说了些什么。
不久后,阿若敲了敲我的门:“公主,驸马说营中有要事,今晚上就不回来了”
我应了一声,故作委屈地看着十七:“怎么办?我的驸马要去陪其他女人了。”
十七眼中划过一丝厌恶,随后温柔地吻了吻我的手:“公主不喜欢的人,没必要留着。”
我扯过他的领子,低头吻了上去,饶有兴致地在他唇上咬了咬:“这可不行,可别坏了事。”
他站起身,将我轻轻放倒在床上,声音隐忍:“公主,休息吧。”
他想起身,我揽住了他的脖子,又吻了上去,一只手向下探去,抽空回了句:“太医说了,四个月,小心些也无事。”
他的目光灼热,像是要让我溺毙进去:“公主……”
2
第二日,我一直睡到正午才醒,身子乏得很。
阿若听见我的声音后走了进来,为我更衣。
“公主,驸马已经回来了,只是受了些伤。”
我点头,任由阿若打扮我。
我刚走进驸马的院子,他的侍从迎了上来,着急道:“公主,驸马他,他回府时不小心从马上掉了下来。”
我走进屋,就看见陆婓璟躺在床上,腿上被木板固定着。
“夫君~”
我被阿若扶着走了过去,努力演好一个正妻。
林轻荷站在一旁,颇有些手足无措。
她衣服上还有灰尘,想必是被陆婓璟护得极好,才没有受伤。
陆婓璟牵着我的手,小声安慰着。
他们为我下的毒,陆婓璟每日喝着。
那毒是从体内侵蚀人,因此陆婓璟这一伤,腿上的淤青足足一个月才消下去。
这一个月,他们的药每日送着,我也一滴不少地将它们喂进了陆婓璟的嘴里。
我又进宫去见了父皇,他屏退旁人,让我坐在旁边,轻轻拍着我的手。
他的身体比一月前要消瘦的多,可那一双眼还亮的要命,仿佛能洞察世上所有事。
“兰枝,你……咳咳”他话还未说完,就猛烈地咳嗽了起来。
我问他顺气,柔声说道:“父皇,我知父皇担忧。”
他的咳嗽缓了许多,紧紧握住了我的手:“兰枝,我知你天资。”
“只是前路漫漫,你要承受的,不只朝堂上的诡谲莫辨,还有世人的目光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慈爱,可那话,却像是直直刺进我的心中。
“兰枝,我守不了你太久了。”
回去的路上,我的心里沉沉的,父皇虽已经足够小心,却还是防不住有人下毒。
无论是为了谁,他们都会想尽办法置我与父皇于死地。
我心中烦闷得紧,可我不敢懈怠,周围的人可都在等着拉我入地狱。
正想着,周围人的尖叫声响了起来,马车晃动,阿若将我抱在了怀里。
十七稳住了马车,这才闪身进了后面,柔声安慰我道:“公主莫怕。”
皇后知我去见了父皇,定会着急,担心她狗急跳墙,我特地从府内多带了些暗卫。
那些胆敢刺杀我的人被暗卫压着跪在我身前,十七走上前,轻声道:
“公主,这些人的舌头全被绞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也没必要留着,杀得干净点。”
我摆摆手,转身又上了马车。
3
回到将军府中,陆斐璟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冲了出来。
见到被阿若扶着的我并无半点受伤,眼神中明显带了些不可置信。
我装作一副着急的模样,紧紧抓住了陆斐璟的衣服。
“夫君,我回来时竟被人拦了马车。”
他紧张起来,声音难掩颤抖:“皇天重地,怎会如此!看来我定要让下面的人多加戒备些。”
他轻轻拍着我的背,似是想要让我安心。
可是他心中有了事,怎么可能安心呆在我身边。
他又说营中有事,转身走了出去。
皇后那边吃了瘪,自然不会放弃,第二日一早我便收到了皇后邀我入宫的消息。
皇后笑的十分和蔼,若不是我早已经知道她的阴谋,估计也会被她这副佛口蛇心的样子骗了。
“兰枝,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她笑着,可是那双手不住地摩擦着自己的小腹。
“如今本宫也能理解兰枝你了。”
我按捺住心中的冷意,露出了一个乖巧的微笑。
“皇后娘娘有孕,自然是大周国的福气。”
我面上不显,将眼中的厌恶藏得更加深了。
趁他们不查,我命令暗卫偷偷给我外祖家递了消息。
自从我娘死后,外祖他日日痛心不已,无奈只能告老归乡。
我外祖将兵权全权交了出去,在老家也只会扛着一把锄头整日下地,宛如一副
乡下农夫模样。
我父皇曾多次召他回京,也全都被他找借口拒了回去。
自从我母妃死后外祖与我便再无联系。
这也是为什么皇后一族会放心,没有去对付我外祖。
几个暗卫快马加鞭也过了一月有余才带来了回信,信上只有短短一句:
“若是为了乖孙女,老夫披挂上阵又何妨?”
我心中一暖,将信细细收好,藏在了床头的暗柜之中。
自从父皇召我入宫已经过了两月。
皇后心中有我这根尖刺,始终无法安眠。
4
夜半时分,宫内传来密报,父皇宾天了。
尽管早有戒备,在听见这个消息时我还是心神一颤,眼眶发酸。
皇后急忙召我进宫,阿若为我梳着头发,声音中满是担忧:“公主,如今该怎么办?”
我叹了口气,将一支簪子藏在手中。
如今父皇刚刚宾天,皇位高悬,皇后自然不敢随便动我。
若是师出无名,他们不仅会被下面的人群起而攻之,也会被世人诟病。
朝堂之中,波谲云诡,他们虽有拥护者,可还有一群高门贵族蠢蠢欲动。
将我父皇毒杀,已经算是他们的下下策了。
如今让我进宫去,大抵是觉得,将我幽禁宫中更好控制。
他们以为自己掌控先机,已经万事俱备。
看着铜镜之中,自己素纱白衣的模样,我红了眼眶。
父皇总说,成大事者,必不能感情用事。
我的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,阿若拿帕子给我擦拭眼泪,满眼忧虑。
陆婓璟正在外面守着,见我出门慌忙迎了上来。
“兰枝……”
他的神色鲜少有了几分真诚,可惜,是我并不需要的怜悯。
皇后说我身故有孕,夜晚不宜看到父皇遗体,将我禁在宫中。
为防我不测,她将陆婓璟也留了下来。
这时候他还装得下深情,将我揽在怀中细细安慰着。
“兰枝,别伤心,皇后娘娘也是为了不让你担心。”
我低头应着,只是,他身上的脂粉香气却令我感到恶心。
皇后只在第二日让我看过父皇一眼,随后便往外传出消息,说我伤心过度只能留在宫内调养。
陆婓璟如何还能装得下去贤夫良父。
只不出半月,他便与下面的人做了一场戏,被拉了出去,又不知去何处风流去了。
他走了,我便落了个安静。
皇后虽然不敢薄待我,只是这里的吃食,如何能抵得上我父皇亲自选给我的厨子。
眼看着我逐渐消瘦下去,阿若总要牵着我的手手,抹上几把眼泪。
我被囚着的地方是我生妃曾住过的永宁殿。
虽然已经有许多年未曾住过,可是殿中的东西却还是干干净净的,想必父皇派人勤打扫着。
母妃过世后,父皇再没有让人住过这殿。
我儿时随父皇来过几次,他的眼中总是氤氲着泪花。
“兰枝,是父皇对不住你母妃啊!”
我的指尖划过母妃曾经极为喜欢的一架琴,喃喃:“父皇,你和我母妃,终于要重逢了。”
殿内烛火轻晃,十七从屋檐上跃下,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。
“公主,这是你最喜欢的酥蜜饼,吃些吧。”
我摇了摇头,牵住了他的手:“十七,你怕吗?”
十七半跪在地上,仰头看着我,眼睛中映着亮着的烛火。
“公主,十七什么不都怕,只怕……”
“只怕什么?”
我挑眉,伸手抬起他微垂着的头,眸中闪过几丝玩味。
“只怕公主不要我。”
我用指尖轻轻压上他的唇,看着他眸色渐深,轻笑道:“东西放下,你先下去吧。”
十七乖乖将点心放在桌上,翻身藏在阴影处。
我尝了口酥蜜饼,当真是甜到心里去了。
5
第二日一早,皇后便带着人闯进我的殿中。
她抚着肚子,笑得十分张扬,语气却带着几分怜惜。
“兰枝,如今你父皇已经崩逝,前朝已经乱作一团,那几位老官如何能管得了。”
她站在侍女身后,似乎是有些怕我。
“兰枝,母后也是为了你父皇的江山。”
她面上多了几分急切,若不是我不信她,当真要被她骗过去。
闻言我的眼中盈满了眼泪,只是眨眼间一行清泪便落了下来:“母后莫要伤心,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,尽管说罢了。”
她欣喜若狂,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眼泪,柔声道:“兰枝啊,你我都是女儿身,哪里能管得了这天下大事,不如你先写封陈情书,让你舅舅代为监国?”
她悄悄抬眼看我,见我哭的正伤心,眼中的恶毒一闪而过。
“兰枝,待到你孩子生下之后,舅舅自会将你的孩子封为太子。”
我呜咽着,嗔怪道:“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?舅舅这样,自然是为了我好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就快写吧。”
她命人拿出纸笔,让我写下了一封陈情信。
她拿着那张纸,笑着抚上了身旁的相思方纹楠木屏风。
“兰枝啊,你可知道你母妃是怎么死的?”
手中的笔落在地上,我惊疑地看着她。
她轻声道,那说出的话却宛如毒蛇一般绕上我的脖颈。
“从你怀孕那时起,我便在你母妃的药中下了毒,那毒让她痛不欲生却无药可救,我就是要看她那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。”
看着我惨白着的脸,她满脸疯狂神色:
“萧嶷,你爱她这么深,我送你去见她,你可开心?”
萧嶷,是我父皇的名字。
她转眼,看着我满脸惊恐的模样,笑得越发得意:“公主?以后你在这永宁殿中好好待着吧!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“萧嶷,我要让你的孩子,亲自看着你的江山易主!”
她状若癫狂地大笑出声,被身旁的侍女搀扶着走了。
我被阿若扶起,她拿着帕子轻轻为我擦掉眼泪。
可那些泪如同对皇后的恨意一般,根本流不尽。
我猜想过是皇后做计害死了母妃,只是没想到她竟如此恶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