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首小令“怨”的是“风情”,也就是一位失恋女子对爱情的绝望

电商科创 2019-02-23 11:36:47

《水仙子·怨风情》乔吉

眼中花怎得接连枝?眉上锁新教配钥匙。描笔儿勾销了伤春事,闷葫芦铰断线儿。锦鸳鸯别对了个雄雌。野蜂儿难寻见,蝎虎儿干害死,蚕蛹儿毕罢了相思。

这首小令“怨”的是“风情”,也就是一位失恋女子对爱情的绝望。别具一格的是它不是平铺直叙,而是通过一系列的比喻和双关的喻示来借衬出本意。所用的喻示物都是民间常见的,《红楼梦》所谓“俗物”,这就使全曲带上了浓重的民歌风味。

“眼中花”一本作“眼前花”,可见是花影的视像,不是实有之花,当然就不得“接连枝”了。谐成连理的梦想破灭,使女主人公愁眉不展,“眉上锁新教配钥匙”就形象地表现了这一点。“新教”二字,既表明女子失恋未久,也显示出她至今还找不出展放眉锁的办法。

“描笔儿”是女子描眉用的笔,闺阁女子也用它写字作画,如《西厢记》中莺莺要给张生写信,就吩咐红娘说:“将描笔儿过来,我写将去回他。”“勾销了伤春事”,是女子用描笔写下了哀怨的文字,这是往日刻骨的情思所换取的唯一成果,也就等于将自己在相思债上的付出都一笔勾销了。

“闷葫芦”本喻难解的谜,“铰断线儿”,剪断了牵系葫芦的绳子,就再也提不起,更谈不上索解了。这是喻示她的对方,他的突然疏远曾令女子困惑,如今更是失去了联系。这就使女子猜疑他已另结所爱,本来好端端的一对鸳鸯,竟然“别对了个雄雌”。

男方是“野蜂儿”,既然“野”,自然难寻踪影;而女子自比为“蝎虎儿”,也就是壁虎,暗喻守宫之意,自然是终日守在家中,苦苦地等待。“干害死”即“白白地害病(尤指相思病)害得要死”的含义,这里巧妙地运用了歇后及词义转化的手法。女子意识到“干害死”的无谓,故而最后就像蚕蛹结束吐丝一样,决然“毕罢了相思”。

这首小令所用的“博喻”手法,在元曲中是屡屡可见的,如石君宝《秋胡戏妻》杂剧〔二煞〕:“似那牛屋里怎成得美眷姻,鸦窠里怎生着鸾凤雏,蚕茧纸难写姻缘簿。短桑棵长不出连枝树,沤麻坑养不活比目鱼,辘轴上也打不出那连环玉。”

查德卿《寄生草·间别》:“姻缘簿剪作鞋样,比翼鸟抟了翅翰。火烧残连理枝成炭,针签瞎比目鱼儿眼,手揉碎并头莲花瓣。掷金钗撷断凤凰头,绕池塘捽尽鸳鸯弹。”但本篇虽分成一个个单句各有独立的喻意,合在一起连读,却妙在又能细腻地反映出女子“风情”的演变过程。

乔吉还有一首《水仙子》:“搅柔肠离恨病相兼,重聚首佳期卦怎占?豫章城开了座相思店。闷勾肆儿逐日添,愁行货顿塌在眉尖。税钱比茶船上欠,斤两去等秤上掂。吃紧的历册般拘钤。”可以看出,在描写男女恋情的题材上,作者是既善于吸收俚俗语言,又尖新出奇不落常套。两者兼顾的这种风格,正是元曲所谓的“当行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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