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恋十年后，男朋友为了白月光的妹妹将我丢弃在盘山公路。
一辆失控的车朝我撞来。
我顺势死盾。
再见面，我正和他的死对头缠绵拥吻，说缱绻情话。
他却红了眼，拽着我的手腕质问我：“周沁妍，你心怎么这么狠？为了对付我，竟然不惜跟这种人在一起，你下不下贱？”
我眼神淡漠看着他，他又改口：
“不不，我说错了，别跟他在一起，回来，求你。”
我将手抽回来：“别犯贱了，顾钦宸。”
1
初见许念顾的时候，是顾钦宸和我求婚的时候。
那个时候，我点了头，一向清冷克制的他，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我拥住。
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发颤：“沁妍，我的沁妍。”
我笑他竟也有像个小孩子的时候。
可内心同样激动。
眼泪先是在眼眶里打转，然后无论如何也撑不住，一道一道滚下来。
相恋十年，终于修成正果。
任谁不能感叹一句？
可就在此时，我察觉到抱着我的人身子一僵。
“钦宸？”
我叫他的名字，见他的眼睛直直盯着某处，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。
许念念？
不，不是她。
眼前这个女孩，比当初的那个女人要年轻许多。
我听到她染着哭腔，又惶恐的声音：“宸哥哥，你不管我了吗？”
顾钦宸竟想也不想，丢下我，来到那个女孩身边。
小心翼翼将手放在她的双肩。
“念念，我不会的，你放心，即便我结了婚，我也会信守承诺，永远照顾你。”
女孩声音脆弱的像小猫的叫声：“可……可是你结了婚，肯定会分一部分心思到别人身上啊。”
这一切都有些……荒谬。
我走到旁若无人的二人面前，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下，伸出手：“你好，我是周沁妍，顾钦宸的女朋友，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？”
许念顾像是吓坏了，躲在顾钦宸身后，抬眼望他。
如同一只慌了神的小鹿。
湿漉漉的，好似被谁欺负了，可怜又惹人怜爱。
“周……周小姐，你别不高兴，我，我是……”
顾钦宸下意识护住她：“沁妍，你别难为她。这是念念的妹妹……许念顾，我让她在酒店待着的，没想到她会下来。”
念念。
许念念。
许念念的妹妹叫许念顾。
呵。
我真心实意叹了句：“好名字。”
顾钦宸眉头一蹙：“沁妍，你别多想。念念起这个名字，只是因为这些年我一直资助她，她感激我罢了。
“念念单纯，没有你想的那些心思。”
许念顾单纯，我却龌龊。
许念念曾在我与顾钦宸分手的两年里，占据了他的生活。
这两年里，许念念忙忙碌碌。
从与顾钦宸相识相知相恋，到换癌去世。
紧锣密鼓，让人来不及反应。
尽管顾钦宸一遍遍说过，他不爱许念念。
他只是为了气我，找了个女孩儿代替我陪在他的身边。
可这个女孩儿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无法取代的地位。
死人永垂不朽。
连死人的妹妹，都永远有无法撼动的存在感。
顾钦宸跟我说，一个女孩儿在她怀里死去，那种感觉，一辈子都忘不了。
他忘不了那种无力感。
所以，他不能弃许念念的妹妹于不顾。
让另一个女孩儿，在他面前如此无助。
所以从大学开始，顾钦宸就一直在资助许念顾。
我问：“从大学开始就在资助？到现在应该有四五年了吧，为什么一直没和我说？”
一直畏缩的女孩儿突然勇敢起来，张开双手挡在顾钦宸面前。
“周小姐，我知道你是宸哥哥的女朋友，可是你也不能欺负他！”
“是我，因为父母双亡，唯一抚养我的姐姐也去世了，我没人依靠，才主动求宸哥哥帮助我的。”
天真可爱，勇敢无畏。
就是不合时宜。
也太突兀了。
我望向被挡在身后的男人。
他视线落在身前女孩的头上。
那么温柔，又动容。
只顾看她，忘了我。
我嗤了声：“今天求婚不作数，被你请来见证的人你好好安抚，免得丑闻传出去，影响公司股价。”
我转身，拎起座位上的包，离开。
身后有人问：“顾哥，嫂子生气了，不去追吗？”
我听他回：“不用了。她向来懂事，不会和我闹的，用不了几天就好了。”
2
我脚踩在刹车上，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后，我将头深深埋在方向盘上。
“周沁妍，你这十年是怎么活的，怎么在人心中，落得如此下贱的一个印象。”
我低低笑了几声。
十年，终究是个笑话。
十年前，我与顾钦宸刚上大学。
其实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校园恋情。
郎才女貌，都是学校风云人物的我们，不过比寻常人多了些艳羡和祝福罢了。
到后来，我们毕业，不可避免地在有关未来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。
最终，我出国搞科研，他留在国内办公司。
都是骄傲的人，谁都不肯让步。
从此天各一方。
就是在这段时间里，发生了许念念的事。
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，心里永远都装着别的女人，怎么会没有芥蒂。
可那时顾钦宸得知我回国的消息，站在我的楼下，不论日夜，淋了好几天的雨。
我不见他，他连一手创办的公司都不管了。
不少人来劝我。
一声声说着：“嫂子行行好，您不原谅顾哥，他们所有人都要没饭吃。”
我不接受道德绑架，我答应和顾钦宸复合，想来也是因为，我到底还是爱他的吧。
那两年我确实与顾钦宸分了手，他与别的女人无论是不是因为爱在一起，我都无从置喙。
我回国后迟迟没和他在一起，只是因为我怕。
活人抵不过死人。
到如今，赤裸裸的现实果真验证了我心中所想。
四年的时间，从我自以为和顾钦宸“重修旧好”的那一刻起，他心里就始终装着别人，并且打算背负一辈子。
既然如此，那便再也不要有瓜葛了。
3
再见顾钦宸实在一周之后。
那个时候，我已经委托律师，起草了股权转让协议。
我虽未参与顾钦宸创业初期，但我回国后，靠技术入股，也有一部分股份。
如今既然要断清楚，财产是最要好好分割的。
可是这一周时间里，顾钦宸并没有联系我。
我订好了去国外的机票，再不解决，时间就有些捉紧。
到公司扑了空，有个小姑娘欲言又止，最终眼神有点同情地告诉我。
顾钦宸一直在医院。
陪许念顾。
我有些无奈。
拍拍她的肩，让她别脑补太多。
十年感情不能轻易放下，但寒了的心，更不会轻易回暖。
无论顾钦宸如何，我都无所谓了。
到了医院，先能听到一声比起虚弱，更可以说是娇软的声音。
“宸哥哥，你说我会不会和姐姐一样啊。”
“我才22岁，我不想死。”
接下来是顾钦宸心疼无比的声音：“念念，别说傻话。”
“你这次只是单纯的身子虚弱，好好养养就可以了。”
“跟你说了，别着急工作，我可以永远养着你。”
许念顾便心满意足地笑了：“那不行，我可要自食其力，不能当菟丝花。我会尽快攒够钱，把你资助我的学费生活费全还给你。”
“这样，我就你在平等的地位了，到时候，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，都不会有人诟病。”
不过就是一天发一个小时的传单，说的跟个什么似的。
最后一句话声音有点儿轻，应该是在耳语。
“念念，别乱说，我说过，我只把你当妹妹。”
我抬手敲门之前，听到的正是顾钦宸这句话。
被我不合时宜地打断，许念顾满是怨念。
“周小姐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对于许念顾的无礼，顾钦宸只是轻飘飘说了句。
许念顾努嘴。
一来二去，更显亲昵。
我认清自己的位置，有些客气地说：“顾总，发你邮箱的资料看过了吗？
“如果没有问题，我们可以签合同了。”
顾钦宸皱眉：“什么合同？”
原来忙到这种地步，连看都没看啊。
我上前几步：“没看也没关系，我把打印件拿来了，包里还有笔和印泥，方便的话，现在可以看一下吗？
“如果没问题，我们今天就把股份的问题解决好。
“当然了，如果你不愿意买的话，我也可以找别人。”
顾钦宸对我的说话方式很不习惯，他下颌线紧绷。
这是他不虞时经常做的动作。
他迟疑地将我手中文件拿过去，只是扫了一眼，便怒了。
“周沁妍，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了？”
“你到底在闹什么。
“我跟你说过，我只是在替念念照顾她妹妹，你什么时候这么小肚鸡肠，连这都不能谅解了，因为这个就要跟我算清楚？”
他到最后十分无奈，问我，最近公司事情也多，他身边的事情更多，我能不能让他省心一点，不要在这种时候争宠。
还是用这样低劣的手段。
看着他满是不耐的脸，我突然觉得有些陌生。
我笑了笑，将股份书抽回来。
“既然你不愿意，那就算了。”
许念顾却在此时一下将我手中东西夺过去，好奇道：“股权转让协议？
“百分之二十？这么多，宸哥哥，这些都是你给周小姐的吗？
“你也太大方了吧，比起给我的多一倍呢。”
顾钦宸给许念顾股份了？
是谁当初说，他手中的原始股份就是他的孩子。
除了我，他谁也舍不得给。
顾钦宸这是如此快，就给孩子另找了一个妈？
顾钦宸没料到许念顾把这样的秘密也说了出来，终于慌了：“沁妍，我只是这样打算，还没有真正转让。”
我打开他的手，还没正式说，现在补上：“分手吧，顾钦宸。”
“我认真的。”
4
从公司出来后，我的手机一直在响。
电话，短信，各种社交软件。
凡是能联系到我的方式，顾钦宸都一遍遍尝试。
我觉得烦，干脆关了机。
副驾驶上放着那份皱皱巴巴的协议。
我望着它，它也要死不活地瞪过来。
仿佛在说，看吧，你就是个笑话。
自以为洒脱，还不知道被人嘲笑过多少遍。
协议上的转让价格和市面上的收购价是一样的。
顾氏企业发展势头迅猛，短短几年便成为市内龙头企业。
想要我手中股份，甚至加价收购的人，多的是。
我没理会其他人，直接找了顾钦宸，一是省心。
二是觉得，这毕竟是他的心血。
其实当年以我的技术并不足以拿到这么多股份，他给我这些，多半是因为私情。
这些年我因为这些股份，没少拿分红。
甚至直逼我科研成果分得的钱。
所以，把这份情也还了。
才算再无牵扯。
可谁知，股份这东西，顾钦宸根本就不在乎。
他的孩子，也管谁叫妈都可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