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京城首富沈府的大小姐。
名动京城,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
人人为之艳羡的世家嫡女,16岁却染上重病。
从那以后,便闭门不出。
18岁那年,我身损于闺房之中。
而沈府却锣鼓洞天,妹妹嫁了我一辈子最喜欢的人。
重生之后,我回到了继母第一次劝我喝下所谓补药的那一晚。
继母慈祥的看着我“阿若,这个是我从大音寺求的,你体弱,多喝一点。”
我假意温柔“继母,这么好的东西不如留给妹妹。”
1
重生之后,我看着那碗汤陷入了沉默。
不出意外,继母的眼神扭曲了一下。
我装作没看见,无所谓了,在我眼里,不过是陪她演演戏。
“继母,您待我这般好,我竟不知如何报答继母。”
我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慈祥的女人,只觉得恶心。
上一世,我对她尊敬,她喜欢花,我便和王爷要了宫中最珍贵的物种。
娘没的早,我一直把她当亲娘看待,却不料自16岁起,她给我送的每一碗饭菜中都是那最烈的毒。
整整两年的时光,她算准了时间,在我成亲前夜彻底毒死了我。
而她的亲女儿,顶替我嫁给了我最爱的人。
我从没奢求过太多的爱,可我没想到,她们竟然如此狠心。
死后,我的魂魄紧紧的跟着他们。
亲眼看到凤凰树下,妹妹与自己喜欢的人情投意合。
亲眼看到妹妹欢欢喜喜上了花轿,而全府的人没人为我哀悼。
我躺在冰冷的棺材上,万念俱灰,心仿佛停止了跳动。
痛苦和不甘向我席卷而来。
下一秒,我重生了。
重生一世,我决不会重蹈覆辙。
我掩饰住滔天的恨意,将那碗汤接了过来。
佯装无事,微微一笑。
“母亲,我一会就将这碗汤喝了,您放心吧”
我推着她离开了我的房间,转头将那碗汤掀翻在地。
伴着地上的月光,我竟觉得那碗汤刺眼的很。
我莞尔一笑“来日方长,我们慢慢玩。”
2
果然,她们就是那样沉不住气。
日子仿佛像往常一样,孙常萍依然若儿长若儿短的叫着我。
但看向我的眼神,总是夹杂着不动声色的恨意。
我装作乖巧懂事的女儿,与她周旋。
不过多久,洛家的媒人就找上门来了。
媒婆扭扭捏捏的走进来,一口黄牙,目光紧紧打量着我。
“早听说沈家嫡女才度不凡,今日一见,果真如此,这模样倒是像那仙女下凡呢。”
我侧过头,不做声。
迎春拽了拽我的衣袖。“小姐,这不是绑架嘛,哪有招呼一声不打就上门结亲的。”
我轻笑。
招呼,他们早就打过了。
继母一笑,眼睛滴溜滴溜的转了转“对,我们若儿可是聪明乖巧的很,洛家公子也是一表人才,自然是般配。”
媒婆谄媚的笑着,上前塞给父亲一些稀罕玩意,就一扭一扭的走了。
父亲本就喜欢一些古玩字画,继母决定的事情,她又哪敢违背。
到时候他们俩人一起劝劝我,我也就答应了。
但,想得美。
我是京城首富沈府大小姐。
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。
我的婚事,只有,我愿意。
“这场婚,若我不结呢?”
“若儿,你从来都是听话的。”继母拉着我的手假意惺惺的笑。
我轻轻皱眉,将手抽了出来。
不卑不亢:“妹妹,也是到了婚嫁的年龄了,不如叫妹妹嫁过去。”
“你妹妹她配不上洛富天,人家指名要的咱们家嫡女,我知道你对妹妹好,但是洛家是大家……”
继母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我冷哼一声,真是新鲜。
见过无耻的,没见过这样无耻的。
所以你们就杀了我?那样妹妹就是沈家嫡女了,对吗?
像你们杀死母亲那样?
3
听闻,芳若的名字是母亲为我取的,寓意是希望我可以像世间一切美好事物一样。
还听闻,父亲原不叫沈栋。
父亲出身微寒,本是个穷书生,可是却长了一张好看的脸。
只是那时做了赘婿,便改了名字,口口声声说爱惨了母亲。
姥爷自知念自己命不久矣,家中膝下再无子嗣,日后无人与母亲相互照拂,才收了父亲做赘婿。
哪料姥爷病逝一年,沈府便易主了,父亲迎娶新妾。
大婚之夜,母亲一命呜呼。
而此时,我年方十三。
幼时,我总看见母亲悄悄的抹泪。
“阿娘为什么哭,是因为爹爹嘛?”
我蜷缩在阿娘的怀里,疑惑的摆弄着手指头。
“阿娘,这么好,又这样美,为什么爹爹会惹阿娘不开心?”
那时春光灿烂,阳光明媚,阿娘美丽的笑容上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她并未回答我。
只是轻轻的摸摸我的头,哄着我入睡。
“阿娘没有不开心,阿娘有若儿,很开心。”
我靠在阿娘的怀上睡的香,意识朦胧之时,听到了嬷嬷的叹息声。
“夫人,连小姐都发现了”
“阿若还小,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。”
阿娘的柔软的声音中,语调莫名的坚定。
“总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,阿若是我们沈府大小姐,往后的时光,我只希望她开心就好。”
后来我才明白,阿娘指的是我的身份。
沈府每一代嫡女都会继承沈府世世代代的基业。
沈府是京城首富,家大业大,在京城中有着无上的话语权。
阿娘将姥爷所留信物交给我,我便能享尽荣华富贵。
将来嫁个好人家,便会一生安乐无忧。
可阿娘没想到,自己费尽心力,却为她人做了嫁衣。
她们杀了阿娘,夺走了属于阿娘和我的一切。
阿娘死后,孙常萍成了沈府大夫人。
她常常关心我,可怜我。
母亲走的早,我享受着她给我的所谓“母爱”。
而我却没意识到,他们想要我的命,想要沈府所有的一切。
父亲,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她们。
甚至为了他们,竟然一起花费了两年。
最终在我病重时,一杯毒药将我送上西天。
窗外月色正浓,我静静的注视着那轮明月。
按上一世来说,明日他们会来送聘礼,商议婚事。
我很期待,在我拒绝婚事的情况下,他们该怎么圆场。
4
次日,天边刚刚泛起了鱼肚白。府外就热闹的很。
我拍拍手“好戏要来了?”
迎春不满“她们这就是故意逼着小姐嫁。”
媒婆被请进了屋内,她刺溜刺溜的喝了两口茶。
消息刚传到这边,妹妹就找到了我。
她满脸关怀与不舍,眼眸中却藏着深深的杀意。
“阿姐别怕,嫁过去了沈府也一直都是你的家。”
媒婆早已坐在那里,注视着我们。
我和沈芳芷刚跨过门槛,就传来两道声音。
父亲嗓音凛冽:“阿若,阿父知道你舍不得,但女大当婚啊。”
媒婆奉承:“是啊,小姐,更何况沈府与洛府世家交好。”
沈芳芷匆匆的跑过去,握住了继母的手。
我坐在一旁,轻轻的擦拭着母亲的玉镯。
鼻头一酸,几欲落泪。
一想到上一世,我的魂魄飘在空中,听到他们说出他们是如何用相同的方法杀死阿娘和我的。
我就想将他们通通都杀光。
可是,还不到时候。
“阿若,这件事情由不得你,洛府是你最好的选择”
父亲望向我的双眸毫无温度,厉声斥责,言辞恳切,恍如慈父一般。
谁又能想到,上一世,他们合伙将我毒杀。
我望向媒婆。
她谄媚的笑,嘴咧的大开。
我又望向沈芳芷。
她捻着手帕,一脸期待。
眼神与我撞了个正好。
她不闪不躲,大喊“姐姐,洛府真的很好,姐姐嫁过去定能日日开开心心的。”
或许是觉得胜券在握,她眸中的光竟无一点嫉妒之心。
毕竟,在她眼中,我一个要死的人,危害不到她。
迎春不服“二小姐若是喜欢,怎么不自己嫁过去?”
父亲骤然打断,冷冷的注视着迎春。
“我沈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丫头来插嘴。”
继母假惺惺的笑,声音仿佛温柔如水。
“哎呀,别生气了,阿若,听阿娘的话。”
她拽住我的手,只一直轻轻拍着我。
我将手抽了出来,义正言辞。
“我阿娘早就死了。”
沈芳芷捂着嘴,娇娇怯怯的哭:“我从来没有过想抢姐姐的夫婿,没想到迎春这个丫头竟这般想我。”
听了这番话。
父亲脸色冷意更甚。
他阴沉沉的盯了我一眼,又若有所思的看向迎春。
半晌,他终于下了决心。
沉声道:“来人,把迎春拖出去。”
果然,如上一世一样。
无论错与对,他们都会选择牺牲我。
上一世,我被他们毒杀,他们连迎春都没有放过。
沈府众多在这做工的老人,更是一个没留。
不过这一世,我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,对上沈芳芷得意洋洋的表情。
“慢着,你们怎么知道迎春说的不对。”
父亲不耐烦道“一个丫头,胡乱说的,就想定我们沈府二小姐的罪。”
我点点头,笑容灿烂“确实不能。”
“可父亲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其他的证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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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
沈芳芷好像嗤笑了一声,嘲笑我的愚蠢。
她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隐秘,我不可能发现。
但真的是这样吗?
我也微微一笑,朝迎春使了个眼色。
“这个手帕,上面绣的是什么?大家可看的清楚?”
迎春轻轻的把手绢展开,手绢的角落之处,赫然绣着“沈芳芷,洛富天。”
手帕是管家婆婆小的时候送给我们的。
用的是当年王爷府送过来的最珍贵的料子。
我们两个一人一只。
“妹妹,不会说这个手绢不是你的吧?”
沈芳芷的笑容僵在脸上,面容憔悴,不可置信的扑了过来。
她想抢走,可迎春的力气更大,一把将她推开。
角落的名字在空中摇啊摇,仿佛更加耀眼。
沈芳芷软了身子,瘫坐在地上。
媒婆瞠目结舌:“怎么会这样?”
在座之人眼里纷纷露出了惊讶。
可沈芳芷怎么会善罢甘休。
她眼泪汪汪地爬到父亲面前,“爹爹,女儿没有,女儿没有这样,一定是他们陷害我和富天的。”
“富天?”我哼了一声。
叫的倒是亲切。
哭声和求饶声乱成一团。
我瞥向父亲沉沉的脸色。
他紧紧的抿着唇,将沈芳芷扶了起来。
不等他开口,我就捂着胸口,故作伤心。
“妹妹,我这么多年什么不让着你,可这是我的婚事啊,闺中女子与他人偷情是什么下场,你知道的?”
她阴鸷的目光看向我,仿佛要将我碎尸万段。
但我笑的淡然,轻轻的将目光看向了那边。
媒婆迎过了我的目光,摸摸鼻尖。
沉了沉声“婚嫁不可儿戏,老妇改日再来,希望沈府给个交代。”
父亲眉头紧紧拧着,脸色阴沉。
沈芳芷的哭声更大了,攥住父亲不松手。
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父女。
父亲是送她出家呢,还是会再次杀了我呢。
果然,他一拍桌子,冷冷的看着我。
“沈芳若,即便你不愿婚嫁,也没必要如此陷害你的妹妹。”
“沈府容不得你胡闹。得罪了洛府,你也是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“从今以后,这件事情,沈府不可走漏一点风声。”
说完拂袖而去。
迎春不满的嘟囔“小姐,她们欺负人。”
我却一点也不意外。
他的偏心,我早就看的明白。
也早就意料到,他根本不会处置沈芳芷。
毕竟,他们母女才是父亲最在乎的。
“迎春,别急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