❂作者：君笺雅侃红楼

✪插图：孙温《绘全本红楼梦》

❂签约全网维权，抄袭剽窃搬运后果自负

“乌进孝送租”这一段曾被收录中学课本，当时认为是贾府搜刮民脂民膏，剥削贫穷百姓的象征。

乌进孝就仿佛是“卖炭翁”一样，被贾府剥削。赶着大雪天，也不能在家过年，要给贾珍送来地租。

贾府作为地主阶级的可恶，从七老八十的功臣焦大依旧工作，以及年迈送租的乌进孝身上体现，败亡不可避免。

然而，当真正读懂《红楼梦》后才愕然发现小时候的理解和认识，竟然大错特错了。

焦大和乌进孝，竟然是贾府身上“尾大不掉”的两个大毒瘤，是要命的那种，这就尴尬了不是。

我是君笺雅侃红楼，为您讲述《红楼梦》里的那些事儿。

既然提到焦大，就先说两句这个贾府大功臣。

焦大救了宁国公的命，但作为贾府家生子就是家人。宁国公肯定要和子孙好好对待他。

有人说为什么不让焦大当官？实际不是这样考量的。

焦大救宁国公是家人应该做得。他立功是是奴才们的表率，就要留在贾府作为榜样。

所以，宁国公时代开始，焦大就在贾家一人之下。焦大太爷“眼里有谁”，“翘翘脚”比赖二头还高……这是何等的嚣张跋扈，谁敢得罪他？

就算到了贾敬、贾珍当家，焦大年纪大了，也依旧是一霸。

只有他上班能喝酒，喝醉了骂人谁也不搭理。不是不搭理而是不敢惹。

贾珍那个脾气，焦大随便骂也不敢动他，可知对焦大的宽容。

而焦大七老八十一直上班，是贾珍苛待老臣么？他巴不得焦大早点退休，尽快耳根子清静。问题是那焦大就像乌进孝一样，根本就不退休。

贾府那么多闲人，工作岗位却不多，焦大后边无数人觊觎着他的位置。

可焦大既是功臣，又是老家人，他的月钱可不是普通奴才可比。怕不是一个月不会比贾琏少。

贾琏一月十五两银子，这个钱焦大会放弃？他在贾府每天好吃好喝，能吹牛能骂人，谁也不敢惹，他岂能退？

焦大就是骄狂自大的意思，代表了老臣的悖逆和不臣之心。

与焦大情况类似的乌进孝，更有儿子老大不小，他完全可以呆在家中享福，可他还是不放心的跑过来，只因心中有鬼。他比焦大更可恶。

焦大的名字意思是骄狂自大。

乌进孝的名字就是“无进孝”。

孝就是孝敬。代表奴才对主子的供奉。

乌进孝并不是农民，他与尤二姐未婚夫的爷爷一样，是庄头。

张家是皇粮庄头，乌进孝是宁国府在黑山村的庄头。从他对贾珍说："爷的这地方还算好呢！我兄弟离我那里只一百多里，谁知竟大差了．他现管着那府里八处庄地，比爷这边多着几倍，今年也只这些东西，不过多二三千两银子，也是有饥荒打呢。"能推断他实际管着宁国府两处田庄，否则不至于用“好几倍”形容。

庄头是田庄的管事。管理着贾府偌大田庄的种植和收成买卖，并掌控所有佃户的命运，说他就是当地的“二地主”不过分。

乌进孝山高皇帝远，贾府对他的监管鞭长莫及，自然就有很多说到。

那“黑山村”的黑，指心黑。乌进孝是“无进孝”，说明他心黑贪墨宁国府的田庄收益，数目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。这也是他年老还跋涉亲自来“打擂台”的原因，只因怕儿子不老成露馅。

（第五十三回）贾珍便命带进他来。一时，只见乌进孝进来，只在院内磕头请安。贾珍命人拉他起来，笑说：“你还硬朗。”乌进孝笑回：“托爷的福，还能走得动。”贾珍道：“你儿子也大了，该叫他走走也罢了。”乌进孝笑道：“不瞒爷说，小的们走惯了，不来也闷的慌……”

乌进孝在院子里给贾珍“磕头请安”，说明乌家就是贾府的家生子奴才，不过几代人都被派在外头负责田庄。

他们一家是贾府外部势力的延伸，乌进孝管着宁国府的部分田庄，他兄弟管着荣国府的部分田庄，可见其势力在地方上极大。

毕竟贾府就是王公贵族，乌家几代经营更是地方豪强，哪里是被贾府剥削，他们是在背后侵吞贾府的遗产还差不多。

像乌进孝这种田庄大管事，手下有人有钱，就是地方一霸。

贾府剥削势力没人敢惹，必然导致其称王称霸。

那时候土地是最紧要的资产。贾府的田庄是宁荣二公的爵产。

但贾府不可能不“土地兼并”。就像王狗儿帮助周瑞争地一样。

土地兼并的结果就是百姓流离失所，背后是手段极为血腥。一个个冤案就像“石呆子”类似。

乌家肯定就是替贾府做这种事的“黑心”人。就像替王熙凤放高利贷的来旺，手里怎么能没有几条人命？

老百姓的土地被称他们夺走，就只能变成佃户被剥削，甚至成为奴隶被压榨。

贾府的土地兼并是一方面，另一方面乌进孝这些人岂有不趁机“中饱私囊”的？这些人假借贾府的势力为恶，只有更狠毒。“土豪劣绅”就是这么来的。

等对外兼并够了，他们便开始对内实行侵吞。开始不断“欺上瞒下”谎报侵占贾府田庄的收益。

林如海被钦点巡盐御史，到扬州任职，就是稽查两淮盐政的贪腐。从后文“小耗子偷香芋”故事来看，林家一家三口的死，都与被人所害有关。林黛玉被送进京，才侥幸逃得一命。

而贾府也有“巡察御史”，比如周瑞就是替王夫人下田庄巡察，奈何他们这些人里通外合欺骗主子，就像很多巡盐御史被腐蚀一样，只会让这些人胆子越来越大。

乌进孝之所以路上拖延，并不是什么下大雪路上难走。只有赶在除夕前，贾珍心思放在过年上，才会疏忽对他的疑心，好方便他蒙混过关。儿子不让来，也是因为他们不老成。

可见这个老小子是真得坏。

（第五十三回）贾珍道："我说呢，怎么今儿才来．我才看那单子上，今年你这老货又来打擂台来了。"乌进孝忙进前了两步，回道："回爷说，今年年成实在不好。从三月下雨起，接接连连直到八月，竟没有一连晴过五日。九月里一场碗大的雹子，方近一千三百里地，连人带房并牲口粮食，打伤了上千上万的，所以才这样。小的并不敢说谎。"贾珍皱眉道："我算定了你至少也有五千两银子来，这够作什么的！如今你们一共只剩了八九个庄子，今年倒有两处报了旱涝，你们又打擂台，真真是又教别过年了。"

熟悉天气农谚的人，一听乌进孝这番话就知道他在骗贾珍。

三月的雨下到八月，中间晴天每次不过三五日，这样庄家不但没办法成长，水稻也无法扬花，是要绝收的。

更可笑的是“九月的冰雹灾害”，这就更睁眼说瞎话。

要知道农历九月已经是阳历十一月了。别说不太可能下大冰雹，就算下了，庄家早在八月底就已经收完了，哪里还怕冰雹？

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是在八月十五之后，王熙凤九月初二生日之前，那会儿她的庄稼已经收完，明确说了多打了几石粮食。

就算黑山村地多可人也多，怎么会到了九月还受冰雹影响？要说下雪、下雨都可能，冰雹是最不可能的灾害却被他说的振振有词。关键就是因为冰雹可以伤人伤牲口，需要报销抚恤的多，进而克扣上交的款项。

贾珍尽管不全懂，实际并不傻。乌进孝管着的那两处田庄，按照他的估算应该有五千两。这还是他按照往年的收益来算的。

可这种侵吞早都开始不断进行，五千两应该都是个极低的收益。可乌进孝又给生生砍去了一半，只有两千五百两，可知这老砍头的心黑。

比他更心黑的是他兄弟，“我兄弟离我那里只一百多里，谁知竟大差了．他现管着那府里八处庄地，比爷这边多着几倍，今年也只这些东西，不过多二三千两银子，也是有饥荒打呢。”

乌家兄弟肯定不是个例，其他田庄也不遑多让。贾府的收益田庄靠大头，如此锐减的收益，人口却越来越多，岂有不像林黛玉说的“入的少出的多”？只有越来越衰落了。

比较起来，赖家仰赖贾府发迹，却还尽心尽力工作，尽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，到底还是忠臣。

焦大悖逆，骄狂自大，到底影响有限，是个逆臣。

乌进孝侵吞贾府资产，数目巨大令人发指，才是贾府的硕鼠，更是必须要切割的毒瘤。他的存在才是真正致命。是奸臣贼子。

而赖家、焦大和乌进孝这些老臣的问题，不就是贾家四王八公这些老臣，之于皇帝的问题？

新皇帝登基后，面对的是跟随先帝打江山的老功臣。一个个腐朽堕落，尸位素餐不说，更占有庞大资源，损害朝廷利益。

贾家也好，北静王等其他四王八公们，哪一个不是乌进孝那样的毒瘤不说，还有焦大一般的悖逆。

但凡这些人能够像赖大一样忠顺，起码表面忠顺，皇帝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可贾珍容易被乌进孝蒙蔽，皇帝却发现了贾府这些老臣们的毒害，岂有不清除的道理？

只有将四王八公清除，重新分配利益，朝政痈痹才可能被清楚，进而焕然一新被皇帝全面掌控。

所以，乌进孝实际和焦大一样，也是贾府不忠不顺，不臣不恭的折射。必须要处之才得安稳。

✍以上观点根据《红楼梦》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、推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