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金瓶梅》新语第二回.1——武大之死·王婆篇

瑞雅生活 2025-02-15 09:43:19

究竟是谁杀害了武大郎?于《水浒传》之中,结论明晰无疑,乃是王婆与潘金莲将武大毒死。然而在《金瓶梅》里,武大之死却显得扑朔迷离,愈发引人深思。在今日的故事拉开帷幕之前,请谨记一则原则:在《金瓶梅》所描绘的世界当中,不存在任何一位世俗意义上的善人,众人皆顺应着最为原始的欲望,皆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
让我们将时间轴拨转至上期结尾,潘金莲与西门大官人初次邂逅,四目交汇之际,有第三双眼睛目睹了这一幕,此人便是武大之死的传讯人王婆。在《金瓶梅》中,她的人物设定极为立体。王婆于 36 岁时丧夫,独自一人拉扯着一个儿子,生于一个动荡不安、生计艰难的岁月。这对孤儿寡母倘若老实本分,全然无法生存下去。

于是,风韵犹存的王寡妇积极拓展自身的营生,打着茶馆的名号,操持起了皮肉生意,以风流行当为业。伴随经验的累积与年岁的递增,她摒弃了一对一的传统项目,钻研起了各类行当。 她对外的业务宣称是会收小会抱腰,又精于放雕闲藏。她是牵头之人,马伯六亦会针灸看病。

翻译成现代的话语,意思是能够治疗不孕不育、腰膝酸软,能够接生助产,负责人口买卖。最为核心的业务仍然得是牵线搭桥,帮堂弟寻求妙龄少女出轨,为潦草已婚夫妇安排重金约O,助老板重享春宵。倘若涉及男女性事就找亲和行媒之事,王婆堪称头号人物。她独自一人便能够涵盖三姑六婆里的五个婆的业务范畴。

提及三姑六婆,在《金瓶梅》中,有大量篇幅在刻画此类灰色人群,她们乃是那个时代女性于繁杂事务中艰难求存的典型写照。这一成语源自元末明初文学家陶宗仪《辍耕录》卷十三:“三姑者,尼姑、道姑、卦姑也;六婆者,牙婆、媒婆、师婆、虔婆、药婆、稳婆也。”

在此简单介绍一下,三姑所指为尼姑、道姑、卦姑;这一点大家皆知晓,无需赘言。六婆所指,其一为牙婆,乃是专为大户人家买卖小妾奴婢的人口贩子;其二媒婆,乃婚姻介绍之人;其三师婆,是装神弄鬼、画符念咒的巫女;其四虔婆,为青楼老鸨、O媒中介;其五药婆,负责治疗淫男杂症,售卖猛药、心脑之方。诸如心脏病、脑血栓,服用当日便可见效;其六稳婆,是接生助产以及验女师。这些特定的职业现今仍存,只是改换了名称与形式。

千百年来,人情欲望的解决方式始终如一。王婆除却出马的师婆之职未涉,一人兼具牙婆、媒婆、虔婆、药婆、稳婆这五种技能缘何?竟将她锤炼成了全能的“五边形战士”。答案乃是生活,从最底层奋力冲杀而出的人,皆会带着异乎寻常的狠劲。只因,这吃人的世道若不食人,便只能为人所食。

今晚,经验丰富的王婆瞧见二人含情脉脉的眼神,便知晓这不就是生意上门了吗?果不其然,未过多久,西门庆就钻进了茶铺,王婆为他呈上了两道别有深意的茶。

第一道为媒汤,谐音正是做媒的“媒”字;第二道和和汤乃是一种古法秘制烹制的甜茶。观其字面意思,便能知晓暗指的是阴阳男女;和和欲成大单必定要看谁更沉得住气,先开口之人便失了先机。

王婆虽已洞悉西门庆的心思,却对潘金莲之事只字未提,就等着大庆子开口。依王婆所言,此招称作蜜糖抹于鼻子上,让你闻得到却吃不着,心里直痒痒。次日一开门,便瞧见西门庆立于门前,来回踱步徘徊。王婆招呼大庆子进门,依旧吊着他的胃口,仅透露隔壁女子是卖炊饼武大的老婆,便不再多言。

大庆子在门口来回转悠,因寻不着潘金莲而又返回茶铺,掏出一两银子作茶钱。王婆欣喜若狂地接过银子,开启了话题:“大官人,你这两日脚步勤快得很,定然是记挂着那位女子。”王婆一语道破,虽未直言明说,但她能够察觉出大庆子的心思。大庆子则坦言,自那日见了潘金莲,仿佛收去了他的三魂六魄,日夜牵挂,身心俱疲。

面对西门庆这般心境,王婆从中窥得了商机。她未提自身的业务本行,反倒引领着西门庆的欲望,静候他开口。西门庆听了她的专业阐述后,当即表示要其代为出谋划策。二人约定,若事成则赏十两银子予王婆。她闻此喜讯满心欢喜,不再保留,献出一计:“此计胜过孙武教女兵,堪称绝品良策。”

在往后的时日中,潘金莲与西门庆屡屡在茶铺纵情享乐,王婆不但获取了约定的十两银子,还负责二人的酒食,堪称是一份长期的美差。直至后来武大被捉奸在床,潘金莲与西门庆惊慌失措,王婆却显得沉稳冷静。“你是把舵之人,我是撑船之辈,我尚不慌,你反倒慌了。”她给了二人两条出路:短期一拍两散,亦或者做长久夫妻。

最终,王婆选定了后者,谋划毒死武大。她于西门庆的药材铺中觅得一味砒霜,哄骗武大服下,令其无力反抗。王婆的如意算盘打得甚妙,武大之死使得她与潘金莲的利益得以达成。

死后,王婆当机立断处理现场,抹除了所有痕迹。武大的死不仅为她带来了至少十五两银子的账面收益,还使她留有银钱,为日后的各类买卖奠定基础,此恰是王婆贪念的根源之所在。故而,王婆和潘金莲的合谋着实是阴翳而又深谋远虑的结局。她的杀心,最终归结为一个字: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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