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门被推开。
宋琉玥的目光落在帅气的主治医生身上，脸红了。
“我尿床了。”
……生无可恋jpg。
1
深夜，宋琉玥被尿意憋醒，条件反射地想提右腿下床，立即疼得咬牙切齿，缓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小便失禁了。
她红着脸颤抖着手去按警报。
病房的门被推开。
宋琉玥的目光落在最前方的男人身上，脸更红了，但说话又快又急：“你出去，护士姐姐进来。”
霍东衍戴着口罩，闪过一丝困惑：“有事叫我。”
宋琉玥像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小孩，支支吾吾地说：“我尿床了。”
林护士忍俊不禁地告诉她事实：“换干净衣服和床上用品，需要把你从床上挪下来，现在科室只有霍医生有这个力气。”
宋琉玥的表情和语气都有点生无可恋。
“麻烦护士姐姐叫一下霍医生。”
霍东衍进病房之前已经了解了情况，望着那张闭紧眼睛的小脸，有些忍俊不禁，微扬的嘴角被掩盖在口罩之下。
宋琉玥感觉到被子掀开，她整个人落到了霍东衍的怀里。
宋琉玥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沙发上，低声叮嘱：“你别乱动。”
她乖乖地点了点头，脸不知不觉又红了。
长这么大，她爸都没有给她铺过床。
“林护士，你帮她换完衣服再叫我。”
霍东衍又带上门出去了。
宋琉玥小声问：“霍医生对每个病人都这么好吗？”
林护士哪能不知道，又是一个沦陷在霍医生的白大褂之下的小姑娘。
2
霍东衍进来以后，并没有着急把宋琉玥挪回床上，而是先看她的伤势。
“有一点疼。”
宋琉玥秀气的眉毛揪成一团，脸颊处的擦伤也皱皱巴巴的，显然是没有说实话。
霍东衍吩咐：“林护士，外伤再涂一次药。”
林护士去准备，他坐在一旁等着，轻声问：“想回床上躺着吗？”
宋琉玥摇摇头，不太想动。
为了转移她的注意，霍东衍跟她聊天。
“我还是建议你通知爸妈过来照顾你。”
宋琉玥摇摇头，轻声道：“我爸的工厂这个季节都比较忙。”
“你妈呢？”
似乎就等着霍东衍问这一句，宋琉玥的眼睛变得很亮，又有点自豪。
“我妈妈是G市人民医院心脏外科的主任医生。”
霍东衍有些惊讶，问道：“是席主任？”
她妈在医学界有点名气，但霍东衍能立马猜出来，让宋琉玥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。
好像原本互不相识的人突然有了联系，不仅仅再是医生和患者。
“霍医生知道我妈妈？”
霍东衍点头，“大三时上过席主任的课，也在人民医院实习过一年。”
“原来霍医生是Z大的，为什么没有留在G市呢？”
霍东衍很坦然，神色里并没有什么故事。
“医生这个职业的关系，我在本地工作都很少回家。
如果在外地更不用想了，回来是上大学之前就计划好的。”
说起来，这是宋琉玥第一次和霍东衍单独相处，其他时候都有主治医生和护士在。
她很享受现在的氛围，连疼痛都被生理性忽略，但林护士随时可能推门而入。
宋琉玥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胆子，目光灼灼地看着霍东衍，屏着呼吸说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。
“霍医生，你有女朋友吗？”
霍东衍愣了愣，没想到极为害羞的她会这么直白，但经常遇到这种事的他很快恢复过来，冷静而疏离地道：
“我现阶段的工作比较忙，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。”
宋琉玥从包里掏出纸笔，写上一串数字塞进霍东衍的口袋里，怕的就是他直接拒绝。
“这是我的手机号，等你有想法了以后，要第一个联系我。”
如果不是手机在床头暂时拿不了，她更想直接将霍东衍的电话存下。
霍东衍果然没有将纸条还给她。
就这么个工夫，林护士推门而入。
“有点疼，你忍一下。”
望着蹲在地上为她处理伤口的霍东衍，宋琉玥又想起刚被送到医院时的场景。
她疼得都有些意识不清了，一道急促又温柔的声音灌进了她的耳朵。
3
宋琉玥大学毕业以后，并没有按部就班地找工作，而是背起行囊全国全世界地跑。
三天前，她来到X市，心血来潮想要骑行，然后发生了车祸。
肇事司机江先生还算靠谱，及时把她送到了医院，各种治疗费用也没有推辞。
宋琉玥被推进急诊部门时，额前的头发已经湿透了，耳朵里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。
她根本没有去辨听的精力，咬着牙好像要走进鬼门关一般。
“肢体各处都有擦伤，比较严重的应该是右小腿，初步判定是闭合性骨折。”
宋琉玥睁开眼睛，朦朦胧胧地看见好几道白色的身影，无法确定究竟是谁的声音。
只听他继续说：“我去安排给她拍个X光，你们给她先清理一下外伤避免感染。”
声音的主人有条不紊地安排，让她的心渐渐变得安定。
注射药剂不久后，宋琉玥慢慢有了意识。
只见一双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她的右小腿上，手的主人低着头还戴着口罩，头发打理得干净又清爽。
宋琉玥目不转睛地望着他。
霍东衍抬头，见了她这副呆愣的表情，以为她还在害怕。
“情况还可以，不用手术。
消肿以后打石膏，回家休养一个月以后再来复查。”
听了这话，江先生松了口气，又有些为难地道：“我们一家是来旅游的，明天一早就得回A市。”
霍东衍皱眉：“你不是家属？”
“不是。”
宋琉玥提前开口，“我也是来旅游的。
我爸妈平时很忙，没办法过来，告诉他们也是白担心。”
她坚持不通知家属，在给她交齐了各项治疗费用以后，江先生还预存了十天的住院费。
“我想住单人病房，这会比较贵，我自己承担一部分。”
不管宋琉玥要在医院住多久，之后的一切费用都自己负责。
霍东衍和林护士站在一旁，听着她和江先生协商——
没想到这样柔弱的小姑娘主意还挺正，不贪便宜，也够独立，看得出来是自己生活惯了。
哪怕看惯了世俗生死，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，对她都多了几分耐心。
4
思绪拉回，宋琉玥细细地打量霍东衍，总觉得他每一处都刚好长在自己的审美上，尤其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。
打石膏之前，霍东衍有摘下过口罩。
他向主治医生汇报宋琉玥的情况，像给她安排治疗那样，专业且有条有理地阐述，自信又不张扬，不知不觉让人信赖他。
宋琉玥有医学的素养，也能大概听明白他在说什么。
霍东衍认真地给宋琉玥上了药，又俯身将她抱回病床上。
“你这没人照顾也不行，至少得有人安排你的一日三餐。”
宋琉玥眼巴巴地看着他。
霍东衍抵着太阳穴，有些无奈地道：“我基本都在医院，有什么事你告诉我。”
余光里瞥见林护士惊讶的眼神，宋琉玥心情好了几分，乖巧地道：“谢谢师兄！”
林护士问：“我就出去配了个药，你们怎么就成师兄妹了？”
这关系有点牵强，但霍东衍之所以心软，就是因为这层关系。
宋琉玥见他没有反驳，还顺口解释了一下，放下心来。
“你好好休息，我们明天再过来看你。”
宋琉玥下意识地想留他，但还是心疼他值班太辛苦。
住院医生之所以叫住院医生，就是需要住在医院里，尤其像霍东衍这样的住院总医生，整个科室的病人都要归他管，工作强度非常大。
宋琉玥对医生的升职机制还是很了解的。
她知道住院医生要成为主治医生，不仅要经过一年左右住院总的锤炼，还要利用为数不多的时间复习通过考试。
霍东衍几乎没有可支配的个人时间，所以他说没有这方面的想法，宋琉玥是相信的。
宋家爸妈都是顶有担当和责任感的人，宋琉玥受了他们的影响。
上学时对心智还不太成熟的男同学不太来电，毕业以后又到处跑，所以从来没有谈过恋爱。
难得碰到这样一个轻易就能让她心神荡漾的人，宋琉玥不想错过，更不会轻易放弃。
别人都说她性子软，但宋琉玥总是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
她喜欢霍东衍，从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开始。
5
宋琉玥被开门的声音惊醒。
她看了眼手机，已经快七点了。
窗帘的效果很好，室内还是黑漆漆的一片，就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，宋琉玥又一次见到了没有戴口罩的霍东衍。
“睡醒了吗？给你带了份皮蛋瘦肉粥，要不要洗漱一下，趁热吃。”
宋琉玥压着自己有点歪的刘海，向霍东衍道谢：“要现在吃。”
单人病房有洗手间，霍东衍接了水端到宋琉玥床边，牙膏挤好了递给她。
宋琉玥小心翼翼地靠着盆刷牙，又十分不好意思地接过霍东衍已经拧好的毛巾，整个盖在脸上擦了擦。
“你吃了以后就放一边，我回去准备查房。”
宋琉玥点头，粥的香味扑鼻而来。
“霍医生。”
霍东衍回过头来。
宋琉玥有些忐忑，眼神放在皮蛋瘦肉粥上，问道：“我的微信和手机同号，你能不能加一下我的微信，我有事的话，方便找你。”
如果宋琉玥抬头，或许能捕捉到霍东衍脸上闪过的一丝笑意，但她只听见了关门声。
忽然之间觉得这碗粥一点都不香，又舍不得浪费，毕竟可能是霍东衍特意起早去买的。
吃到一半，宋琉玥听见手机响了一下，但她以为是什么推送消息。
等她吃完了，有些无聊地点开手机，这才看见一个好友申请。
虽然没有备注，但宋琉玥莫名觉得这就是霍东衍，以至于他和主治医生来查房时，宋琉玥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他身上。
趁着霍东衍替她收拾早餐盒，宋琉玥小声问他：“有一个昵称是‘Mr.D’的人加我，是霍医生吧？是的话，我就同意了。”
霍东衍觉得好笑，忍不住逗她：“不喊师兄了？”
宋琉玥有些懊恼，睡一觉把这事忘了，经他提醒，又毫不客气地喊：“师兄。”
这引起了主治医生的注意，打趣道：“难怪小霍今天比平时要更殷勤，原来是你的师妹啊！”
这话非常得宋琉玥的心，她弯着眉眼，明媚的笑容与脸颊的擦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。
主治医生问她：“小姑娘，你也是医学生？”
宋琉玥摇头，“我妈妈是霍医生的大学老师。”
顺着这个话题，两人又多聊了几句，以至于查房结束，宋琉玥都没有跟霍东衍再说过话。
她通过了霍东衍的微信好友申请，但不敢发消息打扰他，只能自己无聊地玩手机。
6
大概十一点的时候，霍东衍发消息问她想吃什么。
宋琉玥给他回：“师兄应该比我清楚，我现在吃什么比较好。”
果然，霍东衍给她带的是鲫鱼汤以及补维生素的青菜。
见他只带了一份，宋琉玥厚着脸皮提要求：“师兄下次把自己的也打包过来吧！我一个人吃饭的话，还挺冷清的。”
霍东衍想着自己吃完还要单独给她订，而她要整天自己待在病房里，人生地不熟也怪可怜的，于是就同意了。
晚上八点多，霍东衍从手术室出来，同事们约着去吃饭，他才想起来有人等着他送饭。
等他提着饭走进宋琉玥的病房时，已经九点了。
她很认真地在操作电脑，沙发边还多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。
宋琉玥听见动静，抬头看了他一眼，一边保存文件，一边问他：“病人都安排好了？累坏了吧？”
她的语气十分的自然，好像这是很平常的事。
霍东衍说了声抱歉，连解释都省了，帮着她把电脑收拾好。
“我在床上上躺一天了，能不能麻烦师兄抱我到沙发上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