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总理在人民心中的形象,永远温润如春风化雨,气质儒雅、为人细腻。但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若问党内干部最怕谁,得到的答案不是毛主席,而是周总理。
毛主席身边的工作人员回忆,毛主席每天日理万机,精神压力很大,最讨厌工作中被打扰。因此好几次对工作人员发脾气,还怒喊“滚出去”,但是过后毛主席就忘了,依旧像个老父亲一样关心大家。
而周总理性格温和,即便发起脾气来,也不过是浓眉一皱说“这是不允许的”、“胡闹台”,能听到这几句话的人不多,但如果惹得周总理说出这几句话,就意味着周总理发脾气了。
可能大家想不到,被周总理“批”的最狠的,居然是陈毅元帅。
1965年,周总理途经开罗,赴阿尔及尔参加亚飞会议,但到达开罗后得知,阿尔及尔发生了军事政变,形势复杂尚未探明。当时时间很紧,周总理趁着飞机加油的时间,与毛主席取得联系,决定改为访问开罗,在此期间观察亚非会议能否准时召开,毛主席表示同意。
当时身为外交部长的陈毅,已经抵达了阿尔及尔。其他亚非国家的代表面对这样的局势,都想看看中国的态度,于是纷纷来问陈毅。
陈毅一看这么多国际友人都看着中国行事,不能丢了大国风范,于是掷地有声地说:“这次亚非会议必须开。而且一定要开好!”
结果,当年因为种种原因,会议取消了。陈毅放出了话,却没有在现实中得到兑现,在尊重中国的国家间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。
周总理气得在西花厅来回踱步,兀自斥责:“简直胡闹!”
陈毅知道自己“捅了篓子”,下了飞机就直奔西花厅,进门前还不忘问问卫士,总理在干什么。卫士回答,等您呢,很生气。
陈毅硬着头皮走进西花厅,周总理半天不说话,突然扬起浓眉瞪着他,怒斥了一句:“你无组织无纪律!”不等陈毅说话,周总理用拳头砸了三下桌子,厉声说:“这是不允许的!”
陈毅赶忙做自我检讨:“我负荆请罪,我一炮没放好……
周总理难得发脾气,这就算是说了重话,又看陈毅态度诚恳,这才严肃告诉他,作为外交部长,不请示不报告就擅自表态,会造成不好的国际影响。
陈毅走后,秘书委婉地跟周总理说:“您是不是批陈老总批得太重了?我听一些部长、副部长说,一向您汇报工作就紧张害怕。”
周总理严肃回答:“他们才不怕我呢,他们都是各路诸侯,在这里我不严厉批评他,回去他的诸侯国谁还敢批评他?”
除了陈毅,刘亚楼、罗瑞卿也领教过周总理的“教训”,但事后,他们都如陈毅一样,心服口服,诚心检讨。
1956年2月,周总理对这次送行很重视,将军们却希望西哈努克赶快登机,飞机赶快起飞。原因在于,飞机三点起飞,当天三点刚好先农坛有一场中国对印度的足球比赛。将军们都“心里长草”,想着送行之后往先农坛赶,还能来得及看比赛。
于是当天机舱门一关,周总理还站在原地,飞机还没起飞,罗瑞卿和刘亚楼就匆匆往机场出口走。周总理生气了,告诉身边的卫士,跑步前进,告诉机场各门口,谁也不许放行,把人都叫回来。
周总理和各国驻华使节,看着飞机起飞,在上空绕行一圈后渐渐远去,罗瑞卿和刘亚楼才一边讨论着球赛,一边向他走来。
周总理这次没有发脾气,但是板着脸问了一句:“你们学过步兵条例没有?”随后,周总理开始了长达十五分钟的训导,语气严厉,慢慢悠悠。周总理说,在部队里,首长没走,下面人都走了,不成样子,在外交礼节上,同样如此。罗瑞卿和刘亚楼急得不行,只盼总理能早点讲完。最后他们积极表态,承认了错误,周总理看了看表,才说,现在咱们一起去吧,还能看半场。
事后罗瑞卿和刘亚楼提起这事就笑,总理不发脾气,但故意慢悠悠说话,拖了他们十五分钟,让人干着急。但话说回来,总理自己也想看球赛,却不会耽误正事,罗瑞卿和刘亚楼,那天没能好好看完整场比赛,但以后在外交中格外注意礼节。
那次事件后,周总理对礼宾接待工作进行了认真整顿和完善。当年5月,外交部以国务院的名义下发了《接待外宾注意事项》,其中有12条规定,细致到脱帽、行军礼、挥手示意等细节,更明文规定,在送行的主要领导同志和各国使节未离开的时候,不要先行离场。
用今天的话说,周总理是个很懂情绪管理的人。对陈毅、罗瑞卿、刘亚楼的“教训”,是他对同志才会有的、为数不多的“发脾气”。而实际上,周总理真正生气了,反而不是这样的。
50年代,中央经常在紫光阁和北京饭店办舞会,参加舞会的都是领导干部和经过严格政审的演员、文工团战士。在革命歌曲的节奏中,大家跳着“三步、“四步”的交谊舞,是当时流行的一种高雅社交。
周总理有一次受邀参加舞会,进入会场后看到在东北位高权重的高岗,对女舞伴举止轻浮,于是周总理礼貌地对大家说:“对不起,我有事,先走了。”事后高岗反应过来,多次亲自组织舞会,邀请周总理参加,周总理答复道,有他的舞会我不参加。
党内的同志间,批评和自我批评是正常现象,周总理没有对高岗的行为进行批评,甚至态度礼貌而疏远。那是因为,当时的种种迹象表明,高岗不是“同志”了。
不久后,高岗借着毛主席在财经会议上的发言,夸张、造谣,大肆散播谣言“刘少奇不行了”、“周恩来又怎么样”,屡次进行反党、分裂党中央的活动,于1954年自绝于党和人民,后被开除党籍。
周总理的一生,“发脾气”的次数屈指可数,甚至在盛怒之下也没有说过重话。但他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魄力,让为数不多被他“教训”过的部长、将军们信服,并认真自我检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