库尔斯克的局势，让俄罗斯的政治精英开始反思，国家真到了“不改不行”的时候。其中杜金更是用中文写下反思，称俄罗斯需要一场大变革。

俄罗斯社会政治学家杜金日前在中文社交媒体上发文称，“战争像X光一样暴露了俄罗斯的所有弱点，俄罗斯需要对体制进行深刻的结构性变革”。

【俄罗斯社会政治学家杜金】

杜金首先否定了“俄罗斯应该宣布全面动员，并使用战略武器”的观点，因为这些措施代价过高，而且不一定能改变现状。紧接着他引出自己的观点，强调俄罗斯应该进行深层次的体制改革，其中包括：

首先在工业领域，俄罗斯需要做出“彻底的改变”。杜金指出，在过去30年中，由于俄罗斯天真地相信了全球化分工，导致本国“去工业化”现象严重。

【杜金用中文写下的俄罗斯现状的反思】

其次，俄罗斯对与西方国家的“系统性斗争”准备不足：俄罗斯国内腐败现象严重，一部分精英仍保留“有毒的自由主义”，这些都严重制约了俄罗斯快速取得胜利。因此出现了一些极端想法：比如支持全面动员，使用战略武器的人，以及支持“在任何条件下”和平谈判的人。

杜金最后强调，战争是持久而艰难的，并暴露了俄罗斯的所有弱点。俄罗斯只有对体制进行深刻的结构性变革，才能期待最终的胜利。

单从问题的角度来看，杜金的反思的确没问题。不论是总动员还是使用战略武器，只是拿来结束战争的办法，无法从根本上解决俄罗斯深层次的问题。

【2022年9月，俄罗斯启动了30万人的部分动员】

长期持续的战争的确是推动改革的良机：在战场上立下战功的人将成为新一批军政精英，替代旧时代腐朽的官僚阶层；与此同时，出于自保等原因，俄罗斯的富商寡头们正在进一步远离政治，经济精英转变为政治精英的机会将越来越少，因此克里姆林宫无需担心改革会偏离方向，朝着不受自己控制的局面发展。

乌军攻入库尔斯克，更是给改革提供了强有力的动机。这是二战后俄罗斯本土首次遭到入侵，而俄罗斯中央和地方最开始的反应却令人大跌眼镜，普京不得不连续召开3次高层会议讨论局势，并让自己最信任的助理久明来接手库尔斯克局势。

【乌军攻入库尔斯克后，普京连续召开3次高层会议讨论局势】

从目前来看，库尔斯克的局势最起码还要持续两三个月，乌军一时半会是赶不出去了——如此令人难堪的局面，也难怪连杜金都要开始“反思”了。

然而发现问题、反思问题通常都是最简单的一环，最关键的还是如何解决问题。杜金提出俄罗斯要进行“深层次的改革”，而在改革的具体方向上，他既批评自由派，又批评极右翼：“去工业化”和“天真地相信全球化分工”是前者的锅，而总动员和使用核武器则是后者的疯狂主张。

最后转来转去，杜金的观点其实还是在跟克宫的立场保持一致，坚持温和保守主义。

有一说一，杜金提到的“深层次改革”，克宫过去两年也在做。比如在工业领域，俄罗斯的确在努力实现自主，摆脱对西方的依赖。虽然起步很困难，但最起码已经有了一个开始。

同时，克宫越来越重视意识形态领域的建设，与西方系统性的斗争，不仅要体现在硬实力上，也要体现在软实力上。比如大力推广俄罗斯“传统价值观”，强调民族、主权、家庭、宗教、道德的重要性，同时批判西方的新自由主义。另外还有对历史、文学等教科书的大幅修改，比如历史教科书中新增关于“特别军事行动”的篇章。

【俄罗斯修改了历史教科书，新增关于“特别军事行动”的篇章】

与西方进行系统性的斗争，还需要一批素质硬、觉悟高的人才队伍。克宫正在对官僚阶层进行洗牌，一大批在战场上取得军功的人在退役后通过严格的选拔和培训，最后成为中央和各个地方的高级官员。

今年3月，普京宣布启动一项名为“英雄时代”的官员培养计划，旨在从俄乌冲突的参与者中选拔出优秀人才，在经过专门的培训后，他们将直接被分配到政府、国企的高级管理岗位中。两个月后，首批83名参与者在经过层层选拔后脱颖而出，包括53名中高级军官，24名低级军官，其中还有20人被授予“俄罗斯联邦英雄”称号。

实际上，就在普京宣布启动“英雄时代”计划的前一天，他曾在发表国情咨文的演讲中明确表示。未来的俄罗斯的行政团队应该由参加“特别军事行动”的人组成。

杜金提到的“深层次改革”，差不多就是上面提到的这些。那么这些措施到底算不算“深层次改革”，而这些改革又能否带领俄罗斯走向“最终的胜利”，只能说仁者见仁，智者见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