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,陈佩斯拉着刘佩琦说:“老弟,跟我去拍一部电影咋样?” 刘佩琦犹疑地说:“我都三年没接到戏了,您不会找错人了吧?” 陈佩斯一个举动让刘佩琦感激了一辈子。
那时刘佩琦刚从中戏毕业,却成了校园里最特殊的 “待业青年”。
老师曾摸着他的头说:“你这性子,要红得等四十岁。”
他不信,揣着京剧科班的功底和一身拧劲儿闯进演艺圈,却发现耿直是把双刃剑——看到副导演不懂装懂瞎指挥,他当场怼得人下不来台;
剧组聚餐被要求给资方敬酒,他梗着脖子说 “演戏靠本事不靠酒量”,一来二去,黑名单上渐渐记满了他的名字。
三年里,他每天对着镜子练身段,把剧本翻得卷了边,却连个龙套角色都接不到。
母亲看着他日渐沉默,偷偷托人找了个仓库管理员的活儿,他攥着录取通知在路灯下站了整夜,烟头烫穿了口袋也没舍得扔。
抑郁症像潮水般涌来的那些日子,他甚至想过再也不碰表演。
陈佩斯找到他时,正蹲在中戏门口啃馒头。
这位刚凭《吃面条》火遍全国的喜剧演员,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,递过来的剧本上写着《二子开店》。
“这角色是个街头混混,眼神得带点野气。” 陈佩斯没提他的落魄,只指着剧本里的台词,“你琢磨琢磨,这小子骂街时手往哪儿放更带劲?”
刘佩琦愣住了。
三年来第一次有人跟他聊角色细节,不是问他会不会应酬,也不是劝他改改脾气。
他盯着剧本里 “二子” 两个字,突然站起来给陈佩斯鞠了个躬:“我能演。”
为了找感觉,他揣着两个馒头扎进西单夜市。
帮摊贩收摊时偷学吆喝的腔调,看小混混吵架时记他们摸鼻子的小动作,甚至跟着蹬三轮的师傅跑了三天,把裤脚磨出破洞。
拍摄时,有场戏需要他被人按在泥水里打,他主动要求真打,浑身是伤也不喊停。
陈佩斯在监视器后看着,悄悄让场务多备了床棉被。
电影上映后,没人记住那个叫 “麻杆” 的小角色,可刘佩琦的名字却悄悄出现在各个剧组的备选名单里。
他依然改不了较真的脾气:拍《离开雷锋的日子》时,为了演好乔安山的愧疚感,他在雷锋纪念馆门口站了一个月,观察来悼念的老兵如何攥紧拳头;
拍《大宅门》时,郭宝昌让他演白三爷,有人说他太正派压不住邪气,他愣是把自己关在房里,对着镜子练奸笑练到腮帮子发酸。
后来他拿了金鸡奖、华表奖,记者追问成功秘诀,他总提陈佩斯当年那个举动——不是给了个角色,而是蹲在马路牙子上跟他说 “你琢磨琢磨”。
“那是第一次有人把我当演员看,不是当刺头,也不是当空气。”
一次节目里,主持人翻出他早年的采访,问他有没有后悔过太耿直。
他笑了,说自己有个秘诀:每次想发脾气就问自己
“这样做合适吗”
“合适就做,不合适就憋着,憋不住就去操场跑圈,跑完就忘了。”
这话不假,他出道四十年,剧组聚餐从不喝酒,片酬谈好就不再改,连助理都知道,他的合同里永远有一条 “不参与任何炒作”。
去年拍一部乡村剧,有年轻演员嫌条件苦要罢演,他没说教,只把人拉到田埂上:“你看这麦子,冬天冻得蔫蔫的,开春照样拔尖。演员跟麦子一样,得经得住冻。”
那天他教人家怎么蹲在地上演农民,裤腿沾满泥,却比任何时候都挺拔。
如今他六十多了,依然保持着每天晨功的习惯,吊嗓子的声音能穿透整个家属院。
有人说他傻,不懂钻营,他却指着墙上的剧照——那是《二子开店》里的麻杆,穿着花衬衫歪着头笑。“你看,三十多年了,这小子眼里的光还在。”
这或许就是陈佩斯当年看中他的原因:在满是捷径的演艺圈,总有人愿意揣着一股傻劲儿,把每个角色都当成第一次机会。
而这种傻,恰恰是最珍贵的清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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