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22年,康熙驾崩,年羹尧的妹夫雍正登基,年羹尧因战功被封一等公爵、抚远大将军;四年之后,年羹尧罪名重达九十二条,被雍正赐毒酒自尽。 雍正元年,蒙古和硕特部首领罗卜藏丹津造反,连陷数城,震动朝野。雍正焦头烂额,能担此重任者,唯有他的舅兄——年羹尧。 年羹尧临危受命,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,总督川、陕、甘军务。大军开拔,他坐镇西宁,采取稳扎稳打、步步为营的策略。一面调集精锐,扼守要隘;一面利用叛军内部矛盾,分化瓦解。 雍正二年,年羹尧探得叛军主力集结于郭隆寺一带,他亲率大军,冒着漫天大雪,长途奔袭!当清军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叛军面前时,罗卜藏丹津惊得魂飞魄散!一场激战,叛军主力被彻底击溃,罗卜藏丹津仅率少数残部狼狈逃窜。 捷报传至京城,雍正龙颜大悦!雍正亲笔写下嘉奖谕旨,盛赞年羹尧“运筹帷幄,决胜千里”,随即下诏:封年羹尧为一等公!加太保衔!赏赐金银珠宝无数!一时间,“年大将军”之名威震天下,风头无两。雍正甚至在奏折上朱批:“朕实不知如何疼你,方有颜对天地神明矣!” 然而,巨大的成功和皇帝的恩宠,像烈酒一样冲昏了年羹尧的头脑。他不再是那个谨慎的将领,而是变成了一个骄横跋扈、目空一切的权臣。 他回到京城述职,王公大臣前来拜见。他端坐堂上,眼皮都不抬一下,只是微微颔首,算是回礼。连皇帝的亲兄弟、怡亲王胤祥来访,他也只是欠欠身,态度倨傲。地方督抚进他的帅帐汇报军务,必须行跪拜大礼!直隶总督李维钧有一次求见,竟被要求跪在营门外等候多时! 在西北,年羹尧提拔亲信,安插党羽,排除异己。地方大臣的任免,几是他一句话。他生活奢靡无度,府邸修建得堪比王府,所用器物比皇宫御用之物还要精美奢华。 这些事,像雪片一样飞进紫禁城,落在雍正的御案上。雍正起初念其大功,隐忍不发,只是私下写信告诫他要“持盈保泰”、“谦逊自抑”。但年羹尧哪里听得进去?他沉浸在自己的权势幻梦里,以为皇帝真的离不开他这位“功臣”兼舅兄。 雍正二年十月,年羹尧进京觐见。雍正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。敏感的朝臣嗅到了风向的变化,开始有人试探性地弹劾年羹尧的家人和部下。雍正顺水推舟,将年羹尧的几个亲信革职查办。年羹尧这才感到一丝寒意,连忙上奏折请罪,言辞恳切。雍正只批了三个字:“知道了。”既没安抚,也没深究,态度不明。 雍正三年,年羹尧上了一道贺表,恭贺“日月合璧,五星连珠”的祥瑞。这本是例行公事,可他在贺表中,竟将成语“朝乾夕惕”(形容终日勤勉谨慎)误写成了“夕阳朝乾”!这本是笔误,但在雍正眼中,这简直是天大的把柄! “朝乾夕惕”是颂扬君主勤政的,“夕阳朝乾”是什么意思?难道是说皇帝懈怠了?还是暗讽雍正颠倒乾坤?雍正勃然大怒,在奏折上朱批痛斥年羹尧“自恃己功,显露不敬之意”,是“大不敬”!随即下旨:免去年羹尧抚远大将军之职,调任杭州将军!这等于将他贬谪到了江南闲散之地! 年羹尧如遭雷击!他慌忙上折子请罪,解释是“字画偶误”,绝无不敬之心。但雍正心意已决。年羹尧失魂落魄地到了杭州,心中憋闷,郁郁寡欢。一次酒后,他找人画了一幅《猛虎下山图》,题诗中有“揽权震主”的字眼。这幅画和题诗很快被人密报给了雍正。雍正本就疑心年羹尧有异志,这下更是坐实了他的“反心”!皇帝震怒,下旨彻查年羹尧! 雍正亲自坐镇,刑部、都察院、大理寺三法司会审,罗织罪名。很快,一份长长的罪状出炉了——九十二条大罪! 条条都是死罪!什么僭越、贪墨、结党、专擅、狂悖、滥杀无辜…林林总总,罄竹难书!其中有些确有其事,但更多是捕风捉影,无限上纲上线。 看着那厚厚一叠、罗列着九十二条大罪的奏章,年羹尧彻底绝望了。他这才明白,皇帝不是要查他,是要他死!那些往日的恩宠,那些甜言蜜语,全是假的!皇帝早就容不下他这个功高震主、又不知收敛的“年大将军”了!九十二条大罪,就是他永世不得翻身! 雍正四年的杭州城,秋雨绵绵。年羹尧坐在简陋的房间里,听着窗外雨打芭蕉的滴答声,心里头也像这天气一样,湿冷湿冷的。 “年羹尧,接旨谢恩吧!”宣旨官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。端着托盘的人将白玉酒壶和青玉酒杯轻轻放在他面前的小桌上。 年羹尧颤抖着手,想去拿那酒壶,手指却僵在半空。这一切,都像一场梦。 “皇上…” 他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再睁开时,眼中只剩下死灰般的平静。他不再犹豫,伸手拿起那冰凉的酒壶,将壶中清澈的液体缓缓注入青玉杯中。酒液微微晃动,映着他憔悴而扭曲的面容。他端起酒杯,对着京城方向,惨然一笑,那笑容比哭还难看。然后,他仰起头,一饮而尽! 酒杯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年羹尧的身体晃了晃,缓缓向后倒去。他看到的,是窗外灰蒙蒙的天空,和那连绵不绝的、冰冷的秋雨。一代名将,雍正皇帝的“功臣”兼舅兄,就这样在杭州城一间简陋的房子里,结束了他大起大落、充满传奇也充满悲剧的一生。 #头号创作者激励计划#