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良情感网

唐开元年间,安西都护府有位叫郭十三的斥候,因排行十三得名,出身陇右农家,貌不惊人

唐开元年间,安西都护府有位叫郭十三的斥候,因排行十三得名,出身陇右农家,貌不惊人却擅用一柄断刃——那是他兄长战死后留下的残剑。 月光给龟兹城外的大漠镀了层惨白,砂砾冰冷,踩上去咯吱作响。郭十三伏在沙丘背阴处,像块融进阴影的石头,呼吸压得极低,几乎听不见。目标就在百步外,一小队鬼鬼祟祟的斥候,借着起伏的沙丘掩护,蛇一样朝烽燧堡摸去。甭管是吐蕃的探子还是突骑施的游骑,摸到这儿,就是死路。 他指肚摩挲着断刃粗糙的木柄,冰凉的铁锈味儿混着常年浸透的血垢气息钻进鼻腔。这玩意儿,老兵油子们私下嚼舌根,说它邪性,沾了兄长的魂。郭十三从不言语。魂?他只觉得这柄断横刀是兄长留给他的一条命,沉甸甸地坠在腰间,提醒他活着,就得替两个人把脚下的路踩实了。那断口,磨得能照见胡茬,映着冷月,幽幽的,不像是铁,倒像某种活物的眼睛。 沙丘下的影子近了。领头的家伙身形剽悍,脚步却轻得像猫,是个老手。郭十三的肌肉一寸寸绷紧,又缓缓松弛下去,整个人进入一种奇异的“空”的状态。斥候营里传得神乎其神,说他“从不用第二招”,听着像吹捧,其实透着残酷的实情。夜不收的活计,讲究的就是电光火石间的一击必杀,动静大了,惊了鸟雀,或是让对手有机会嚎一嗓子,死的可能就是自己,甚至累及整个烽燧堡的袍泽。那断刃,短、险、诡,生来就是干这个的——它不是沙场对决的礼器,是暗夜里索命的獠牙。 风,忽然转了向。领头的斥候猛地顿住,野兽般的直觉让他脖颈后的汗毛炸起!太晚了。 郭十三动了。不是跃起,更像是贴着沙面“滑”了出去,断刃在前,无声无息,带起的不是凌厉的破风声,而是一溜极细、极低的沙尘,贴着地皮急速窜动,真真比最瘆人的狼嚎还快,还冷。那领头的只觉小腿胫骨下方一凉,仿佛被冰冷的毒蛇舔了一口,巨大的力量瞬间抽走了他所有支撑。他甚至没看清袭击从何而来,喉咙里刚挤出一个短促的“呃”,沉重的身体已轰然前栽,视野被黄沙填满的刹那,只瞥见一道模糊的黑影幽灵般掠过,紧接着是身后同伴喉咙被割裂的、沉闷得令人牙酸的“嗤啦”声。 尘埃落定。沙丘下横着几具尸体,伤口都在颈侧或下肢要害,精准得可怕,血汩汩地渗进沙里,迅速变黑凝固。郭十三站在几步外,背对着惨淡的月光,身影模糊。他正用一块粗布,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断刃上的血迹。刃口雪亮,映着他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、陇右农夫般朴拙的脸。动作熟稔,透着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。老兵们只道他技艺通神,可谁又细究过,这“一招毙命”的本事底下,垫着多少条人命,又磨掉了多少属于“郭家十三郎”的活气? 回营的路上,死寂的大漠只剩下风声。腰间断刃随着步伐,一下下轻轻磕碰着腿裙甲片,发出单调的轻响。这声音郭十三听了快十年。兄长的脸在记忆里已经有点模糊了,只记得那是个高大爱笑的汉子,总说等仗打完了,回陇右老家,用军饷买头好牛。后来,牛没买成,人埋在怛罗斯河畔的乱石堆里,只带回这半截染血的横刀。郭十三把它磨利了,接过了兄长的名字,也接过了这刀头舔血的命。 营房里,新分来的小兵蛋子凑在火塘边,听老兵唾沫横飞地讲“郭十三的断横刀,阎罗王见了都发愁”。小兵听得眼发直,一脸崇拜。郭十三撩开毡帐门帘进来,带进一股寒气。老兵立刻噤声,讪笑着。小兵的目光黏在他腰间那柄貌不惊人的断刃上,又偷偷瞄他平淡无奇的脸,眼神里全是惊疑。郭十三眼皮都没抬,径直走到自己铺位,解下佩刀,小心地放在枕边。脂烛的火苗跳跃,映在磨得锃亮的断口上,寒光流转,像有生命般微微颤动。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?欢迎在评论区讨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