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76年,投降元朝的大将吕文焕质问被俘的文天祥:"我死守襄阳6年,丞相为何还骂我是乱贼?"文天祥盯着他,一字一句说:"大宋将亡,你是罪魁祸首!你不是乱贼,还有谁是?连三岁小儿都骂你,何止是我!" 吕文焕的脸霎时涨成了猪肝色,他猛地攥紧拳头,指甲几乎嵌进掌心。那身崭新的元军袍服在囚牢的阴暗中泛着刺目的光,与文天祥身上沾满血污的宋官袍形成了刺眼的对照。他张了张嘴,喉结剧烈滚动着,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,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冷笑:"文丞相好一张利嘴,可你真以为守住了气节,就能保住这大宋江山?" 牢房外传来元军巡逻的甲胄碰撞声,吕文焕下意识地朝门口瞥了一眼,声音压低了几分。当年襄阳城头的炮火声仿佛还在耳边炸响,那些啃着树皮守城的日夜,那些看着弟兄们成片倒下的黎明,突然像潮水般涌上来。他想起自己被箭射穿的左臂,想起城破前最后那个雪夜,满城百姓跪在地上哭着求他不要放弃。 "六年啊..."他的声音突然发颤,"我吕文焕在襄阳城头熬了六年,朝廷的援兵换了一茬又一茬,粮草断了三个月,连城里的老鼠都被吃光了。文丞相你在临安府写你的策论时,可知我麾下将士是怎么活下来的?" 文天祥缓缓抬起头,囚牢顶上漏下的一缕微光恰好落在他脸上,映出那双布满血丝却依旧清亮的眼睛。"我在赣州募兵时,见过八岁孩童扛着比自己还高的长枪;在平江守城时,见过妇人把陪嫁的银钗熔了铸箭簇。吕将军守襄阳有功,可功是功,过是过,如今你身上的官袍换了颜色,那些死在襄阳城下的冤魂,该向谁讨还公道?" 这番话像一把钝刀,慢慢割着吕文焕的五脏六腑。他突然想起献城那日,元军主帅伯颜拍着他的肩膀说"吕将军识时务",可转身就把他的亲侄子吕师孟贬去了苦寒的辽东。城破时那些跟着他降元的士兵,如今大多成了元军冲锋时的炮灰。他以为自己选了条活路,却原来只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冰窟。 "我若不降,襄阳十万百姓都会被屠城。"吕文焕的声音越来越低,像是在说服自己,"我是为了保全百姓..." "保全?"文天祥突然笑了,笑声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,带着说不出的悲凉,"如今元军兵临临安,你带着他们踏过长江,攻破你曾誓死守护的城门。那些被你'保全'的襄阳百姓,现在正被元军当奴隶贩卖,这就是你要的保全?"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,狱卒提着灯笼走到牢门前,不耐烦地敲了敲木栏:"时候到了,吕将军请回吧。" 吕文焕最后看了文天祥一眼,那张消瘦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,只有一种近乎顽固的平静。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,快步走出了牢房,仿佛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的背影。走到庭院时,月光正好穿过云层洒下来,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元军袍服,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刚穿上宋军铠甲时,父亲曾拍着他的肩膀说:"武将的骨头,该比铁甲还硬。" 三个月后,文天祥在柴市口就义。临刑前他朝着南方叩首,围观的百姓里有人认出了人群中的吕文焕,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"汉奸",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唾骂声。吕文焕僵在原地,看着那道从容赴死的身影,突然觉得眼睛发烫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,那是襄阳城破时一位老妇人塞给他的,说等收复失地时再还给他。 后来有人说,吕文焕在平定南方时故意放慢了进军速度,让不少宋室宗亲得以逃脱。也有人说,他晚年将所有家产都分给了襄阳的遗民,自己在一座破庙里了此残生。但这些都不重要了,就像文天祥在《正气歌》里写的那样,天地间自有正气,或为丹书,或为汗青,从来都与生死无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