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年前我们村有个14岁的姑娘,有天去地里割红薯苗喂猪,结果再没回来。她搁在地里

钟旭尧阿 2025-08-13 14:50:03
三十年前我们村有个14岁的姑娘,有天去地里割红薯苗喂猪,结果再没回来。她搁在地里的镰刀还扔在那儿,有一只拖鞋也掉在地上。家里报了警,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。那姑娘叫翠莲,是村西头老王家的二丫头,扎着两条粗麻花辫,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,我们小时候总跟着她去河沟摸鱼虾。 出事那天是个秋老虎正烈的午后,太阳把红薯地烤得冒热气。翠莲娘让她去村南的自留地割点新鲜红薯苗,家里的猪等着喂。翠莲挎着竹篮出门时,还跟邻居家的婶子说:“割完苗我去摘酸枣,婶子你要吃不?”谁也没想到,这竟是她最后说的话。 傍晚猪饿得嗷嗷叫,翠莲还没回来。她娘心里发慌,喊上翠莲爹和邻居往地里找。刚到红薯地头,就看见翠莲的竹篮歪在田埂上,镰刀扔在红薯秧里,刀刃上还沾着新鲜的断口,一只红布鞋掉在泥里,另一只没见着。翠莲爹当时就瘫在地上,翠莲娘哭喊着“我的儿”,声音在空旷的田埂上飘得老远。 全村人都出动了。男人们举着手电筒,拿着镰刀在玉米地、河沟里仔细搜,女人们挨家挨户问有没有见过翠莲,连邻村都跑遍了。那几天村里的狗叫得格外凶,夜里手电筒的光柱在田野里晃来晃去,像无数只焦急的眼睛。翠莲的大哥在镇上打工,接到消息连夜骑车赶回来,跪在地里疯了似的扒拉红薯秧,指甲缝里全是泥。 警察来了好几次,勘查了现场,问了不少人,却没找到啥线索。翠莲掉的那只鞋、那把镰刀都被带走了,后来送回来时,鞋上的泥洗干净了,镰刀擦得锃亮,可翠莲还是没消息。有人说看见过陌生的面包车在村口转悠,有人说河下游发现过不明漂浮物,每次有消息,翠莲爹娘都像抓住救命稻草,最后却都是空欢喜。 过了半年,地里的红薯收了又种,河沟里的水结了冰又化,翠莲还是没回来。她娘每天都去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,怀里抱着翠莲没织完的毛衣,见人就问:“看见我家翠莲没?她爱吃甜的,走不远的。”村里的孩子路过,都不敢大声说话,怕惹她伤心。翠莲爹变得沉默寡言,天天扛着锄头去红薯地转悠,把那片地侍弄得比自家口粮田还仔细,像是等着翠莲回来接着割苗。 我上初中那年,翠莲家的老房子翻新,她娘在箱底翻出翠莲的作业本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“我的理想是当老师”,还有她攒的玻璃弹珠、捡的漂亮石子,装在铁皮盒里,满满当当。翠莲娘把这些东西放在床头,每天睡觉前都要摸一摸,嘴里念叨:“莲儿要是在,该上高中了。” 这些年村里变化大,水泥路通到了家门口,年轻人大多出去打工,可翠莲的事,老辈人总在不经意间提起。秋收时割红薯苗,长辈会叮嘱小辈:“别一个人去偏僻的地,当年翠莲……”话没说完,就叹着气摆摆手。有次我回村,遇见翠莲的大哥,他鬓角都白了,说:“我爹娘到现在还留着翠莲的房间,被褥每年都晒,总觉得她哪天就推门回来了。” 去年清明,我去给奶奶上坟,路过翠莲家的坟地,看见两座新坟挨着,是翠莲爹娘的。翠莲的大哥蹲在坟前烧纸,火光里,他轻声说:“爹,娘,你们去找妹妹吧,路上慢着点,她胆小,你们多喊喊她……”风卷着纸灰飘向远处,像无数细碎的念想。 村里的老槐树还在,只是更粗了,树下的石凳换了新的。偶尔有小孩问起:“奶奶,那是谁的坟,怎么没有名字?”老人会摸摸孩子的头,叹口气说:“是个可怜的姑娘,走丢了,她爹娘到死都在等她回家。” 现在的红薯地都用机器收割了,再也没人挎着竹篮去割苗喂猪。可每次路过村南的那片地,我总想起三十年前那个午后,扎着麻花辫的翠莲挎着篮子走过田埂,阳光洒在她身上,像镀了层金。她掉的那只红布鞋,后来不知被谁捡走了,还是埋在了哪片土里,没人知道。 这世上有些事,或许永远没有答案。就像翠莲的突然消失,像她爹娘一辈子的等待,像村里老人们嘴边那句没说完的叹息。时光推着日子往前走,红薯苗青了又黄,可有些牵挂,就像地里的根,扎得深,拔不掉,在每个想起的瞬间,轻轻硌着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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