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婚前夕,我出车祸一尸两命。
恰逢未婚夫的白月光从国外回来,他们在属于我的婚房里温存,互诉情意。
真是杀人诛心,让我死了还看见他们这么恶心的画面。
1
我从好友顾然家出来时,外面下着瓢泼大雨,看看时间,已经下午五点了,还有一个小时薄冰言便要到家,我得赶在他下班前取回蛋糕。
没想到在途中竟遭遇车祸,当场死亡,恍惚间,我的灵魂飘回了我们的婚房。
正好看见薄冰言带着许欣进了家门,这是我第一次见她。
在美女如云的职场,薄冰言能一直洁身自好,只留恋她一人,果不其然这许欣是个娇滴滴的人间尤物,柔若无骨,感觉风一吹便会失去重心。
许欣脱掉被雨淋湿的外套,里面是件贴身吊带背心,昏暗的房间里充斥着暧昧的气息。
见她被雨淋湿,薄冰言拿出一条崭新的浴巾将她包裹住,两人在客厅的沙发坐下。
许欣泪眼婆娑地看着薄冰言:“冰言,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?”
薄冰言用手抚开她额前的碎发,柔情似水的目光是我从未见过的。
“许欣,我说过,只要你回头,我一直都在!”
许欣对这回答甚是满意,上前紧紧抱住他,两人依偎在一起,看起来像是一对恩爱的小情侣。
我不敢再看下去,今日他们可以拥抱,那日后有更过分的举止,我该如何自处。
许欣将脸埋在他的肩胛骨:“我眼睛好痛!”
薄冰言将脸凑上前查看时,许欣直接覆上他的唇,他在片刻震惊后搂住许欣的腰肢,将她压在身下,回应着她的热烈。
我目睹着这一切,心被狠狠的刺痛,痛到感觉自由呼吸都是一种难能可贵的事情。
情到浓时,薄冰言猝不及防地推开了许欣,他恢复了以往的冷静,眼神暗沉下来,浑身散发着寒意。
看着许欣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,我心里倒有些快意,还以为是薄冰言突然良心发现。
“许欣,我们不能这样,毕竟我现在不是单身,传出去对你不好!”
是呀,这可是他的白月光,心尖尖上的人,怎么忍心玷污她的清誉呢,我苦笑一声,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。
许欣收起失落的表情,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:“冰言,我在国外这几年,无时无刻不在想你,你想我么?”
薄冰言点点头:“从你走后,我的心也跟着你走了!”
我不敢置信,这么肉麻的话竟是从他口中说出,我的未婚夫心心念念的人并不是我,而是七年前抛弃他远赴国外的白月光。
许欣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:“当初若不是我父母以命相逼,我定不会离开你!”
薄冰言明知她在说谎,却还是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:“我相信你!”
看着以往冷若冰霜的未婚夫,此刻对着另一个女人含情脉脉,我终于醒悟过来,他不是不苟言笑,只是因为不爱罢了。
薄冰言,既然你心中有她,又为何要来招惹我?倘若如今我尚在人间,你要如何待我,是不是要收回求婚的钻戒?甚至收回对我的一切承诺?
2
在许欣回国前,我听薄冰言的好友陈询说过,两人是青梅竹马,由于薄冰言父母管理不善,公司宣布破产,还清债务后,两人因接受不了现实的打击,双双自杀。
那时他们正面临大学毕业,选择人生道路的关键时刻,原本有婚约的两人就此分道扬镳,而这一切都是许欣自己选择的。
这次回国,是因为许欣老公欠了外债,她不再拥有优质的生活,便主动提出了离婚。
没过多久,薄冰言便接到了来自国外的电话,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目的不纯,既然薄冰言愿意沉溺在这布满谎言的世界里,我又何必为他牵肠挂肚。
我带着对他的失望想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,用尽全力都无法打开这扇门,突如其来的光芒让我向后退了两步,原来是他们打开了灯。
薄冰言为许欣放好热水:“你淋了雨,快去洗洗,别感冒了!”
许欣拉着他撒娇:“冰言,我的行李还在托运,把陆离的睡衣给我穿穿呗!”
薄冰言有些犹豫:“这不太好吧!”
“反正陆离不在,她不会知道的!”
娇滴滴的模样,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吧!更何况此人还是他的白月光。
薄冰言走进了我的房间,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嘴里疯狂说着不要呀,不要给她。
等他出来时,那件雪白色纺织睡衣赫然出现在他手里,我崩溃至极,瞬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。
我冲上前去想将衣服抢过来,我的手径直穿过他的手臂,原来我连一件小小的睡衣都留不住。
薄冰言将睡衣递给许欣,她噗呲一声大笑起来:“冰言,如果陆离知道,会被你气死吧!”
这只是她的一场恶作剧,而薄冰言却当真了,他拿着我的东西去讨白月光的欢心
“许欣,只有你才能让我放弃原则!”
窗外的城市依旧笼罩在一片阴雨之中,我跌坐在地,像极了十几年前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场景,那样无助,那样心痛。
自我出生以来便没有父亲,母亲带着我艰难度日,直到我八岁那年,母亲跟着外地的男人走了,再也没有回来,那日也是下雨天,我在雨中等了很久,体力不支的我晕倒在地,也没有等到买糖归来的母亲。
后来城里的孤儿院收留了我,给了我安身之所,院长对我很好,将我供到了大学。
院长是个温柔至极的人,却被检查出癌症晚期,当我再次落入无尽黑暗时,是薄冰言的出现给我带来了一丝光亮。
他就像救世主一般,救下了在天台企图寻死的我,清晰记得那天的风很大,天很蓝,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,而那刻的我好想与此长眠。
如今猝然离世,才发现心中有多不甘和不舍。
许欣走进浴室后,薄冰言去阳台点燃了一支香烟,又将手机拿出来反复看着上面的时间。
点开我们的微信对话,聊天还停留在吵架前,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,饭做好了。
看着我最后那条微信,薄冰言眼角流露出一丝失落。
“陆离,现在十一点了!”
3
薄冰言在这短短的半个钟头想了很多,想起了我们为什么吵架。
自从他接到许欣的电话后,成日里魂不守舍,像行尸走肉一般,公司也不管,一心只顾联系经纪人购置房产,却未寻到合适的地方。
这一切反常的行为被我发现,逼问下他才说出源于许欣所托,许欣身体不好,需要找处晒得到太阳的住所。
我也不是那小气之人,之后便拖房地产的朋友帮我联系,有合适的,我便马上前去实地考察,一连几天下来脚都跑肿了,确定好后我打给薄冰言,他却支支吾吾表示要接到我们的婚房居住。
我们为此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。
我在电话那头冲他发脾气:“薄冰言,你要敢接她去婚房住,我们就分手!反正你们才是青梅竹马,我顶多算你人生道路上的一个过客!”
薄冰言也被我激怒:“你就这么想分手?”
“是呀!我不要你了薄冰言,你去找你的白月光吧!”
挂断电话后,我陷入了无尽自责,内心对爱的渴望,已经干扰了正常生活,我害怕身边再有人离开,所以我将自己伪装起来,说话变得越发咄咄逼人。
那天我加班很晚才回家,他一直端坐在沙发上等我,见我回来,赶紧冲上前紧紧抱住我,他身上有股很浓烈的酒精气味。
我用力推开他,却还是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,这还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他对我的爱意。
“陆离,对不起,不要和我分手好吗?”
一向孤高自傲的男人,此时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,正在企求我的原谅。
他像是喝醉了,一直说着胡话:“陆离,我爱你,不要离开我!”
终究是于心不忍,我环抱着他:“我们还有一个月就要结婚了,你把她带来住算什么?”
“许欣安排了人流手术,国内没人照顾她,等她身体恢复,就让她搬走好不好?”
在这一点上,我绝不让步:“你让她住进来,除非是我死!”
如今还真是一语成谶,许欣搬进来了,我死了。
那天之后我们就很少见面,他总是早出晚归,不知道在忙些什么,我以为他默认了分手,便索性带了些常用的物件搬去了顾然家。
既然分手,我为何还要回去给他过生日?
记忆乱成一团,理不清头绪,此刻的我头疼欲裂,痛不欲生,但我知道,除了忍受以外,我别无它法。
他看向更深的黑暗处,吐出的烟雾纠缠不清,随后一起飘向远方。
我突然反应过来,因为我患有很严重的鼻炎,一点烟味都会让我喷嚏不止,他从未在我面前吸过烟,所以我一直以为他没有这个习惯,原来他只是在我面前强忍烟瘾。
我的内心有些动摇,薄冰言,你到底是爱还是不爱我?没弄清这个事情之前,我想我是没办法离开了。
4
“冰言,你在干嘛呢?”
循声看去,许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卫生间门口。
薄冰言赶紧掐灭烟头走了过去:“你才做了手术,赶紧把头发吹干!”
许欣娇嗔地瞪了他一眼:“少抽点烟,对身体不好!”
薄冰言笑笑,宠溺地看着她:“嗯!”
“你能帮我吹头发吗?”
我已经没了最初的愤怒,只觉得自己很可怜,别人唾手而得的幸福,在我身上却是一种奢侈,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终将离我而去。
我冷眼看着薄冰言牵着她走进卫生间,拿出吹风机后他有片刻犹豫。
我是高级投资师,应酬在所难免,有天回家时已是凌晨十二点,见薄冰言已经睡着,回家后便没有吵醒他。
我匆忙洗漱完后只觉得整个人疲惫不堪,眼睛像被粘上似的,已经顾不上湿答答的头发,靠着沙发便陷入了沉睡。
没过多久,一股暖风从头顶而来,我睡眼惺忪地看向温暖的源头,薄冰言逆光而立,温柔的目光仿佛要将我融化。
抬眼便能看见所爱之人,这一刻我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之人。
我双手环抱着薄冰言的腰,喃喃说道:“你给多少女的吹过头发?”
“加上我妈的话,一共三个!”
他倒是实诚,不用问就知道第三个人是谁,他的白月光。
是呀,他们从出生就在一起长大,我呢,认识他七年,在一起五年,我怎么去和他们二十几年的感情比。
我心中有些添堵,委屈地看着他:“你能不能答应我,以后只给我一个人吹头发,旁人都不行!”
他显得有些吃惊,因为我和他一直是彬彬有礼般的相处,相熟的朋友都说我们不像热恋中的情侣,而像迟暮之年的老伴,我们像是彼此的灵魂伴侣,不需要过多言语,就能读懂对方的意思。
在我看来,是因为我们有着常人不能体会的经历,造就了我和他隐忍的性格。
“好!”
我满意地笑了,吹风机一直呼呼作响,我抱着他闭上双眼安神养息。
我以为生活正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,如今看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,你的心从不属于我,我只是你的退而求其次。
许欣用手肘碰了下薄冰言:“你怎么了?发什么呆?”
薄冰言从回忆中抽离出来:“没事儿,突然想起一些事!”
果然许欣才是你的唯一例外,只要是她想要的,你都会满足,你许给我的承诺,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。
许欣仰头看向他,语气中透着一丝责怪:“和我在一起不要想其他事,包括她!”
薄冰言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:“当你再次出现,我的心里,眼里便只有你一人!”
我冷笑着看他说出这句话,死后看见的每一幕都让我心痛不已,还不如灰飞烟灭得个清净,我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勇气,可我并不知道怎样才能逃离这个晦气的地方。
我曾原谅了悲惨的童年,却因为他们,让我的心里又充满了怨恨,我不明白生而为人,为什么不幸的人偏偏是我,如今死了,连上天都不肯收我,还要留我在人间受尽折磨。
5
许欣突然问道:“你们怎么认识的?”
薄冰言似乎并不想提起与我之间的事:“你问这个干嘛!”
“哎呀,你说说嘛,我想听!”
薄冰言扭不过她,我也想听听他是怎么形容我们的过去。
“陆离是我的投资顾问,因工作上的事,一来二往便熟络了,在一次次的接触中,我发现她身上有一股韧劲,不管事情有多坏,都可以坦然面对,我也被她这点吸引,然后就顺其自然在一起了!”
许欣带着一股醋意问道:“所以是你追的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