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婚夫得了失忆症。

每隔几个月，就会爱上一个新的人。

他把不同的女人带进我们的婚房，和她们接吻、缠绵，纵容她们虐杀我的小狗。

我默默忍受，却撞见他笑着讽刺：“失忆是装的，我早就对她厌烦了。”

我彻底死心，忘了爱他的一切。

后来，无论他怎么忏悔，想尽办法哄我开心，都只能眼睁睁看着。

我爱上别人。

……

1

宋辞礼又把人带回了婚房。

两个人在玄关拥吻，女人柔若无骨地靠在他的怀中，被我撞见，也没有分毫害羞。

她撅起嘴，对着宋辞礼撒娇：

“我都说去酒店了，都是你非要回来！”

宋辞礼懒懒将人搂进怀里，低垂的眼里满是宠溺，他毫不在意地回答：

“有人看着，不是更刺激？”

说完，在沈秋秋的娇呼声中，他搂着她的腰把她打横抱起，向着卧室走去。

对视的那刻，宋辞礼讽刺地对着我勾了勾唇：

“唐眠，别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。”

“你早该习惯了。”

直到卧室的灯变暗，空中传来的声响，我才猛地回过神。

指尖深深嵌入掌心，却比不过心底的刺痛。

宋辞礼说得没错，我真的几乎要习惯了。

这是他带回来的第六个女人。

和宋辞礼相恋五年，他爱我入骨，却在婚礼的前一日，为了救我，被碎石砸伤。

再醒来时，就得了失忆症。

他常常会忘记我是谁，忘记他曾经那么爱我。无论我如何解释，他也不过对着我嗤笑：

“唐眠，你这样的人我可看不上。”

后来的日子里，宋辞礼慢慢开始爱上别人。

他和她们接吻，和她们缠绵，放任她们羞辱我。

可一旦恢复记忆，他又会红着眼跪在我的面前，疯了一样求我原谅他，不要分手。

他说他爱我，只是控制不了忘记我。

他还说：“唐眠，我也不想这样的，可我要是不为你挡下那块碎石，你就会受伤！”

抬手关掉灯，我放任自己滑落地面，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
我扯开嘴角，笑着劝自己。

是啊，我知道的。

我知道宋辞礼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，所以我不能责怪他。

哪怕，他爱上别人了。

我在客厅坐了一夜。

第二天宋辞礼出来时，正好撞见我拉着行李箱要走。

一刹那，男人的脸庞褪去了所有血色，他慌乱地上前，死死扣住了我的手。

像从前无数次一样，红着眼求我：

“唐眠，我刚刚想起一切了，昨天是我错了。但我求求你，你别不要我好不好？”

一字一句，满是颤抖和哽咽。

宋辞礼的样子，就好像他真的爱极了我。

可下一刻，我的视线划过他的脖颈，却看见，那里有一处刺目的红痕。

明晃晃的，像是对我的示威。

酸楚和恶心蔓延开，甚至来不及回答宋辞礼，我已经下意识推开了他：“别碰我！”

闭了闭眼，我听见自己嘶哑干涩的嗓音：

“我要冷静一下，别来找我。”

我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
却又在走出门不远后，忽然控制不住地，转身停下脚步跑了回去。

相恋多年，宋辞礼几乎等于我半条命。

即便是分手，我也想当面告诉他。

站在半掩的门外，我想推门，却在看清的那一刻僵在了原地，周身如坠冰窖。

门内，宋辞礼正勾着沈秋秋的下巴。

模糊间，我听见女人带着笑问他：

“你是真的失忆了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爱上一个新的人吗？”

回应她的是男人的一声嗤笑，他的语气轻蔑：

“当然是假的。”

“失忆是我装的，她怎么无趣，要不是怕她分手后寻死觅活，我早就一脚踹开她了。”

“只有靠着装失忆，我才能光明正大地玩一玩。”

如冷水兜头而下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
窒息感涌上来，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，我用手扶着墙，才能艰难站立。

原来，一切都是假的啊。

失忆是假的，求我原谅是假的。

宋辞礼记得一切，记得对我的好，记得对我的爱，也记得对我的承诺。

可他还是选择背叛我，去和别人缠绵。

因为，他不想要我了。

我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。

冷风刮得我的脸生疼，却逼得我想起许多细节。

婚前那段时间，宋辞礼忽然变得很忙，连晚上都很少回来。

无数次，我打给他电话，都只能得到简短的几句话。

那时我以为是他太忙，来不及回应我。

可现在想起来，在电话的末尾，我总是能听到男人压抑的喘息声。

隐隐约约，还有女人的娇笑。

他们在干什么，几乎不言而喻。

是我太傻太迟钝，相信了他漏洞百出的谎言。

可我不明白，明明在向我求婚的时候，宋辞礼捧着一大束玫瑰，字字恳切向我承诺：

“阿眠，玫瑰会枯萎，可我对你的爱不会。”

“我会爱你一辈子。”

就好像，他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一样，

可是宋辞礼骗人。

他没有娶我，也没有爱我一辈子。

他的爱和玫瑰一样，早就变得腐烂又破败了。

那些誓言和深情，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
不知道走了多久，直到脸颊被风吹得麻木，我才拿出手机，按下了宋辞礼的电话。

我忍着哭腔，声音嘶哑又难听：

“宋辞礼，分手吧。”

说完不等回答，我立刻挂断了电话。

望着漆黑的屏幕，我无力地扯开嘴角。

宋辞礼既然厌倦了我，要去爱别人，那就让他去爱吧。

这一次，是我不要他了。

2

我很久没再见过宋辞礼。

期间他找了我很多次，打了无数个电话，都被我刻意地回避。

直到公司应酬的那天，我又见到了他和沈秋秋。

昏暗的包厢里，女人红着眼站在我面前，却死死咬着唇，不肯说一句话。

宋辞礼坐在一边，语气又冷又狠：

“沈秋秋，道歉。把我未婚妻惹生气了，你就必须承担后果，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。”

像是映衬他的话，沈秋秋的身边围上了一群男人，都不怀好意地盯着她。

她愣了愣，不敢置信地望着宋辞礼。

可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，面色冷得惊人。

一杯又一杯的酒灌下去，沈秋秋呛得满脸通红，慌乱地躲避着男人不安分的手。

到最后，她终于忍不住了。

沈秋秋哭得很可怜，她昂着头，倔强地望着宋辞礼，崩溃着大喊：

“好，我道歉，都是我的错！”

“是我不要脸，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，是我即使被人骂小三，也不想离开你！”

她越哭越激动，娇嫩的脸庞都是泪痕：

“现在你的未婚妻来了，我也不会打扰你们了，我会忘记你，然后嫁给别人！“

宋辞礼没说话，指节却攥得发白。

他到底，还是心疼了。

于是在沈秋秋跑出门的时候，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，就跟在女人身后追了出去。

我看见，他把沈秋秋抵在墙角，不顾她的挣扎，捏着她的下巴，凶狠地吻了上去。

就像是，要把她融进骨血。

“沈秋秋，谁让你骂自己小三的。”

“我对你这么好，你怎么敢说要忘记我，还要嫁给别人，你永远都是我的知不知道？“

我站在一侧，几乎要笑出泪来。

多讽刺啊。

宋辞礼说沈秋秋不是小三，他为了哄她，什么话都说得出口。

至于我，还有我们之间的感情。

对他而言，什么都不算。

第二天，沈秋秋闯进了我的公寓。

看见我苍白的脸色，她笑得很得意：

“唐眠，你伤心的样子真是好丑啊。不像我，年轻又漂亮，还马上要嫁给宋辞礼了。”

我坐在原地摸着我的小狗，冷冷回答：

“渣男和贱女，确实配得很。”

沈秋秋气鼓鼓地瞪着我，半晌忽然转了转眼珠，露出一个狡黠的笑：

“这只狗是宋辞礼送给你的对吧。”

“你说如果我想要，他会不会把它抢回来送给我？”

我的指尖一紧，下意识把小狗抱在了怀里。

沈秋秋说得没错。

当初宋辞礼还爱我时，特意买了这只小狗，送给我当礼物，哄我开心。

相伴三年，它早已经是我的家人。

宋辞礼可以不爱我，也可以抛下我去娶别人。

可他不能夺走我的小狗。

除了它，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。

看见我害怕的模样，沈秋秋的笑意更深，她冲上来，想从我的手里把小狗抢走。

一片慌乱中，小狗忽然挣脱了我的怀抱，发出低沉的吼声，猛地扑向沈秋秋。

她霎时白了脸色，站在原地尖叫：

“别过来，救命！”

下一刻，宋辞礼却挡在了沈秋秋的面前，然后毫不犹豫地，拿起桌上的水果刀，插入小狗的背部。

他低着头，温柔地安慰怀里的女人。

两个人抱在一起，好像天底下最恩爱的情侣。

而我的小狗，却流了很多血。

它躺在地上，不断颤抖着，漆黑的眼睛湿漉漉地，拼命地想要爬向我。

它一定，是想让我救救它。

眼泪滑落脸颊，我不要命地冲向宋辞礼，疯了一样对他又打又骂。

我的头发乱了，指甲也断了。

可我什么也感觉不到，我只是死死盯着宋辞礼，语气里是刻骨的恨意：

“如果我的小狗死了，你和你的小三。”

“我全都不会放过。”

坐在手术室外。

宋辞礼跪在我的面前，慌乱地想要来牵我的手，他小心翼翼开口：

“阿眠，你听我解释，当时我只是害怕狗伤到沈秋秋，所以一下子没有控制住。”

扯开嘴角，我的心底满是讽刺。

害怕沈秋秋受伤，所以就选择伤害我的小狗。

宋辞礼，还真是对她情深意重。

攥紧了指节，我直直望进宋辞礼的眼底，张开干涩的唇，漠然地问他：

“你告诉我，你是不是真的失忆了？”

男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，转瞬又变为坦然和坚定，他伸手想拥我入怀：

“阿眠，我当然是失忆了。”

“但是你放心，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伤心……”

我几乎要笑出声了。

都到这个地步了，宋辞礼还在说谎。

可他的谎言好恶心，我真的再也不想听见了。

闭了闭眼，我挣脱男人的拥抱，猛地推开他，一字一句，说得清晰而缓慢：

“当然是假的。”

“失忆是我装的，她这么无趣，要不是怕她分手后寻死觅活，我早就一脚踹开她了。”

“只有靠着装失忆，我才能光明正大地玩一玩。”

顿了顿，我望着男人陡然苍白的脸色。

笑得凉薄而讽刺：

“宋辞礼，那天你对沈秋秋说的话。”

“我全都听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