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3年,宁夏清晨的寒气像刀子一样。赵大成和妻子裹着棉衣,踏着还没亮的山路去赶集。那时农村物资紧缺,赶一趟集能换回半月的油盐。一路上只有脚步声,天边还没露白。赵大成走在前,妻子提着篮子在后,几步之隔。 刚拐过一个土坡,忽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刺破黎明。赵大成猛地回头,身后空了。篮子滚在地上,几步之外,一根圆柱形的器物笔直立着,表面粗糙,颜色灰白,形状像松塔。风吹过时,那物微微颤动,像还活着。 赵大成冲过去,四处呼喊。没有回应,只有山谷回声。他摸到那根“松塔”,冰冷、坚硬,像石头,却不是石头。底部陷入泥土,有浅浅脚印延伸出去。那一刻他心头一凉,赶紧往村里跑。 村里人听说后纷纷上山。几十个人举着火把,从早搜到晚。有人在河滩上发现破布,有人说看到地上有滑痕,像被拖拽过。也有人盯着那根奇怪的圆柱说,这东西昨晚还没见过,像谁特意放的。众人心里都慌。赵大成坐在地上,嘴里只重复一句话:“人刚才还在。” 派出所接到报案后,三名民警连夜赶来。那是1973年,设备简陋,没照相机,只有手电和记事本。 民警围着那根“松塔”看了很久,取了一些泥土样。一个老刑警说:“这像是某种工具,不是自然物。”随后,他们在地面上发现了几道深深的刮痕,从物件旁延伸到小路尽头,像有人拖着重物离开。 第二天清晨,防暴队和乡干部开始扩大搜索半径。赵大成带着人沿小河走,约两公里外,一片芦苇被压倒,泥里有女人的鞋印,还有碎裂的竹篮。有人喊:“这里有血!”众人涌上前,血迹沿着河道延伸,消失在乱石滩。 现场勘查发现,不远处的泥中压着一枚铜纽扣,与妻子的棉袄相符。民警采集样本后回去比对,基本确认是她留下的。可奇怪的是,血量极少,不像致命伤。刑警怀疑,她可能被袭击者制服后带走。 当天傍晚,赵大成到派出所做笔录。问到嫌疑人,他摇头。夫妻勤俭本分,无仇无怨。 唯一不同寻常的是,前几日集市上有个陌生男人,四十来岁,操外地口音,买完盐还问过妻子:“你们家到镇上几里?”那人长得瘦高,穿蓝棉袄,手里常提个油布包。赵大成当时没多想,现在想起,冷汗直冒。 调查顺着线索走。派出所调阅集市登记,确认当天确有外地贩商来往。几名商贩回忆,一个叫“赵大成”的男子曾在集上帮人搬货,之后失踪者妻子曾给那贩商递过零钱。警方开始怀疑,这个外地男人可能伪装身份。 几天后,刑警队在邻县的废弃砖窑找到踪迹。当地民兵报告,有陌生人夜里打火堆取暖,脚边拖着大包。砖窑附近地上留下泥鞋印,与案发地形状一致。 更惊人的是,在堆放砖块的角落,发现被烧焦的布料和发丝。刑警用铁钩拨开,确认是人类头发。勘查报告提到:现场有残留灰烬、绳结、以及圆柱形金属物碎片。 线索串起来:那个“松塔状物体”其实是一节老旧的钻井探杆,用于野外打孔作业。公安从地质队确认,这种器具当年在宁夏北部几处被盗过。 结合目击和脚印分析,警方认定嫌疑人是一名退役工人,流窜各地,盗卖金属。此人中年,单身,有暴力史。 一个星期后,民警在中卫火车站附近抓获一名男子。行李中有染血衣物、铁杆碎件、以及女式发夹。男子起初抵赖,称“那是捡来的”。当警方向其展示“松塔物件”残片,他面色突变,沉默良久。 经过审讯,他供认:案发当日路过山口,见赶集女子独行,起了歹念。袭击后拖到河滩,企图毁尸掩迹,用铁杆击打,后又将铁具折断掩埋。那根留在原地的圆柱,是他来不及搬走的打桩器。 赵大成听到消息,整个人瘫倒。他去认尸时,泣不成声。公安出于当年管理规定,只允许家属在封棺前见一面。村里人为妻子立了碑,刻着“遇害善良妇”。 那场案件震动宁夏全境,被公安部列为恶性命案。赵大成之后多年未再娶,常坐在河滩发呆。 这起案子后来被收录进《宁夏公安刑侦档案汇编》,作为典型案例。文件中写道:1973年“防疫器械案”,破案关键在于现场遗留的铁质物与足迹特征。 物证引导方向,拯救了一个即将迷失的案件。案件结束后,公安加强了对农村防范意识教育,规定偏远地区出行需结伴而行。 多年后,那个铁杆残件被送入银川公安史陈列馆。旁边的牌子写着: “1973年宁夏赶集失踪案。赵大成夫妻遇袭,一人生还,一人遇害。案件因物证追踪而告破,警示后人。” 这场风波,在宁夏老一辈人口中仍被提起。人们记得那个清晨的惨叫,也记得那根孤零零立在荒地上的圆柱。它像个无声的见证者,提醒后来人:人心的黑暗,往往潜伏在最平静的路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