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个好兄弟，当年一起在街头打混的。人长得帅，打架也厉害，反应快爆发力很强，跳舞

我有个好兄弟，当年一起在街头打混的。人长得帅，打架也厉害，反应快爆发力很强，跳舞也跳得特别好，当年也是迷倒了一大片的万紫千红。 九十年代的街头，霓虹灯把柏油路映得忽明忽暗，disco的重低音从音像店门缝里钻出来，混着烧烤摊的烟火气，成了我们这群半大孩子的乐园。我的好兄弟就站在人群中央，白衬衫敞开两颗扣子，牛仔裤裤脚卷起，露出脚踝，鼻梁高挺，眼神里带着股桀骜不驯的野劲，光是往那一站，就能吸引周遭一片目光。 那会儿我们都叫他豹子，不光因为他打架时像头小豹子似的迅猛，更因为他那双眼睛，亮得吓人。记得有次在旱冰场，邻校的黄毛故意撞了我们班女生，豹子当时正单手插兜靠着栏杆喝水，就那么懒懒地抬了下眼皮，手里的搪瓷缸“哐当”往桌上一墩，那黄毛立马就怂了——这就是气场，天生的。 他跳舞更是没话说，那会儿流行的太空步，他看两遍录像带就能扒下来，还比原版多了点痞帅的味道。每到周末文化宫有舞会，他往舞池中央一站，周围立马自动空出一圈，女生们都扒着栏杆尖叫。我在旁边嗑瓜子，看他一个滑步接托马斯全旋，裤脚带起的风都带着得意劲儿。 但谁也没想到，这头野豹子居然栽在了一个书店店员手里。那姑娘我们都见过，戴个细框眼镜，说话细声细气的，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，跟我们这群街溜子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。那天豹子去书店偷翻武侠小说，被人家抓了个正着，我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耍无赖溜走，结果他红着脸付了钱，还笨手笨脚地帮人家把散落的书摞好。 后来他就不怎么去舞厅了，天天往书店跑，借口说要买辅导资料——天知道他连初中毕业证都是补考三次才拿到的。有次我们在烧烤摊等他，看见他牵着那姑娘的手走过来，白衬衫规规矩矩系到最上面一颗扣子，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，活像换了个人。我们起哄说他重色轻友，他也不恼，只是挠着头嘿嘿笑，眼睛里的桀骜早就变成了温柔的光。 再后来，他跟着未来岳父学了修车，开了家小小的修车铺。有次我路过，看见他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，蹲在地上给一辆旧自行车打气，旁边那姑娘端着水杯站着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，暖烘烘的。他抬头看见我，咧嘴一笑，露出两排白牙，还是当年那个帅小伙，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，身上的锐气也被岁月磨成了温润的光。 前阵子同学聚会，有人提起当年街头打架的事，豹子只是摆摆手，说现在打不动了，得留着力气给儿子换尿布。大家都笑，我却突然有点感慨。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生的浪子，不过是没遇到那个能让他心甘情愿收起锋芒的人罢了。如今的豹子，每天围着修车铺和老婆孩子转，虽然不再是当年那个让万紫千红倾倒的街头少年，却活成了我们所有人都羡慕的样子——踏实，安稳，眼里有光，心里有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