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4年,18岁的女孩被人贩子卖给老汉为妻,付钱时,人贩子却要多收100块。 农民转身要走,被拐的女孩连忙跪下对老汉说:"我这还有80块,求求你带我走。 "这80块是她打工攒下的路费,本来想给家里买台缝纫机,没成想成了把自己"卖"进深山的最后一笔钱。 郜艳敏当时并不知道,这座太行山深处的小沟村会成为她后半生的牢笼。 人贩子收了钱就消失在山路尽头,留下她和这个叫刘老汉的陌生人站在土坯房前。 村里三十多个被拐来的女人,眼神里都透着一样的死寂,有个女人告诉她,去年有个姑娘逃跑时摔死在山涧里,尸体找了三天才拼凑完整。 第一次喝农药被灌肥皂水救回来时,她躺在冰冷的土炕上望着房梁,脑子里全是爹娘的脸。 本来想咬舌自尽,可一想到家里还有弟弟要上学,又硬生生把牙松开了。 第二次割腕被发现时,刘老汉的儿子刘老三正蹲在门槛上抽烟,一句话没说就背起她往乡卫生院跑,山路颠簸得她差点晕过去。 最让她崩溃的是第三次吞老鼠药后,刘母为了救她献了400毫升血,结果诱发心脏病倒下了。 看着老人躺在床上喘不上气,郜艳敏突然觉得,自己连死的资格都没有。 她开始给刘母煎药喂饭,每天天不亮就上山采草药,有次遇见毒蛇,是隔壁被拐来的四川女人用镰刀帮她赶走的。 1995年秋天,村支书突然找上门,说村里小学缺老师,问她愿不愿意代课。 她本来想拒绝,可看到十几个孩子趴在泥桌子上写字,铅笔头都握不住还使劲往下画,心一下子就软了。 第一堂课教孩子们写"家"字,写到第三遍时,自己的眼泪先掉在了黑板上。 那时候她月薪100块,一半用来给学生买课本,一半攒着想寄回家。 有次家长送来一篮子核桃,硬要塞给她说是学费,她推脱不过就用核桃换了些粉笔。 期末考试时,三个孩子考上了乡中学,这在小沟村还是头一回。 刘老汉看着贴在墙上的成绩单,突然说要带她去县城拍张照片寄回家。 2005年那个冬天,有个摄影师偶然拍到她在教室上课的样子,照片在网上传开后,全国各地的信像雪片似的飞来。 有捐款的,有想接她走的,还有骂她"斯德哥尔摩"的。 她本来想跟着记者离开,可收拾行李时看到学生们趴在窗户上哭,最终还是把箱子放回了床底。 后来用捐款修了三公里山路,孩子们上学不用再走两小时悬崖。 再后来她成了"感动河北"人物,电影公司要拍她的故事,她只提了一个要求,别把买媳妇的事拍得太轻描淡写。 去年有记者回去采访,发现小沟村已经没有买媳妇的事了,年轻人们都出去打工,带回的媳妇都是自由恋爱认识的。 如今郜老师还在村里教书,头发白了不少,学生里有好几个是当年她教过的孩子的下一代。 有人问她后不后悔留下来,她总是笑着说,后悔有啥用,日子还得过。 只是每年清明,她都会去山涧边放束野花,那里埋着那个没跑出去的四川女人。 如此看来,郜艳敏的故事从来不是什么"救赎",而是一个女人在绝境里硬生生趟出的路。 那些说她"斯德哥尔摩"的人,怕是没见过真正的大山有多深。 现在村里的孩子都知道,山外面有火车,有高楼,还有法律能管住人贩子,这些,都是郜老师教给他们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