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人的文化圣经!《史记》给我们更清晰的人生指南

北京日报客户端 2025-02-14 23:00:48

《史记里的中国》 赵宗彪 著 北岳文艺出版社

如果去一座孤岛,只能带一本书,我只会带《史记》。

《史记》是人类历史上伟大的史诗,是东亚文明前三千年的总结,是中国人的文化圣经。《史记》完成了中国人的人格塑造,定位了先秦士人的思想品质,奠定了中国人的精神风骨。所谓的汉唐气象,所谓的中国人的精神气质,都可以溯源至春秋战国,都来自于《史记》的人物塑造。

司马迁的眼光超越时代

人类的文明进程,是一个从神权走向王权、再从王权走向人权的艰难的过程。人的不断解放,是永恒的主旋律。从传说的黄帝时代,到作者司马迁生活的汉武帝时代,《史记》为我们塑造了一系列人类的英雄:他们对抗如影相随的死亡,对抗命运强加在自己头上的不公,以自己永不屈服的斗志,成为一个个人格上的巨人,让我们看到了作为人的尊严、豪迈与自信。

他们是项羽,是刘邦,是陈胜,是韩信,是屈原,是荆柯,是伯齐,是叔齐,是孔丘,是庄周,是韩非,是商鞅,是程婴,是范蠡,是晁错,是张骞,是李陵……他们让我们明白,生命可如此活泼,如此多彩。

人,作为个体生命的存在,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悖论:从一出生,就走向死亡。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,谁都无法逃脱这一死亡的宿命。

生命本来无所谓意义。但是生命一旦被确定了目标并为之努力奋斗,这个生命就有了意义。人的精神世界的尊严,是可以通过自己的生命旅程来建立的:有的宏伟,有的卑微;有的光芒万丈,有的晦暗如漆。司马迁以超越时代的眼光,以悲天悯人的情怀,给每一个努力建立起自己尊严丰碑的人唱起了赞歌。而这些不朽的赞歌,原来都只能属于神的。

《史记》让人相信,作为一个人,必须是尊严地站立着的人。人是不能、不忍、不甘、不该当奴隶的!

《史记》里的人都是有骨头的

人不能为奴隶,如同人不能听从命运的安排。

伍员(即伍子胥)是楚国楚平王时的“官二代”,父亲伍奢是太子建的老师,但是楚平王不但娶了儿媳为妻,废黜了太子,还无辜地杀了伍员的父兄,伍员如果不是逃得快,也是命殒黄泉。“沧浪之水清兮,可以濯我缨。沧浪之水浊兮,可以濯我足。”但是,当沧浪之水已经干涸,你何以自处?伍员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最好的答案:直接填埋了这一条沧浪之水!他逃到吴国,扶持公子光上位,成为吴王阖闾,然后借吴国之兵,攻下楚国都城郢,对已死十年的楚平王,掘墓鞭尸,以报当年杀父兄之仇。

相比于屈原,伍员更让人肃然尊敬!

在司马迁的眼里,即使自称是代表天意的君王的是非,也不一定是天下的是非,人间应当还有正义和公平。独夫民贼,人人可得以诛之。伍员就是司马迁眼中的“烈丈夫”、大英雄。

人是有尊严的。尊严是需要自己维护的。

公元前607年春天,郑国和宋国发生了战争。宋国元帅华元率宋军来到前线,双方约定次日决战。为了犒劳将士,华元这天晚上给全体士兵吃羊肉,却偏偏不给他的兵车司机羊斟吃。羊斟提出抗议,华元训斥道:我是元帅,吃不吃羊肉,我说了算。第二天,两军刚刚布阵、尚未开战,司机羊斟就直接将兵车开到了郑国的军前,让华元元帅当了郑军的俘虏。羊斟回头对元帅说:我是司机,开车的事情,我说了算。

对华元元帅而言,郑宋之间,是两国的战争。对羊斟而言,这是一个人为了自己尊严的战争。羊斟是胜利者。

《史记》里的人,或者说,司马迁所推崇的人物,都是有骨头的。

确实,我们读《史记》,感受到里面的人物,都是顶天立地、昂首挺胸的,是在阳光下站立的,一个个充满阳刚之气,洋溢着不可抵制的生命激情。

我们可能不一定认同书中人的价值观,但是,对他们为了自己的信念而置生死于度外的气概,为了实现人的价值而奋斗不止的精神,照样怦然心动。

士的形象接近当代公民人格

人格独立,是人存在的价值。

在君王的眼里,人是手段,是工具,是器物,但是,在司马迁的笔下,人是一个个具体的生命,是有着自己思想与意志的独立的个体。《史记》中的士的形象,是最接近当代公民人格的人。他们守规矩、有责任、敢担当,一个个勇往直前,敢作敢为,他们让生命焕发出灿烂的光辉。

唐代的韩愈、民国的梁启超,都非常痴迷于《史记》。日本的明治天皇也痴迷于此书,每月必读两次原文。他们的武士道,就是当年战国时期刺客的一种远古遗存。

历史的进程,本质上是人的思想的进程。

历史学家唐德刚博士说过,现代的文明社会必须经历两次转折,中国已经完成了一次,即在春秋战国时期,实现了从神权向王权的转变。这个转变中,产生了记录巨变的《史记》。第二次转变,是王权向人权的转变,他认为中国要穿过这个历史的三峡,也要两百年的时间。我们目前还在历史的峡谷之中。

在这个历史的转折中,当我们迷茫的时候,我们重读《史记》,会有许多新的体会,给我们更加清晰的人生指南。这本书会让我们思考,作为一个中国人,应该如何从古代的士人的身上,汲取更多的精神营养,做一个有尊严的人。

(作者为资深媒体人、作家、木刻非遗传承人)

来源:北京日报

作者: 赵宗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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