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4年北京,苏家。
所有人都羡慕苏软软有个疼爱她的好哥哥。
直到她的闺蜜把她喜欢自己哥哥的事情告诉了苏天明。
从那天开始,苏天明就对她冷若冰霜。
“竟然喜欢自己的哥哥,你还有没有廉耻?”
“苏软软,你是怕家里人看不出来你喜欢我,非要把家里弄的鸡飞狗跳才甘心吗?”
苏软软彻底心死,答应参加文工团的全国巡演。
“哥,我要走了!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。”
苏天明却后悔了,“我们没有血缘关系,为什么不能在一起?”
1
1984年,北京。
苏软软接到文工团破格录取通知书,兴匆匆冲进家门的一刻,身子僵滞在原地,连纤细的睫毛都沾染着一层晶莹雾气。
她的好哥哥苏天明,就要结婚了,他要娶的人是她曾经的好闺蜜--梦畅。
此刻,苏家人正围着梦畅,帮她挑选首饰。
“苏妈妈,我跟苏软软是闺蜜,不如让她帮我选吧。”
梦畅说话的时候,没有人注意到,她看向苏软软的眼神里,充满了挑衅。
“抱歉,我没空。”苏软软说完,转身回了房间。
一时间,整个苏家气氛冰冷的可怕。
苏妈妈朝着梦畅笑着点了点头,随后来到苏软软房间门口,敲几下房门,“软软,别这样。过几天就是你哥和你嫂子的婚宴,帮你嫂子挑几样首饰吧。”
若是别人来求,苏软软一定会拒绝。
谁让喜欢哥哥的事情,梦畅告诉了苏天明呢。
“竟然喜欢哥哥,你还有没有廉耻?”
自那天之后,苏天明对苏软软态度大变,大多数时候都在躲着她。
可她是苏家养女。
苏妈妈含辛茹苦把她养大,苏软软没有拒绝的理由。
从房间出来,苏软软就看见苏天明看着梦畅的眼神里,荡开了笑意,却在对上自己的那一刻,笑意尽数收敛,不带一丝温度。
随意的指了个钻戒,苏软软再次转身回到房间。
正准备关房门。
突然,门被人推开。
苏软软抬眸看向来人。
苏天明身姿挺拔地走了进来,关上门后就开口呵斥,“苏软软,你忘记吃药了吗?”
苏软软一愣。
回过神,心里一阵苦涩。
很少有人知道,苏软软有很严重的焦虑症。
“吃了。”苏软软压下心头的翻涌,“你是为了问这个?”
苏天明一顿,一双眸子晦暗不明,“你是怕家里人看不出来你喜欢我,非要把家里弄的鸡飞狗跳才甘心吗?”
“砰!”
说完,苏天明摔门而去。
苏软软眼神暗淡,如遭雷击般颓然的坐在床上。
第二天一早。
苏软软起床洗漱时,听见苏天明下楼的脚步声。
走出来,看着餐桌旁热情招呼她的养父母,苏软软还是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,“爸、妈,我被文工团破格录取,以后在你们身边的日子就少了,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“傻孩子!这是好事啊!”
苏妈妈感动的直擦眼泪,片刻又收了收泪水,笑道,“我们软软要有大出息了!”
“对了,这件事你哥知道吗?”苏妈妈问道。
她黯然。
现在苏天明的心思,都在梦畅身上。
恐怕全世界,也只有苏妈妈和苏爸爸,真正关心她。
“爸、妈,梦畅给你们带了礼物。”
苏天明返回的时候,语气欣然,显然很开心。
梦畅挽着苏天明的手臂甜蜜地走了进来。
“哥,你回来了。”苏软软说了一句。
她已经很久没这样称呼过苏天明了。
久的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时间。
苏天明一怔,并没回答苏软软。
而是把礼物往桌上一放,“爸、妈,这是梦畅为你们准备的婚宴礼服。”
“让梦畅破费了。”
苏妈妈嘴上这样说,脸上却是喜笑颜开。
一向严肃的苏爸爸,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,“行!等你跟梦畅婚宴的那天,我们一定把这个穿上。”
2
苏软软坐在原位没动。
默默的看着他们,只觉得心里一阵孤单。
养女,终究是个外人……
不过,她很快就不用为这些事情烦恼了。
她会识趣的从这个家搬出去。
想到这,苏软软平静的朝着外面走去。
在后院的空地,整整练习了一上午唱功。
下午的时候,苏软软一个人去了公园。
本来只觉得心里闷,想散散心。
可刚到公园,苏软软就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--苏天明和梦畅。
这么巧吗?
苏软软自嘲一笑。
眼前的苏天明时刻守护在梦畅身边,跑前跑后帮她买水,梦畅喜欢的玩偶,苏天明毫不犹豫帮她全部买下。
陪着梦畅坐旋转木马、摩天轮,好像把梦畅宠成了公主,完全不觉得幼稚。
他的手,时刻牵着梦畅,一刻都不曾离开。
“你们看,那不是苏家大院的苏天明和他未婚妻吗?”
“他们真般配。”
“好羡慕他们的爱情。”
有人认出了苏天明,高声大喊。
这时,苏天明脚下一滑,差点摔倒。
苏软软刚想上前,就看见梦畅一把扶住了苏天明。
两个人笑的很甜。
梦畅踮着脚,帮苏天明擦去额头的汗水,脸上满是笑意盈盈。
旁边有人起哄,“苏家大院的未婚妻真会疼人。”
苏软软一下僵滞在原地。
的确!
梦畅才是苏天明的未婚妻。
而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个外人。
眼睁睁看着梦畅剥出糖果,甜腻的塞进苏天明嘴里。
耳边戏谑的声音又再次传来。
“苏家大院的男人不吃糖,只有未婚妻给的糖果他才吃。”
周遭一片哄笑。
苏软软站在摩天轮下面,心脏一抽一抽,好像有只大手伸了进去,在里面肆意摸索,最后狠狠一捏!
鲜血淋漓!
足足缓了好一阵,苏软软才从痛苦中回过神来,转身离开了游乐场。
从游乐场出来,苏软软这才觉得自己能喘过气了。
晚上回到家,苏软软把一份带着精致包装的盒子,递到了苏天明手里。
“哥,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,希望你喜欢。”
听苏软软这样说,苏天明先是一怔,随后就要拆开包装。
但却被苏软软制止,“一周后再打开吧。”
苏天明不明白苏软软是什么意思,看向她冰冷的眼神里,满是戒备和疑惑,最终淡淡吐出一个字,“好!”
苏软软回到房间,靠在门上长出一口气。
但愿这份礼物他会喜欢。
那是他们从小到大所有纸条的往来。
“软软,哥哥上班去了,你多穿点衣服,今天外面很冷。”
“软软,哥哥出差一周,你要乖乖吃药。”
“软软,哥哥想你了,周末带你去放孔明灯。”
当然,还有那只当年苏天明陪伴时,一起放的孔明灯。
翌日。
梦畅缠着苏天明,要他陪她去放孔明灯。
一开始的时候,苏天明有些不情愿。
但在梦畅撒娇卖萌,软磨硬泡下,苏天明还是点头同意了。
这时,苏软软正准备出门,就被梦畅拦下。
梦畅挽着苏软软的手,眼眸里尽是惺惺作态,“软软,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。”
梦畅看向苏软软,“嫂子第一次邀请你,你一定不会拒绝,对不对?”
3
对!
这是来自未来嫂子的示好,苏软软不应该拒绝,斟酌片刻,苏软软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。
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,风轻云淡,仿佛一切都很融洽。
只是,那天的晚餐,让苏软软觉得难以下咽。
……
北京的夜晚,很适合放孔明灯,比如颐和园附近的十七孔桥。
如茵绿树从宽阔的湖面倒映,孔桥人群三三两两。
一路,苏天明和梦畅两人有说有笑,好像总有聊不完的话题。
苏软软跟在两人身后。
看着苏天明帮她挑选孔明灯。
看着苏天明握着她的手,搂着她纤细的腰肢。
看着梦畅抱着孔明灯每一个甜蜜的表情。
站在孔桥,苏天明帮梦畅找来一只笔,让她写下心里所有的愿望。
随后,苏天明短暂离开。
梦畅写了很久,写了很多。
等苏天明回来的时候,搂着梦畅肩膀问,“梦畅,如果以后你遇到一个比我更出色的人……”
梦畅伸出手指,堵住了苏天明的唇。
她轻轻踮起脚尖,轻吻在苏天明额头,“这个,就是我的答案,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。”
他们一起放孔明灯。
就在他们放孔明灯的时候,似乎全北京的孔明灯都在漫天飞舞。
每一盏孔明灯上面都写着梦畅的名字,还有那句表达情意的“我爱你!”
全程都站在一旁的苏软软,看着漫天的孔明灯,双手合十,缓缓闭上眼睛,许下了自己心中的愿望:
哥哥,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。
终于放完了孔明灯,回去的路上,梦畅在一个小孩子手里,又买了一只孔明灯塞给了苏软软,“软软,这个孔明灯就送给你留个纪念吧。”
一句话,勾起了苏软软儿时的回忆。
苏天明转过头,神色淡然,“对了,忘记给你买孔明灯,你嫂子送你的,你就收下吧。”
嫂子。
他时刻都在提醒着她,梦畅才是他的妻子。
梦畅抬眸看向苏天明,阴阳怪气,“你这个当哥哥的都不惦记妹妹,我当然要帮你操心。”
说完,她亲昵地亲吻着苏天明脸颊,挽着他手臂朝着家的方向走去。
苏软软跟在他们身后,被来往的人群淹没,撞得一个踉跄。
摔倒在地,苏软软崴了脚,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。
周围路过的人,唏嘘不已。
苏软软却听见不远处,梦畅清脆的嗓音,“天明,要不先别回家了,我们去看电影吧。”
“好啊!”苏天明转头看了苏软软一眼,好像完全不在意,朝着梦畅点了点头。
苏软软艰难地站起身,跛着脚,思绪不由自主飘飞。
看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,苏软软一颗心,瞬间破碎不堪。
泪水无声的滑落,心里的伤痛犹如潮水。
曾经的欢笑,温暖,希望,全都化作了泡影。
夜色中,苏软软只身一人,一瘸一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。
她一只手,紧紧捂着胸口,感觉就连呼吸都很疼痛。
苏天明半晌没见苏软软跟上来,这才小跑过来朝着苏软软问道:“软软,你怎么了?”
4
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,但稍纵即逝,很快就被无尽的冰冷取代。
“不舒服就回家休息。”苏天明神色不明,破天荒的说了一句。
“没事,我只是想起了一个电视剧。”苏软软黯然道。
“什么电视剧?”苏天明像是松了一口气,语气平淡。
听见苏天明的话,苏软软挺直身子,抬眸对上苏天明的眼睛,“《血疑》。”
那是两个相爱的人,到最后男人发现他深爱的女人,竟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妹妹。
倒是跟他们有些相似。
只是,他们明明是兄妹,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。
“天明,快来啊。”
苏软软话音刚落,就看见梦畅笑着对苏天明招手。
苏天明转身的一刻,苏软软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。
他还是转过身,毫不犹豫的走了,连头都没回。
梦畅挽着苏天明手臂,脸上满是幸福。
苏天明把梦畅拥入怀中,轻轻抚了抚她发丝,把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,“软软不去看电影了,我们走吧。”
看着他们的背影,苏软软一阵失落:他们的确很般配。
或许,她早就应该离开,远离世俗的缠绵,不去想这段感情的牵扯。
礼貌的默默送上祝福,苏软软一瘸一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。
在家修养了几天之后,苏软软直接去了文工团。
领导见到苏软软之后,表现的很热情,眼里满是感慨和期待。
这一刻,苏软软似乎觉得,这里才是她应该奉献一生的地方。
“软软,文工团很少破格录取,你可是咱们北京文工团的先例!”
领导拍了拍苏软软肩膀,语气中满是欣慰。
苏软软腼腆笑道:“领导,我什么时候可以参加演出。”
领导看了下日程表,“三天后有一场演出,你想参加的话,我现在就给你报上去。”
苏软软浅笑着点头,眼神里充满坚定,“领导,我一定好好唱,不会辜负领导栽培。”
领导点了点头,似乎很欣赏苏软软那股坚定。
甚至,想好好培养苏软软,把她打造成红遍大江南北的女歌星。
“好,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提出来。”领导看着苏软软,欣然道。
苏软软搓了搓手心,“没什么要求,我会全力以赴。”
“嗯。”
领导点了点头,拍了拍她肩膀,“那你先去熟悉一下环境。”
“好。”
苏软软在同事的陪同下,在文工团转到了下午,直到太阳西斜,这才回了家。
推开门的一刻,梦畅也在。
家里的气氛很压抑,苏妈妈的眼角泛着红。
看见家里人,苏软软眼睛亮了亮,“嫂子,你也在?”
“我很快就跟你哥结婚了,我们要准备婚事,当然在。”梦畅阴阳怪气,看向苏软软的眼神里充满挑衅。
“哦!”
苏软软在脸上挤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,“那我衷心祝福你。”
眼神扫过苏天明,那双眼眸晦暗不明,好像压抑着气愤。
沉默两秒,苏软软开口道:“哥,嫂子,你们的婚礼我恐怕不能去了。”
正要开口解释,苏天明突然吼了一句,“随你!”
“好!”苏软软垂下眼睛,喃喃的应了一声。
5
换好拖鞋,苏软软疲惫的朝着房间走去。
关门的刹那,房门再次被推开。
苏天明硬闯了进来,手里还拿着一个药瓶,冷冷的质问,“苏软软,你为什么说谎?”
苏软软怔愣的站在原地,认出苏天明手里的药瓶正是治疗她焦虑症的西药。
这时候,苏天明把药倒在手心,“焦虑症?苏软软,这就是你的药?维生素C?”
苏软软脸色惨白,脚步踉跄着朝后退去,浑身瑟瑟发抖,
“哥,你听我说,那个药的副作用很大,我……”
“苏软软,亏得一家人都很宠爱你,原来你把我们全都玩弄在掌心。你实在不应该学唱歌,你应该去学表演,说不定能成国家一级演员!”
苏天明对苏软软的脆弱视若无睹,嘴角勾着讥讽,
“你想要得到全家的宠爱,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,吃维生素C未免太假!”
说着,苏天明把瓶子往地上一扔。
“砰!”
瓶子与地面接触,发出的脆响,好像一块巨石,无情的砸在苏软软心头。
苏软软本就很焦虑,情急之下连话都说不清,只是不停的摆手解释,“不是的,我没你想的那么坏,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
“我只是觉得那个药的副作用太大,我吃完以后头昏昏沉沉,根本没办法睡觉……”
苏软软越说越失控,一屁股坐在地上,死死抓着自己头发。
那个药,她吃下去就会心跳加快,甚至会出现幻觉。
那种感觉很痛苦,苏软软没办法承受。
所以,她停了药,想等文工团的第一场演出过后再恢复。
苏天明冷冷的看着他,眼神里全是不屑。
苏软软说的话,他一个字都不相信。
“哥……你相信我,我没有,我真的没有……”
苏软软爬到苏天明脚下,扯着他裤脚,想要解释。
但苏天明只是短暂的沉默了两秒,随后转身“砰”地一下摔上了房门,大步离开。
苏软软痛苦的蜷缩在红色地板,只感觉浑身发凉,泪水不受控制的划过脸颊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苏软软眼泪哭干了。
抓起散落一地的维生素,一颗颗的往嘴里吞。
脸上的泪痕依旧,维生素划过嗓子,生生咽下……
门外,家里乱哄哄的,好像来了不少苏天明的朋友。
“天明,马上就要结婚了,哥几个还等着闹洞房呢!”
“是啊!出来聚聚!叫上你妹妹。”
“喝一杯啊天明?”
苏天明沉声拒绝,“家里有点事,改天吧。”
“唉唉唉!别改天啊!哥们们好不容易聚齐,别重色轻友啊!”
“我妹妹身体不舒服,恐怕真的去不了。”苏天明道。
可即便苏天明这么说,他的朋友就是不依不饶。
甚至还有人跑到苏软软门口,不停的劝说。
僵持不下,被吵的头很大的苏软软,只能重新振作,“哥,我没事,带着嫂子去玩吧。”
一个兄弟开口笑道,“软软,你也一起出来玩嘛,出来热闹热闹。”
“是啊,我们一群大老爷们,就你嫂子一个女的,多没意思?”
6
“软软啊,你哥的朋友很少来家里,跟他们去玩吧。”苏妈妈也跟着劝说道。
无奈,苏软软只好故作坚强,换了身衣服,低着头跟在苏天明和梦畅身后。
到了楼下排挡。
苏天明的朋友们,身边都带着女人。
苏天明搂着梦畅,转身就要走。
他朋友们会意,这才赶走了身边的女人。
“天明,你可真行,单恋一枝花啊!”
苏天明的眼里闪过嫌弃,“男人要是不能给女人安全感,那算什么男人?”
顿时,苏天明的朋友们,全都用着无比羡慕的眼神看向梦畅。
“嫂子好福气!”
“我们天明哥哥很会宠老婆!”
苏天明拿起筷子,把夹起的菜全都放在了梦畅碗里。
脱下外衣,给梦畅披上。
全程连看都没看苏软软一眼,只当苏软软是空气,好像她根本不存在。
“不好意思,时间太晚了,我先回家了。”
坐了一会之后,苏软软实在不适应这种环境,起身跟苏天明几个朋友简单告别。
“好吧,那软软注意安全。”
“软软真扫兴。”
直到苏软软起身,苏天明的朋友们才跟苏软软说了几句话。
这一次,苏软软走的很快,就像一阵风。
可走到转角,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苏天明一眼。
苏天明怀里抱着梦畅,脸上满是宠溺。
梦畅依偎在苏天明怀里,拿起纸巾娇羞的帮他擦着嘴角。
“天明,少喝点酒。”
苏天明宠溺的抚了抚梦畅发丝,“知道了。”
说着,他轻吻了下梦畅额头。
“好了,别秀恩爱了,难道你们没听过一句话?”
“秀恩爱,死得快,哈哈哈……”
苏天明的朋友们跟着起哄。
苏软软看着眼前的一切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果然,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自始至终,她都是个外人。
不会有人在乎她的感受,更不会有人为她的爱情送上祝福。
“天明,光是这么喝酒有什么意思,不如我们做游戏吧。”
苏天明朋友们跟着起哄,拍着手,又抽出纸巾。
“传纸巾,谁掉了,就算谁输!”
纸巾口口相传,一个挨着一个。
接连几次,梦畅唇角的纸巾掉落。
苏天明的朋友们立刻拍手起哄,“梦畅,你输了!那就要回答我一个问题!”
问话的人扯了扯嘴角,眸中流露着坏笑。“你跟苏天明睡了没?”
梦畅红着脸,靠在苏天明怀里,轻轻点了点头。
一语激起千层浪!
“我去!哥们你行啊!还没领证就先上马了啊!”
问话的人夸张的瞪大眼睛,看向梦畅,“几次啊?”
梦畅,“……”
“啊?哈哈哈哈哈!数不清了?”
“牛逼,牛逼!真前卫!”
“这么下去,我明年就有大侄子了吧?”
说着,苏天明的朋友们,又是好一阵哄笑。
“等有了大侄子,奶粉归你。”梦畅笑道。
这些话,一字不落的落进了苏软软耳朵里。
不远处哄笑的声音,让苏软软身体僵硬,一颗心都凉的彻底,好像一具行尸走肉,失魂落魄。
7
突然,一道惊雷划破天际。
大雨倾盆而下,苏软软却没有丝毫察觉。
冰凉的雨水,就像是她此刻凉透了的内心,让她无比清醒。
不知道在雨里走了多久。
很久很久,久的好像苏软软16岁的雨夜,她在学校屋檐下避雨,苏天明骑着单车顶着滂沱大雨,到处找她……
第二天醒来,苏软软高烧不退,烧的就像是个火炉。
从她生病直到现在,身边只有苏妈妈在照顾她,苏天明一次都没来过。
听苏妈妈说,苏天明这几天一直陪着梦畅。
他们去挑选结婚需要的东西。
每一样东西,苏天明都要买好多,让梦畅随意挑选。
知道这些之后,苏软软下意识闭上眼睛,泪水再次将她淹没。
那一年,苏软软只是小感冒,苏天明却背着她跑去最好的医院,为她包下一整层楼,所有医生站在病房前排着队,专家们连夜会诊。
……
几天后,终于到了苏软软的首场演出,苏软软的嗓音很好,刚一开嗓就引得观众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
这是苏软软在文工团的第一场演出。
算是“开门红”。
音乐声音缓缓响起,苏软软提着裙子,一步步走上闪亮的舞台。
每一步,都带着光芒万丈。
台下,等着听她演唱的观众,热情高涨。
看着眼前的一切,苏软软怦然心动,缓缓拿起话筒,“今天是我在文工团的第一次演出,这对我来说很重要,我希望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,会来为我鼓掌……同时,我也感谢文工团的领导,谢谢他们,让我这么渺小的人,站在了最闪亮的舞台。”
台下一片喧闹。
苏软软站在台上,一直渴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,却迟迟不见。
音乐缓缓响起,期待的神情逐渐变成了失落。
就在苏软软感觉无措的时候,台下观众中不知道是谁,忽然吼了一嗓子,“苏软软,加油!”
苏软软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,“谢谢,我会的……其实,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深爱的人,我想把这首歌,唱给我深爱的那个人听。”
“如果,命里早注定分手。无需,为我假意挽留。如果,情是永恒不朽。怎会,分手。以后,让我倚在深秋。回忆,逝去的爱在心头。回忆,在记忆中的我,今天曾泪流……”
台下观众终于听见了苏软软那甜美的嗓音。
可就在这一刻,苏软软闭上眼睛,脚下一划,从舞台坠落了下去!
“啊……”
全场一片尖叫。
这次的事故,把苏软软一下就推到了风口浪尖。
一夜之间,苏软软的事迹就火遍了新闻媒体。
病房内。
领导看着苏软软唉声叹气,接连拨出十几通电话之后,把一摞报纸摔在病床前。
苏软软无声的流着泪,看向床边的报纸。
《北京文工团破格录取的歌手苏软软,第一首歌就坠入深潭!》
《苏软软为情所伤!》
《解密文工团新星坠落舞台另有隐情。》
好在舞台不高,苏软软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,但看着领导的脸色,恐怕要把苏软软开除文工团了。
8
“领导,抱歉了。文工团的损失我来赔偿。”苏软软轻声开口,却发现嗓音有些沙哑。
领导摆了摆手,“这些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以后恐怕都不能唱歌了!”
苏软软从舞台跌落下来的时候,文工团的领导也曾联系过她的家人。
可苏爸爸和苏妈妈都不在家。
家里只有苏天明,他却说太忙,没时间。
这么大的事,家里人没有一句关心的话,甚至没有时间来看她。
想到这些,文工团的领导都替苏软软感到心寒。
叹了口气,看着失落的苏软软,领导硬着头皮走了出去。
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,苏软软很想知道家里人都在做什么,为什么连一向宠爱她的苏爸爸和苏妈妈都没来看她?
当然,她也很想看见苏天明。
至于苏家人为什么没来医院看她,苏软软已经不想去纠结。
她只想看见苏天明,想知道他在做什么,想听见他的声音……
等到苏软软强撑着身体出院,周围的护士们全都用着异样的眼神看向她。
担心家里出事,苏软软顾不上周围人的眼神,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跑去。
路过文工团大剧院时,苏软软停下脚步,一下就怔住了。
门口黑板上原本苏软软的名字,被替换成了梦畅。
“各位,耽误了演出时间,抱歉。以后文工团的演唱,就由梦畅同志代劳。”
一片掌声中,梦畅一脸欣喜,恭恭敬敬的朝着周围人点头。
躲在角落里的人私下议论。
“梦畅是文工团的人吗?”
“听说是走后门进来的,你不知道梦畅是苏天明未婚妻吗?苏家大院肯定赞助了不少钱。”
“唉!想当年,我们可是过五关、斩六将过来的,跟人家根本比不了,刚来文工团就顶替了苏软软的位置--独唱!”
冷嘲热讽的声音,一句接着一句,他们看着梦畅的眼神里全都带着鄙夷。
听见这些话,苏软软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。
没有人比苏软软更了解苏天明。
他做事很有原则,虽然苏家大院是公认的有钱,可他从来不会给任何人开绿灯。
现在,他竟然为了梦畅破例。
看来,他是真心喜欢梦畅。
脚上微动,苏软软本想体面的对梦畅说一句“恭喜。”
却一眼看见苏天明手里捧着一大束的玫瑰。
梦畅无比甜蜜的接过苏天明手里的玫瑰,两个人深情一吻,很久才朝着文工团大剧院走去。
苏软软看着他们亲昵的背影,心中无限苦涩。
“嘿!别看了!”
这时候,苏天明的朋友陈晨,朝着苏软软打了声招呼,“人家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,有什么可看的?”
苏软软怔愣的回过神,朝着陈晨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
陈晨憨厚的笑了笑,“没什么,我只是想提醒你,千万别为了一颗歪脖树放弃整片森林。好男人多得是,比如我。”
苏软软还不等开口,陈晨却朝着苏天明的方向扬了扬下巴,“那个是有妇之夫!”
有妇之夫?
9
苏软软心若冰窟,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陈晨挑眉,“人家还有三天就结婚了,正恩爱甜蜜着呢。”
顺着陈晨的目光,苏软软看见了梦畅无名指带着那颗她帮忙挑选的钻戒,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,十分显眼。
是的,他们就快结婚了。
那她算什么?
妹妹?
还是外人?
心脏猛然一抽,一种五脏六腑全都被人掏空了的感觉涌上心头。
没再说一句话,强忍着泪水,苏软软一路跑回了家。
直到关上房门,才允许泪水打湿枕边。
那天晚上,苏天明回来之后,身上带着酒气。
他没好气的敲门,等苏软软把房门打开,苏天明居然狠狠一巴掌,直接扇在了苏软软脸颊。
“苏软软,我知道你对梦畅有意见,可你也不能在文工团宣扬她坏话吧?梦畅可是你嫂子!”
原本就委屈的苏软软,捂着脸颊,各种情绪全部涌上心头,愤恨、难过,不甘…
不用想就知道,肯定是梦畅在文工团受了委屈,把怨气撒在了她头上。
她死死盯着苏天明,久久都没说话。
“砰!”
房门关闭,苏软软感觉浑身都在抽搐,头很疼很疼。
攥紧的双拳微微颤抖,以后她会跟梦畅保持距离。
之后,苏软软就听见外面苏妈妈争吵的声音,“天明,别在埋怨你妹妹了,她有焦虑症,你想逼死她吗?”
“那是她自作自受!”
听着外面的声音,苏软软泪如雨下。
靠着房门,身体不由自主向下滑落。
她想堵住耳朵,不想听外面都争吵,手却不受控制挠花了自己的脸颊。
显然,她并发了。
不过,她并不想伤害其他人,尤其是她一直以来,自以为是的家人。
片刻,苏软软强忍全身传来的不适,拿起床边一瓶药丸,放入口中,
听着外面吵杂的声音,无措、害怕,恐惧涌上心头,不知不觉间殷红的血迹和泪水早已弥漫了整张脸。
她颤抖着发出那道连她都不想再听到的声音,“哥哥,我爱你。别娶梦畅,娶我好不好?”
外面吵嚷的声音继续。
“你们不知道苏软软有病?她不仅焦虑,她脑子也有病!”
这句话,就像是压垮了苏软软的最后一道防线。
苍凉的悲痛席卷而来,蔓延到苏软软四肢百骸,她竭力的哽咽,“别吵了,因为我有病,所以总是要给家人添麻烦,以后不会了!不会了……”
“可是哥哥,别离开我,好吗?”
她擦拭着脸颊的泪水,然而那些泪水就像是断线的珠子,根本擦不完。
“等她什么时候像个正常人,再说吧!”
听着苏天明留下一句话摔门而去的声音,苏软软面容惨淡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疤。
那是她每一次病发时,折磨自己的痕迹。
怪不得令人讨厌。
绝望的站起身,苏软软轻声喃喃自语,“是,我是多余的,自始至终都是。”
跌跌撞撞的走回床边,身体好像灌了铅一样跌落下去。
用户17xxx11
。。。。好茶的女主。真要走的话,送个屁纸条,许个屁愿望,好垃圾[裂开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