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9年深夜，西藏左贡兵站的两条藏獒突然哭嚎起来，战士们听到之后纷纷紧张不已，因为当地有“狗哭人亡”的说法，第二天军车到底还走不走，这让指导员开始犯难。 冯正荣盯着那两只哭嚎的藏獒，沉默了很久。藏族战士格桑嘴唇发白，低头不语，很多人都不敢直视那一幕。 冯正荣不是迷信的人，可他知道，雪域高原的兵站不是靠“相信科学”就能安然度过的。运输排长李学武一边说着“没事儿”，一边悄悄往驾驶室贴了一张从家带来的平安符。 此时的左贡，是西南边境的战略要地。冯正荣脑子里一直在过地图，从左贡到察隅，中间要翻越德姆拉山口，那里海拔超过5000米，气候突变，道路结冰，尤其是在战争时期，每一车物资都关系到前线官兵的伤病和生死。 而此时，正是对越自卫反击战的紧张阶段，察隅方向虽未爆发直接战斗，却是防备印军渗透的重中之重。 冯正荣不能犹豫太久。来自成都军区后勤部的调令已经明确，药品必须在48小时内送达察隅前线。电话线路里传来断续的杂音，通讯员脸色不大好看。 格桑则突然说起前年冬天，那次一辆军车不顾警告强行出发，翻进怒江，至今连车带人都没找到。 冯正荣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不是为了反对命令，而是因为大家真的怕了。可他也清楚，作为指导员，他得先打破这道心理防线。 那天清晨，他在车队前集合战士，大声说：“我老家在山东，那边有句话，夜猫子进门是凶是福得看你胆子多大。我们解放军，不能光看天上的云，还得看脚下的路。” 很多年后，战士回忆那一刻说，没人再提藏獒的事。三道车队编组、物资分配、轮换驾驶员流程，冯正荣在天没亮时亲自再过了一遍。 每辆解放牌卡车都像上了发条，铁链连接着彼此，缓慢但稳定地驶向德姆拉山口。 路上的雪下了一夜，气温骤降，油箱都结了冰。车队在海拔4800米的地方短暂停留时，格桑突然晕倒，冯正荣脱下外套就盖在他身上。 等格桑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：“冯指导员，你说得对，这路不走，怎么知道能不能过去。” 就在他们翻越山口当天上午，察隅兵站电台报告说天光破晓时看到山口一线亮出一道强光，像是太阳漏了缝。冯正荣没看到那道光，他那时正在和机械员修理一辆抛锚的卡车。 那辆车最终被拖到了察隅，正好装着整批急救药。 1980年春天，成都军区对那次运输任务做了表彰，但冯正荣并未出席，他已调任至山南地区，继续担任兵站指导员。有人问他还记不记得那夜藏獒的哭嚎，他说：“记得，但更记得的是，车是我们一步一步开过去的，不是等天气变好才敢动。” 而几年后，藏獒从雪山上的忠犬，变成高价的炒作宠物，最终又被大规模弃养，造成草原生态的恶化。 2015年青海玉树收容所里那只名叫“苍云”的老年藏獒，眼里再也没有怒火，只有疲惫。它曾是2010年藏獒博览会的金奖犬，戴着红绸和金牌站上舞台，但后来被主人弃养，一路流浪回到高原。 人们开始反思，当一种生命被赋予超越自然的价值时，最终往往会因为人心的贪婪而被毁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