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十二岁那年的一个夏夜,睡得正沉突然被奶奶的嚎啕大哭惊醒,全家人都慌慌张张地爬起来,屋里乱作一团,后来才从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弄明白——我大姑姑因为产后大出血没了。那天夜里,爷爷奶奶就带着我爸他们兄弟三个还有小姑,急匆匆地赶去了大姑家。堂屋的挂钟指着凌晨两点半,奶奶的蓝布衫扣子扣错了位,她趿拉着塑料凉鞋往三轮车上爬时,鞋带断了一根也顾不上换。 那会儿天还黑着,星星稀稀拉拉的,月亮躲在云后面,一点光都不肯露。三轮车是我家那辆老凤凰,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,我爸骑着,我二叔三叔在后面推,小姑扶着奶奶坐在车斗里。路上没什么人,只有风吹过稻田的声音,沙沙的,跟谁在哭似的。奶奶一路都在念叨,“我的兰啊,你怎么就这么走了……”兰是大姑的小名,奶奶平时不叫,只有生气或者心疼的时候才这么喊。 大姑家在邻村,骑车要半个多小时。快到村口时,就看见她家方向亮着灯,不是平时那种暖黄的光,是惨白惨白的,跟医院的灯似的。村口的老槐树底下站着几个人,是大姑的婆家亲戚,看见我们来,有个婶子迎上来,叹了口气说:“刚抬到里屋去了,人……人已经硬了。” 我爸把车停在院门口,二叔三叔扶着奶奶下来。奶奶脚刚沾地,就往屋里冲,嘴里喊着“兰兰!我的兰兰!”小姑跟在后面,一边哭一边拉她:“妈,您慢点,别摔着……”堂屋里挤了不少人,都低着头,没人说话,空气里飘着股消毒水的味儿,混着烧纸钱的烟味,呛得人鼻子发酸。 里屋门帘拉着,我妈后来跟我说,那会儿不让小孩进去,我就扒着门框往里瞅。看见大姑躺在炕上,盖着白布,脸露在外面,还是平时的样子,就是脸色白得像纸,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。姑父蹲在炕边,手里攥着大姑的手,眼睛红得像兔子,看见我们进来,嘴动了动,没说出话,眼泪先掉下来了。 “孩子呢?”奶奶突然喊了一声,声音哑得厉害。旁边有个婆婆赶紧说:“在西厢房呢,刚喂了点糖水,睡着了。”奶奶转身就往西厢房走,步子踉跄,差点绊倒。西厢房里,小摇篮放在炕边,里面躺着个小娃娃,闭着眼睛,小脸皱巴巴的,跟个小老头似的,身上盖着大姑给做的小花被,上面绣着只小兔子。 奶奶把孩子抱起来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。孩子大概是被惊动了,小嘴动了动,哼唧了两声。奶奶的眼泪“啪嗒”掉在孩子脸上,孩子睁开眼,黑眼珠转了转,好像在看奶奶。“你妈没了……以后奶奶疼你……”奶奶抱着孩子,坐在炕沿上,肩膀一抽一抽的,却不敢大声哭,怕吓着孩子。 那天后半夜,我们就在大姑家守着。天快亮的时候,东边泛起鱼肚白,鸡开始叫了。奶奶把孩子递给我妈,说:“你先抱着,我去给兰兰梳梳头,她最爱干净了。”我妈抱着孩子,看着奶奶颤巍巍地拿过梳子,给大姑梳头,阳光从窗户缝里照进来,落在大姑的头发上,也落在奶奶的白头发上,一根一根,看得清清楚楚。
我们村有一个傻小子结婚了,大半年了不碰姑娘,姑娘着急呀,就去问她嫂子怎么办呀?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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