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把没吃完的半个西瓜放在冰箱里，而且是直接放进去的，准备第二天再吃。这事被下

老太太把没吃完的半个西瓜放在冰箱里，而且是直接放进去的，准备第二天再吃。这事被下班回来的儿媳看见了，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。她从厨房翻出保鲜膜，小心翼翼地把西瓜裹了三层，边裹边说：“妈，这样放不卫生，冰箱里细菌多。”老太太站在旁边，手里还攥着擦桌子的抹布，嘟囔着：“我都这么放了一辈子，也没见吃坏肚子。” 傍晚的厨房，冰箱嗡嗡响着，老太太把半个西瓜往冷藏室里塞，红瓤上还沾着两粒没啃净的黑籽。她刚擦完桌子，抹布攥在手里，蓝色格子边角被攥得起了褶子，带着点洗洁精的柠檬味。 儿媳推门进来时，包带还没来得及放下，眼睛先扫到了冰箱里的西瓜——赤裸裸的，像块没穿衣服的肉。 她转身从抽屉翻出保鲜膜，撕拉声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楚，一层，两层，三层，膜上的褶皱被她手指压得平平整整。“妈，这样放不卫生，”她声音软下来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，“冰箱里细菌多，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？” 老太太没动，抹布在手里转了个圈，水渍洇到袖口。“我都这么放了一辈子，”她嘟囔着，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海绵，软塌塌的，“从你爸那会儿起，夏天的西瓜都是这么搁，第二天挖着吃，甜得很。” 儿媳裹膜的手顿了顿，突然看见老太太手背的老年斑，像撒在皮肤上的黑芝麻，刚才擦桌子时，她擦得格外慢，桌角的酱油渍擦了三遍才干净——她是不是觉得我老了，连放个西瓜都不会了？ 老太太盯着那层保鲜膜，透明的，亮亮的，裹得那么紧，像给西瓜上了道锁。她想起年轻时，孩子半夜发烧，她抱着往医院跑，路边的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；现在孩子大了，自己却连个西瓜都“放不对”了。 儿媳其实想说的是“妈你小心点”，可话到嘴边，怎么就成了“不卫生”？她低头看自己的手，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，刚做的美甲在灯光下闪着细钻——这双手，好像很久没像妈那样，攥着抹布擦三遍桌角了。 当晚西瓜安安稳稳躺在保鲜膜里，老太太没再说话，只是把抹布挂回挂钩时，手指在杆上多握了两秒。 第二天早上，老太太打开冰箱，看见那半个西瓜被裹得严严实实，像个穿了盔甲的小战士。她轻轻碰了碰保鲜膜，凉丝丝的，突然想起年轻时，她也是这样，把丈夫没吃完的半碗面用碗盖盖好，说“放着吧，等会儿热给你吃”。 原来关心这东西，从来都藏在怎么“放好”一块西瓜里。只是后来啊，我们都忘了，对方的“好”，和自己的“好”，原来长得不太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