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去水库钓鱼，刚一到，就看见三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正脱衣下河游泳。我把渔具包往岸边石头上一放，眉头不由得皱起来。这处水库是去年刚修的，坝体陡直，水下暗礁丛生，岸边竖着醒目的警示牌：“水深危险，禁止戏水”。可三个半大孩子哪里顾得上这些，脱得只剩短裤，互相推搡着往水里跳，溅起的水花惊飞了水面上的蜻蜓。 今天起了个大早去水库钓鱼，帆布渔具包刚搁在岸边那块被太阳晒得发烫的石头上，就听见“扑通”一声——三个半大孩子正扒着T恤往水里钻，短裤边还沾着没拍掉的草籽。 去年刚修的水库，坝体像被刀削过似的直插进水里，警示牌的红漆在阳光下刺眼：“水深危险，禁止戏水”。可他们哪看这个？瘦高个先跳下去，溅起的水花扑到我鞋尖，惊得水面那只蓝蜻蜓“嗡”地窜进芦苇丛。 我捏着鱼竿的手紧了紧，鱼线还没来得及甩出去。喊一声“危险”？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，反而游得更远？正犹豫着，那个矮胖的男孩突然在水里扑腾起来，不是玩闹的那种，是手脚乱挥，嘴里呛着水喊“腿！腿被东西勾住了”。 瘦高个和另一个戴眼镜的孩子吓得脸都白了，想拉又够不着，岸边的碎石被他们踩得哗啦啦响。我什么也顾不上了，把渔具包往旁边一踢，连鞋都没脱就冲进水里——水比想象中凉，刚没过膝盖就踩着块滑溜溜的暗礁，差点摔下去。 后来才知道，矮胖男孩是被水下的废弃渔网缠住了脚踝，不是暗礁。他们总说自己在村里池塘游惯了，“这点水算什么”，可池塘有淤泥缓冲，水库底下却是钢筋水泥的棱角，哪能一样？ 夏天的日头毒，他们大概是趁着大人午睡偷跑出来的，T恤后背还印着模糊的卡通图案，像是没洗干净的汗渍——贪玩是孩子的天性，可天性撞上危险，就不是闹着玩的了。我小时候也偷偷去河里摸鱼，被我爸拿竹条追着打，当时只觉得委屈，现在看着他们冻得发紫的嘴唇，突然懂了那竹条里藏的不是气，是怕。 最后把他们一个个拽上岸时，瘦高个的膝盖擦破了皮，血混着泥水往下淌，却咬着牙没哭。这大概是他们这个夏天最难忘的“教训”了——比任何警示牌都管用。 长期来看，光靠牌子没用，得让他们真的看见危险长什么样，就像看见同伴呛水时眼里的慌。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，我不会再犹豫那几秒——有些话，哪怕被嫌烦，也得喊出声。 渔具包还在石头上躺着，拉链没开，鱼竿安静地靠在旁边。水面的蓝蜻蜓不知什么时候又飞回来了，停在芦苇尖上，翅膀一动也不动，像个小小的、警惕的逗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