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前735年,卫庄公去世,太子完即位,是为卫桓公。此时,一个隐患早已在宫廷中生

海冬谈文 2025-12-27 12:27:46

公元前735年,卫庄公去世,太子完即位,是为卫桓公。此时,一个隐患早已在宫廷中生根发芽——卫庄公的另一个儿子,州吁。州吁是卫庄公宠妾所生,性格“有宠而好兵”,深得父亲喜爱,甚至放纵他掌握兵权。老臣石碏早已看出危机,他向卫庄公进谏,提出著名的“六逆”与“六顺”之说,指出“贱妨贵,少陵长,远间亲,新间旧,小加大,淫破义”是祸乱根源,而疼爱子女应“教之以义方”,而非骄纵溺爱。然而这番逆耳忠言未被采纳。卫桓公即位后,对这位骄横的弟弟也颇为忌惮,最终将他罢黜。州吁愤而出逃,暗中结交亡命之徒,等待时机。 机会在十六年后到来。公元前719年春,卫桓公动身前往洛邑朝觐周天子。州吁抓住这个都城空虚的时机,在卫桓公途经郑国边境的“潜”地时,设下埋伏。一支由亡命之徒组成的队伍突然杀出,在混乱中成功刺杀了卫桓公。《春秋》以“卫州吁弑其君完”七字,冰冷地记载了这场兄弟相残的惨剧。州吁随即返回都城,自立为君。 然而,弑君篡位者往往内心惶恐。州吁的王座之下是沸腾的民意和贵族的不服。他意识到,要稳固统治,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转移国内矛盾,发动一场对外战争,用武功来树立威信,凝聚人心。他将目光投向了东方正蓬勃兴起、且与卫国有旧怨的邻居——郑国。 选择郑国,绝非偶然又有点搞笑,州吁指责郑庄公杀害亲弟弟。其实,州吁需要盟友,而郑国恰好有敌人。当时的郑国,正值郑庄公统治后期,国力强盛,被称为“春秋小霸”,但也因此与周边诸侯结怨。州吁派使者联络了三位天然的盟友:宋国——其国君宋殇公的公子冯正逃亡在郑国,对宋构成威胁;陈国与蔡国——作为传统小国,常追随大国行动,且与郑国关系不睦。 四国联军迅速组成,兵锋直指郑国。联军声势浩大,将郑国都城东门围得水泄不透,史称“东门之役”或“东门之围”。然而,这场看似声势浩大的军事行动,却更像一场各怀鬼胎的政治秀。 郑庄公沉着应对。他深知联军并非铁板一块:宋国只为除去公子冯,陈蔡二国意在掳掠,卫国州吁只想立威。于是,郑国军队集中防守,避其锋芒。联军在城外耀武扬威五日后,满足于“取其禾而还”——即割走了郑国郊外的庄稼,便各自退兵。州吁试图用武力巩固权力的第一次尝试,就这样虎头蛇尾地收场了。 战争未能平息卫国内部的暗流,反而因劳民伤财加剧了百姓的不满。州吁的处境越发艰难。此刻,那位当初进谏未果的老臣石碏,再次走到了历史前台。他已告老在家,但他的儿子石厚,却是州吁的心腹亲信。 州吁命石厚去向父亲请教安定君位之策。石碏认为除掉州吁的时机已到,他将计就计,献上一策:要想获得诸侯承认,必须得到周天子的接见;而要想朝见天子,必须先获得陈国国君陈桓公的引荐,因为陈侯正得周王宠信。州吁与石厚觉得此计甚妙,便备厚礼前往陈国。他们不知道,石碏早已抢先一步,秘密派人送血书至陈国,信中直言:“卫国褊小,老夫耄矣,无能为也。此二人者,实弑寡君,敢即图之。” 陈国与卫国本有旧谊,且深知州吁不义,于是应石碏之请,将踏入陈国的州吁与石厚二人一举擒获。 消息传回卫国,石碏当机立断,召集众大夫商议。他力排众议,坚持大义灭亲,认为州吁、石厚罪不可赦,必须诛杀以正国法。他派人到陈国,就地诛杀了州吁。对于自己的儿子石厚,众大夫感念石碏之功,主张从轻发落。石碏却厉声拒绝:“石厚从逆,罪不可恕!” 他派自己的家臣前往陈国,将石厚也处死了。《春秋》特别记载了此事:“石碏纯臣也,恶州吁而厚与焉。大义灭亲,其是之谓乎!” “大义灭亲”这个成语,便由此而来。 州吁之乱,从弑君到被杀,历时不足一年,却如一颗投入春秋政局池塘的石子,激起了层层涟漪。卫国迎回了在邢国避难的公子晋,是为卫宣公。然而,卫国的灾难并未结束,这位宣公后来夺子之妻,埋下更大祸根,卫国将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里持续内乱。 这一事件更深远的影响在于,它赤裸裸地展示了春秋初期旧有宗法秩序的解体。弑君者可以凭借武力上位,国际联军可以因私利随意组建并侵略他国。但同时,石碏“大义灭亲”的举动,也代表着一种传统礼法价值观的强力反弹和坚守。它表明,尽管世道崩坏,但世间仍有公义的标准,弑逆者终将受到惩罚。 州吁的故事,是野心、暴力、算计与正义交织的缩影。他试图用对外征伐的烽烟来掩盖弑兄的鲜血,最终却被国内的老臣用更古老的“礼”与“义”的法则清算。这预示着一个时代的主题:旧的规则已被打破,但新的平衡尚未建立,接下来的百年,诸侯列国将在更加无序的纷争与碰撞中,摸索前行。大义灭亲 卫庄公

0 阅读:46
海冬谈文

海冬谈文

感谢大家的关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