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换来侮辱》
结婚五年,秦贺忽然失忆了,一心只要白月光。
「我不记得和你的从前,就代表我根本不爱你。」
「你的孩子,我也不会认,别白费心机了。」
我握紧手里秦贺的脑癌确诊单,不顾尊严,去求他治疗,求他回头。
却只换来一次又一次的侮辱。
后来,白月光随口说儿子扯疼了她的头发,秦贺便一脚将儿子踹的头破血流。
我彻底心死,签字离婚,这人我不救了。
1
秦贺失忆后,连夜搬出了和我的小家。
他对我的厌恶,到连多看一眼都嫌恶的地步。
所以就连离婚,都是短信通知的。
【明天早上八点,民政局。】
【别做无用功,少浪费彼此的时间。】
我看着冰冷冷的信息,心尖微微泛苦。
明明在几天前,他还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。
强行安慰自己他只是失忆了,良久,我才调整好情绪。
想到医生说需要尽早治疗,当务之急是让秦贺住院治疗。
顾不上被他讨厌,我精心做了午餐准备送到他公司。
秦贺曾经说过,最喜欢的,就是我做的饭。
我坚信,只要我能让他想起一点点过去,他就会改变主意。
可这个想法,在我到秦贺公司那一刻,忽然有些不坚定了。
我站在办公室门口,自虐般地紧盯着里面的两个人影。
秦贺正躺在沙发上,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。
而旁边坐着娇嗔的沈轻语。
两人打打闹闹有说有笑,有时候秦贺说了什么,沈轻语还会羞涩地去拍他两下。
秦贺也不反抗,只是一味地轻笑。
与和我说话冷冰冰的态度,完全不同。
他眼底的爱意和包容,轻而易举地刺痛了我。
为了不让自己倒下,我赶紧扶住玻璃板强撑住发软的双腿。
还没等我缓过来,身前忽然笼罩了两个人影。
「我竟然不知道,你的素质已经低下到偷窥的地步了?
「躲在阴暗处跟个老鼠一样窥视别人的生活,你不觉得恶心么?
「姜瑾……」
心尖一颤,强忍住鼻尖的酸涩,我抬眼对上秦贺的视线。
那双深邃的眼睛,充满了冷漠,嫌恶,还有嘲讽。
和看垃圾没有任何区别。
我嘴巴张张闭闭,还没解释,手上提着的餐盒突然被抢了过去。
「呀,这是给秦哥送的午餐么?
「咦,怎么有鱼啊,好臭……」
沈轻语打开餐盒看了一眼,立马面露出嫌弃,丢开餐盒捂着口鼻。
我伸手想去接,却先一步被秦贺踢了出去。
嘭的一声。
餐盒砸在地上,里面的饭菜喷溅出来,油腻地落在地面上。
我脸色一僵,愣愣地站在原地。
「秦贺……」
秦贺不耐烦地将被喷溅到的外套脱下,随手丢在地上。
转头厌恶地盯着我。
「姜瑾,你能不能离我远点?
「从我清醒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告诉你,我不认识你,也不可能会爱你!
「你怎么就听不懂呢?你送的饭菜我不稀罕也不会吃,你做这些除了让我烦躁,没有任何作用。
「一次次地往上凑,你就这么缺爱么?这么没有尊严么?」
从前和秦贺在一起,他连一句重话都没舍得对我说过。
如今失忆了,说出的话却能精确地往我心脏处桶。
一击毙命,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。
「我没时间陪你闹,明天就去民政局把婚离了。」
秦贺说完没再多给我一个眼神,扶过一旁被熏得直皱眉的沈轻语就往休息室走。
酸涩的喉咙强忍下呜咽声,我条件反射性地拦下他们。
「秦贺,你先别走!
「你真的生病了,我求你去医院看看,再不去就来不及了!」
不敢对视他的眼神,我慌乱地从包里拿出他的脑癌确诊通知。
只要他看一眼,只要他相信自己生病了去治疗。
一切都会不一样。
「你不记得我,也不想认莫莫了么?他一直在找爸爸!」
见秦贺有些许动容,我正要继续说。
沈轻语先一步抢过了单子,随手撕成了两半丢在一边。
「姜瑾!你为了让秦哥回去,拿假的医院证明就太过分了!
「这种事情是能随便开玩笑的么?
「至于秦莫……」
沈轻语的声音一出来,秦贺脸色立马沉了下来。
「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秦莫是我的孩子?谁知道你是不是趁我失忆,想诈骗上位?
「我会去亲子鉴定,但在结果出来之间,你的孩子我可不敢认。」
他冷哼的一声,直接带着她进了休息室。
房门一关,将我隔绝在外。
涨热的眼眶此刻再也蓄不住眼泪,两行滚烫的泪水直接滚落在地。
无助又茫然。
我不知道离开的,只记得周遭全是同情嘲讽的眼神。
「我就说吧,野鸡就是野鸡,前几年秦总脑子混,现在清醒了甩她比什么都快。」
「谁说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,这不就是个例外。」
「听说现在秦总连孩子都不认了,啧啧啧,凤凰还是野鸡真是一朝一夕的事啊。」
管不上满地的狼藉,我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2
秦贺脑袋出问题的事情,是早有征兆的。
前段时间,他总说头疼,记忆也变得碎片一般,总是缺一块少一半的。
我意识到不对劲磨着他去医院做了检查。
可还没等到出结果,他就出事了。
秦贺晕倒出事的时候,我正在外面出差。
千赶万赶,还是没能在他清醒前赶到。
等我到家的时候,原本布置温馨的家已经被破坏得满地狼藉。
家庭照结婚照全部被摔碎在地,就连桌上的双人摆件也没被放过。
我心中一凉,顾不上满地的玻璃碴,慌张地往房间走。
这刚走没两步,身前忽然被砸来一个花瓶。
做出动作的人下了狠劲,但凡我多走一步,后果不堪设想。
我被吓得一顿,惊慌地看着秦贺。
对视上他的眼神,让我本就不安的心脏又下坠了一层。
那双一贯充满爱与温柔的双眼,布满了猩红,猩红下是透彻的冷漠与厌恶。
「你是谁?
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?你到底耍的什么手段?」
他厌恶又警惕地扣住我的脖颈,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。
周身布满了戾气,仿佛和我沾上关系,十分恶心。
我嘴巴张张闭闭,想要解释。
可声音还没出来,沈轻语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。
「秦哥,住手。
「别把你的妻子掐坏了。」
沈轻语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,嘴上说着妻子,可眼底深处却满是讥讽不屑。
她把手搭在秦贺身上,轻轻拍了两下。
秦贺身上的戾气忽然就全消失了。
他疲惫地靠在她身上,眼底带着偏爱的温柔。
「呵,什么妻子,我只看到一个费尽心机想要上位的女人。
「我不知道你算计了什么,以前是我脑子受伤犯了混,现在既然我失忆了,那就当它过去了。
「以后,别出现在我面前,带着你的儿子离我远点。」
从前那个事事以我为先,舍不得我受一点伤一点冷眼的人消失了。
他把恨了五年的沈轻语捧在了心尖。
秦贺觉得和我在一起的五年是犯浑,是不清醒。
所以他把失忆当成改变的机会,连忙甩开了我。
就连刚放学的慕决开心地跑去抱他的腿,也被他厌恶地甩开了。
他不承认秦莫是他的孩子,尽管他们的眉宇间有多么的相似。
往后的一段时间,秦贺避我如蛇,嫌恶的生怕被我沾上。
我不管他对我厌恶,一次次地凑上前,希望他去治疗,希望他想起我。
可每一次,都会被沈轻语挡下。
她在怕他恢复记忆后,还会再次回到我身边。
所以她总是挡在我面前,用一些拙劣的手段,让我被秦贺厌恶。
在她的挑拨下,短短几天,秦贺就像彻彻底底变了一个人。
变得冷漠又狠戾,满腔的温柔只对沈轻语。
脑子混沌地想着不知不觉到了家,早早放学等待的秦莫冲抱了上来。
「妈妈,爸爸还不回来么?爸爸的东西都不见了,他不回来了么?」
秦莫天真清澈的眼神扑闪扑闪的,卡在我喉咙的几个字迟迟说不出来。
良久,我摸了摸他的脑袋,强撑起一抹笑意。
顾不上痛的直抽搐的心脏,安抚着秦莫不安的情绪。
「回来,爸爸他……他只是太忙了。
「过段时间等爸爸回来了,我们一起去游乐场好不好?」
3
隔天,秦贺破天荒地给我打了电话。
我心一跳,嘴角还没来地及压下,就听见了对面冰冷的声音。
离婚……
一瞬间,我像是被兜头泼了冰水一般。
冰冷延至全身。
我没同意,慌乱得挂了电话,以为逃避就能解决问题。
我的抗拒并没有吸引到秦贺的注意,当天,他叫人送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过来。
协议上,他的姓名签得十分急迫。
我看着协议上他的签名,心痛到指尖都在颤抖。
就在这时,手机忽然响了起来。
是沈轻语的消息。
她说,今晚秦贺回家特意举办了宴会,很抱歉,她代替了我成为女伴。
这时我才想起来,秦贺当初和我结婚,几乎是秦家闹掰了。
现在他失忆了要离婚,自然是要回家。
敛下复杂的眼神,我又将目光放回到手机。
语音下面,是一张照片。
照片上,她打扮得宛如公主一般,站在她身边的,就是秦贺。
两人都打扮得极其精致,笑意满满地盯着镜头,一眼看过去,郎才女貌。
压抑的酸泡滋滋往外冒,我忽略掉怅然的情绪,起身收拾去宴会。
心中不断流失抓不住的东西告诉我,这一次不去,就真的没有办法了……
宴会上,我还没进去,就被保安拦在了门口。
宴会已经开始,没有邀请函,我进不去。
没办法,我只能蹲在门口等。
透过未关的门窗,我看见秦贺站到台上,自信发言,看见沈轻语站在他的身边,小鸟依人。
两人就像初入婚姻的新人一般,恩爱又腼腆。
我张开嘴就想喊,只是声音还没发出来,就对上了沈轻语的视线。
她挑衅地冲我挑了挑眉,然后用力勾紧秦贺的手,侧身依附到他身上。
不自觉间,手心被指尖掐的流血。
我错开眼神,不愿再看。
不知道等了多久,夜晚的风吹的我意识不清,恍惚间,我看见有人出来了。
正欲要站起身,忽然我的头皮一紧。
「啊!」
「啊啊!!」
我还没喊出声,更尖锐的惨叫声压下了我的声音。
没等我反应过来,身前猛地袭来一股冲击力,我被推的直接踉跄的倒在地上。
「唔!」
原本平滑的地上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剪刀。
我没留意,剪刀划开我的手臂,留下了长长的一条血痕。
「姜瑾,我知道你怪我出现在秦哥身边,可……可你也不能动手啊……
「是秦哥不愿见你要离婚,你把气撒在我身上算什么。
「难道你把我头发剪了,秦哥就会爱你了么?!」
沈轻语委屈的声音一出来,周周忽然围上了一群看热闹的人。
「这就是秦贺的原配妻子么?长得也不怎么样,心思还恶毒,真不知道当初看上她什么和秦家闹这么僵,还好现在失忆了,不然不知道还要被迷惑多久。」
「乡下来的毒妇,竟然拿剪刀伤沈家千金,真是活腻了。」
「赶紧把人拉走,少在这丢人现眼惹一身晦气。」
周遭的议论声无一不是对我的攻击。
他们面露嘲讽和兴趣,像是等着看我的笑话一般。
我也不躲,直勾勾对上秦贺的眼神。
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。
「我没有。
「不信你查监控,我没有动手,没有剪她的头发。」
我以为,我坚定的态度能让秦贺相信。
可我忘了,他不仅失忆了,还十分厌恶我。
接下来的一番话,更是让我险些晕倒。
「呵,和我说做什么?你以为我会站在你那边?
「明知道这边没监控,所以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,姜瑾,我真的小看你了啊。
「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,怎么?我脾气是太好了么?」
我脸色一僵,惨白着脸看着他。
忽然,他上前一扯扯开了我的头发。
「啊!」
后头皮一凉,我惊慌失措地去捂。
可还是被人看见了。
「好恶心啊,原来是个秃子啊。」
「呕,那头皮跟猪皮有什么两样,难怪秦贺要跑呢。」
「她这是烧伤吧,一辈子也好不了的,啧啧啧,顶着这种头活一辈子,我宁可死。」
沈轻语盯着我的头皮,爆发出了尖锐的喊叫声。
然后连忙捂着眼睛往秦贺身后躲。
秦贺动容地将沈轻语护在身后,一脸嫌恶地盯着我。
「姜瑾,自己生的丑恶就要逼着别人和你一样,你恶不恶心?
「就你这顶着的一头烂皮,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。
「不要再想着耍那些恶心的手段吸引我的注意,赶紧滚出我的视线!」
一瞬间,我像是被人发狠捅了一刀一般。
僵硬地待在原地,愣愣地看着秦贺。
我没想到,最后揭开我的伤疤露给别人看的那个人,会是他。
4
我捂着头发,连呼吸间都觉得疼痛。
再也受不了他们的看笑话一般的眼神,我捡起地方的头发落荒而逃。
我的狼狈像是做实了我的罪名,我在前面跑,身后的嘲笑声仍然孜孜不倦地往我耳孔里钻。
连着跑了几公里,拼了命想甩开身后的声音。
直到跑到疼痛的胃反酸呕吐,才让我停了下来。
吐到胃里什么都没有了,我才瘫落在地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拼命克制的眼泪此刻再也忍受不住,争先恐后地往外钻。
到了这个时候,我不得不承认,秦贺已经变了。
这段我卖劲挽留的婚姻,终究是留不下了。
或许是被伤出了阴影,导致只要一想起秦贺,就条件反射的恐慌和心悸。
接连几天,我都不敢出门,每日紧盯着离婚协议书。
就在我再我犹豫不决的时候,手机响了。
「秦莫妈妈,秦莫受伤了,你快过来一趟吧。
「在人民医院这边,孩子一直叫妈妈,快点来吧。」
听到消息,脑袋忽然轰的一声一片雪白。
我恍惚地站起身往外跑,连鞋都没来得及换。
一路上,我想了成百上千重原因结果,可就是,没想到这件事和秦贺有关。
等我赶到医院时,入眼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额头缠着绷带的秦莫。
「莫莫!」
我踉跄着跑到秦莫身边,颤抖着检查他的伤口。
身上没有伤口,只有额头上缠着厚重绷带,绷带下淅淅沥沥渗着鲜血。
鲜红的血衬得他的苍白的吓人。
「莫莫……」
因为恐慌声音不自觉带上了颤意,秦莫昏迷中睡得也不踏实。
时不时往外蹦迪词,都在喊着疼。
「疼……别打我……
「爸爸……」
眼泪克制不住地外溢,找来医生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后,才微微放下了心。
确定平安后,我去找了幼儿园老师。
我的追问,让她欲言又止。
「一开始活动我们是准备通知你的,但秦莫爸爸和沈小姐忽然出现了。
「秦莫妈妈,我们也是没想到秦莫爸爸会突然这样……
「哎,你自己看吧。」
最后,只是给我调取了一段监控。
看清监控内容后,我的瞳孔蓦然扩张。
监控下,秦贺牵着沈轻语的手出现在了家长活动上。
秦莫一开始还不敢上前,还是沈轻语,招呼着他过去。
前面还一切正常,但到了后面,秦莫只是举手时勾到了沈轻语的头发,她就跟受了重创一般尖叫着瘫在地上。
「秦哥,我头好疼!」
「莫莫,怎么和他妈妈一样喜欢扯人头发啊。」
声音一出,秦贺立马拥了上去查看。
一旁的秦莫不知所措地上前,还没说话,就被忽然发疯的秦贺踹了出去。
秦贺一个成年人,在毫无受力的情况下,一脚把秦贺踹到了石阶上。
秦莫没有防备,直接头着地,喷溅出一片血迹。
血液溅到秦贺脸上,只见他险恶地擦掉,目光森冷。
「真是和你妈一样的恶毒,身上流的血都是脏的。
「就这种蠢货说是我的孩子,呵。
「还不赶紧叫救护车,但凡轻语出了任何事,你们幼儿园别想办了!」
说完,秦贺慌忙地抱起沈轻语离开。
连个眼神都没给呜咽着求救的秦莫。
一瞬间,我觉得我这段时间努力就像个笑话。
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沈轻语算计我可以,秦贺侮辱我可以,可他们不该动我的孩子!
怒火涌上头顶,我只觉得连心脏都烧了起来。
看着秦贺和沈轻语那副嘴脸,恨不得当场撕碎了她们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