妹妹为了嫁给少年将军,
将我像狗一样拴在后院里,替我出嫁,
她走后我利落的打开脖子上的枷锁,笑的疯魔,
她不知道我是重生的,
而上一世,我就是死在将军手里。
1
街上十里红妆,八抬大轿,这样气派的场面,主角原本是我。
但此刻我睁开眼,正躺在脏兮兮的地上,耳边得热闹声似乎离我很远。
“你醒了?姐姐。”
我撑起身子,脖子上的一股重力再次将我拉回地上。
伸手就摸到了胳膊粗般的铁链,正拴在我的脖子上。
那铁链只有一米,将我牢牢的禁锢在方寸之间。
我只在各家的狗身上看到过如此景象!
我惊慌失措,连忙爬起来质问:“李书禾!你这是做什么?”
妹妹李书禾就搬了椅子,坐在一旁,我的嫁衣,就在她身上,严丝合缝,像为她量身定做的。
李书禾原是二房中人,本不该欺负到我头上,但我母亲死的早,二房就放心的欺辱我多年。
我无人撑腰,就一再忍让,现如今,连母亲临死前为我谋得婚事,也保不住了。
“姐姐,你这是什么话,你从前什么都能让给我,现如今一个男人,倒让不得了?”李书禾站起身,她每走一步,身上的珠翠就叮当作响,反观我身上,素衣一件。
“难道说,从前的慷慨善良,都是你装出来的?”
“可从前,我不曾拥有过顶好的东西,更何况,你都是直接抢的,从未问过我...”
我攥紧双拳,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,刺痛着,但我只敢隐忍,也只能隐忍。
“爹知道了,定会重罚你!”我昂起头,紧紧的盯着她。
可眼神是杀不死人的。
她嘴角勾起一抹嘲笑来,我败下阵来,像被人扒光扔到街上一般羞愧,不明白她为何要欺我至此。
“你别忘了,我娘还在呢,我不像你,是个没人教养的小杂种。”她一脚踹在我的胸口,
“你给我听好了,我现在要替你嫁给景辰哥哥,你最好老实点。”
“放开我!”我挣扎起来,满头大汗,可铁链哗哗作响,就是纹丝不动。
“书禾,好了没啊,别误了吉时。”二房刘氏的声音响起。
我不可置信,一个在院里辱我,一个在屋外放风,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!
“李南初,你别委屈,景辰哥哥本就喜欢我,只是碍于你那个短命鬼的娘,才被迫与你成亲。”
“算了,谅你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,懒得与你多费口舌,你啊,就在这呆一辈子吧!”
她扬了扬手中的钥匙,跳起来扔进了一旁的井里。
扑通一声,断了我逃跑的希望。
李书禾得意的看我一眼,冷哼一声,刘氏就走进来,小心的为她盖上盖头。
“李南初,这么好的婚约就留给你妹妹吧,这是你这个做姐姐的应该做的。”
她朝我吐了口口水,扶着李书禾出了门。
门落了锁,院子突然荒诞的寂静了下来。
我原本气的喘着粗气的身子,也慢慢的静了下来。
我独自坐在地上,突然笑的疯魔。
往事像走马灯一样反复,
袖子里一枚银针应声而出,我两三下就解开了铁链的锁。
我站起身来,拍去衣服上的尘土,将那把锁随意的丢在地上,
这婚约,我本就是要丢掉的。
2
若我还是以前的那个李南初的话,还真的只会无措的痛哭,被绑在这再久也不知道自救。
但我重生了,而上一世,我就是死在这景辰哥哥手里。
我与吴景辰自幼就有婚约,但母亲死后,吴家也出了事,只剩下吴景辰一人,
他就同我告了别,去参军了,
他走前承诺我,回来的第一件事,就是来娶我。
二房本看不上吴景辰,还在为我与吴景辰定亲而沾沾自喜,等着看我的笑话,这样日后,照常能让我当牛做马。
却不曾想他立下赫赫战功,成为大名鼎鼎的少年将军,食邑百户,房产数处。
他回来的第一件事,就是履行婚约。
如此儿郎,立即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好夫婿。
一瞬间,我就成了人人都羡慕的女娘。
二房便坐不住了,要求我让出婚约,我宁死不从,便想出了今天这招。
前世的我面子丢尽也要将这门婚事抢回来,殊不知是去到了另一个深渊。
吴景辰在军中的日子,常常被欺凌,他的性格早就扭曲,任何人他都可以随时杀了,为自己铺路。
他就是一步一步,踩着别人的血肉上了位。
上位的第一件事,就是将他原来军中的战友,尽数绞杀。
心狠手辣,已经不能用来形容他了,他就是恶魔,人人得而诛之。
而他之所以要娶我,也是为了他的好名声,实则将我关在马厩,他在外风流潇洒。
吴府的婢女还有例银拿,可我就是他府上的一条狗,听之任之,还不能有怨言,整个吴府在吴景辰的默认下,对我动辄打骂。
而我死在一个寒冷的冬天,本来能多活几天的,但李书禾勾搭上了他,他等不及玩弄新的猎物,就把我送给了手下随意玩弄,对外却称感染风寒而死。
士别三日就当刮目相看,更别提三年五载了。
许是天道看我可怜,又给了我一次机会。
这一次,我自是要报前世之仇。
3
李书禾嫁到吴家的事传遍了京城,本是吴家李家对不住我,但他们竟说是我被退婚了。
我的名声一落千丈,无人愿意来提亲。
那些与我交好的女娘,也将我拒之门外。
这绝对是二房的手笔,明知道名声对女娘的重要性,却偏偏要将我毁于一旦。
我从未加害与他们,一味的忍让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欺辱。
李书禾的回门宴上,吴景辰并没有一同出现,他宣称朝中有事,但我知道,去花柳巷弄,就能寻到他,他根本不屑陪李书禾回门。
李书禾的表情并不好,但她见了我依旧嚣张。
她夺过我的酒杯,一把摔在地上:“喝喝喝,我让你喝!”
我笑着摇摇头。
她停顿一瞬,又拿了一壶酒出来,笑着给我倒了一杯:“其实我为姐姐准备了一壶喜酒,来弥补那日之憾,抢你儿郎并非我意,只是我真心爱慕景辰哥哥,姐姐,你会原谅我的对吧?”
她试探性的看向我,我接过酒杯,放到鼻子下闻了闻,绽开一个笑来:“好酒,我就知道你不是故意的。”
然后仰头一饮而尽。
她眼巴巴的看我喝了进去,高兴的跳了起来。
“李南初!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啊,我此次前来,还不是怕你跑到景辰哥哥面前瞎说!剩下的时间,你就听着我和景辰哥哥如何欢好吧。”
我一愣,尝试着说话,竟真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,这药可真毒。
我故作着急,求她把解药给我。
“小哑巴,别以为我不在家中,你就会有好日子过,你这一辈子,必须给我烂在泥里。”
“你凭什么笑我,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,你粗鄙不堪,我看那家儿郎敢娶你?”
她绕到我面前,指着我的眉心。
我不停的比划着手语,再次急的满头大汗。
如果我不这样做,她就算是掀翻了房顶,也要将我毒哑,我在这家中,何来地位一说。
我忍气吞声的点点头,转身就走。
后脑勺突然被砸中,我回头,地上只有一枚碎了的玉佩,还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,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摸了去。
她走过来,得意的环抱双臂:“臭哑巴,我是永远不会让你走到我前面!”
我颤抖着蹲下,用手将碎片拼起来,可怎么拼都拼不好。
曾经多少个难熬的日日夜夜,都靠着娘留给我的这点念想度过,可它碎了,连同着我一起碎了。
珠翠声渐远,我平静的将解毒丸塞进嘴里,不知不觉的攥紧了拳头,
碎片划开我的手,鲜血泪泪,但我却不知痛,我经历过的,比这痛百倍,
不知道李书禾承受这痛苦时,还忍不忍得住。
4
郡主的生辰宴,邀请了京中很多儿郎和女娘,很多人前去,根本就不是给郡主过生日的。
我不在列,但不请自来,因为这里,有我必须见的人。
“我听说李家女哑了,但莫不是也瞎了不成,没收到名帖,却不请自来。”
我转身,是陪在郡主身边张家女。
郡主也看不起我,但她要维持自己的形象,就什么都没说,只是笑笑。
她们先前,都与我交好。
我走过去,把贺礼供上。
“干什么?你的东西都脏,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,还是我让人赶你出去。”张绵一掌拍开我的贺礼。
东西掉在地上,露出一角。
张绵瞅了一眼,立即挂上一抹嘲讽:“李南初,早听闻你粗鄙不堪,没想到果真如此,有娘生没娘养,还不快滚,败坏郡主生辰宴的风气!”
往常的宴会,都是李书禾代李府出面,她害怕我结识新贵,都抢着去。
所以这个张璇,乃至郡主,都是在我于吴景辰定亲后才来攀附我的,
对我的改变这么大仅仅因为风言风语。
有一双手率先捡起了我掉在地上的生辰礼。
“状似无奇,至夜,乃如天明,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南昊王藏品,天灵珠?”
我看向来人,冷汗立即爬上后背。
吴景辰!
下意识的恐惧令我不停的颤抖,我强行镇定下来,点点头,比手语:“正是。”
郡主一听,立马接过捧在手里,左看右看。
“原本寻来给郡主打首饰的,但是被张家女娘摔坏了,好在,还能用。”
郡主听了婢女翻译后,随即狠狠的剜了张绵一眼。
张绵心虚的低下头。
天下独一份的东西,谁不想要。
“你,进去吧。”郡主指着我说,然后甩开张绵,和陈家女进屋了。
张绵推开我追了进去。
吴景辰接住了我,上下打量:
“你就是...李家大房独女?李南初?”
我连忙跳开,点点头,辛亏我现在装哑,免于和他交谈,否则我怕我会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。
“原来你变得这么美,为何你妹妹说你丑陋无比,粗鄙不堪?”
我说为何替嫁的事吴景辰会这么轻松的揭过,没有计较,原是李书禾搞的鬼。
也算她无心插柳柳成荫。
我摇摇头,想走,他却一把拽住了我。
我像受惊般甩开了他,男女有别,他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动手,更何况他是我妹妹的郎婿。
“李南初!”
李书禾一声怒吼,疾步走来就想打我,却被我一把抓住:“是你夫君,先对我动手的。”
我知她不会听,所以径直走开。
身后是两人争吵的声音。
宴会开始,李书禾才进来,气冲冲的坐在座位上。
我向来是她的出气筒,这次也不例外。
“郡主,我这姐姐自小无人教养,养的野性子倒也有趣,只是她被退婚,现如今无人敢来提亲,书禾倒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说。”
“京中有好儿郎,不妨给我姐姐说说亲,一直待在家中也不成体统,她无人教养,我却不是。”
句句不离我无人教养,句句都在抬高她自己。
漏洞百出,还真以为自己多天衣无缝。
“她都被退婚了,只能嫁与别人当二房。”有人故意道。
我连忙挥手,打手语:“我是好女郎,不当二房!”
场上顿时哄笑:“就你这样的,还想当人妻。”
“又哑名声又臭,谁看的上你啊。”
“难不成你还想嫁给皇太孙,肖想个太孙妃当当。”
我在一片一片哄笑声中拍案而起。
走上前去,冷哼一声,清了清嗓子:“不是我肖想皇太孙,是皇太孙钟情于我,而我对皇太孙无意。”
“你能说话!?”
“哼,皇太孙看上你?他又不是瞎了?”
李书禾从位置上弹起来,跑到我面前。
“凭什么告诉你。”
我狠狠的撞开她,向外走去。
有一人拦住我的去路。
我抬头,撞进一双宛如润玉一般的眼中,看上去柔和,实则坚韧无比,一身玄色衣裳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,昭示着此人身份的尊崇。
气场强大,但嘴角总噙着淡淡的笑。
我立马想到了一个词:温润如玉。
“你是何人?”我问。
那人笑着:“我就是...钟情于你,但你对我无意的,皇太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