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刘翠兰，今年五十九岁，出生在河南一个偏远的农村。
我们那一代人，日子过得苦，家里兄弟姐妹多，父母忙着地里的活儿，根本顾不过来。
我初中读到一半，就被家里叫回去帮忙，后来也没再上学。
十七岁那年，经人介绍嫁到了同村的刘家，我丈夫刘建国是家中的老大，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。
建国那时候老实能干，对我也挺好，我想着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吧。
婚后，我们生了一儿一女，儿子刘勇，女儿刘晓丽。
因为家里穷，没办法供两个孩子同时读书，所以我们把希望全压在了儿子身上，供他读书、考大学。
女儿晓丽从小就听话懂事，没怎么让我们操心，初中毕业后就去了县城打工，贴补家用。
那时候，我对女儿心里多少有些愧疚，可农村人都讲究“儿子是根”，我也没多想。
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。
后来儿子大学毕业，工作稳定，娶了个城里的姑娘，生活渐渐好了起来。
女儿也在打工时认识了她现在的丈夫李强，两人感情不错，很快结了婚。
虽然李强家条件一般，但人踏实肯干，我们也挺满意。
女儿结婚那年，我们东拼西凑拿出了十万块钱陪嫁，想着她嫁过去能少受点苦。
可谁知道，这些年她的日子却并不好过。
今年腊月二十，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，晓丽给我打了个电话。
电话里，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：“妈，今年过年可能回不去了，家里实在没钱了。”
我听得心里一紧，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。
她犹豫了半天才说：“李强的厂子前段时间效益不好，他好几个月没拿到工资了。家里房贷、水电费都压着，这几天连买菜的钱都凑不出来了。”
听到这里，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。
女儿嫁过去这些年，过得并不顺利。
结婚第二年，她就生了个女儿，亲家那边一直对生女儿有意见，甚至还劝她再生一个男孩。可晓丽坚持不肯，怕再生了孩子生活更难。
后来她又找了一份工作，白天上班，晚上还要照顾孩子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。
我心里清楚，她和李强的感情虽然还算和睦，但生活的压力早就让他们喘不过气来。
我在电话里安慰她：“晓丽，没事的，妈给你想办法，今年过年一定要回来，咱一家人团团圆圆的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把这事跟建国说了，老头子叹了口气：“咱家也没多少积蓄了，强子（儿子）那边还指望着咱们帮他看孙子呢。”
我低头想了想，还是咬牙说：“就算借钱，也得帮闺女一把。”
我跟晓丽承诺，过两天给她打三万块钱过去，让她把问题先解决了。
第二天，我去镇上的信用社取钱，路上碰到了邻居张婶。
张婶平时话多，见我急匆匆的样子，就问：“翠兰，过年了你这是干啥去？”我叹了口气，把晓丽家的情况大致说了说。
张婶听完，撇撇嘴说：“哎哟，我听说你女婿李强最近可忙了，忙着买车呢！”
我一下子愣住了：“买车？他们不是手头紧吗？”
张婶神秘兮兮地说：“我前两天还看到他们一家子在县城的4S店里转呢，说是要换辆新车，估计这两天就提车了。”我心里一沉，赶紧问了问细节，心里开始打鼓。
回家后，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。
晚上，我让儿媳妇帮我加了女儿婆婆的微信，说是想看看她最近晒的外孙女照片。
儿媳妇很快加上了她，把手机递给我。
我点开亲家母的朋友圈往下翻，果然看到前几天她发的一条动态：一家人站在某4S店门口，背景是一辆崭新的SUV，配文是：“终于提到新车了，明年开开心心过大年。”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。
我把手机递给建国看，他皱着眉头说：“看样子，他们日子也没那么苦啊。这几年我们没少帮晓丽家，去年他们家买房子的时候，我们还给过五万块钱。这次又说没钱过年，怎么就有钱买车了呢？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，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。
晓丽这几年跟我说的话，难道都是假的？可是她从小懂事，怎么会骗我们呢？
我一夜没睡，第二天一大早给晓丽打了个电话，问她最近家里是不是买了车。
电话那头顿了一下，才小声说：“是……是买了辆车，但那是李强借钱买的，他说车子是为了以后工作方便，不然家里开销更大。”
我听得心里发堵，忍不住问她：“你们连过年都没钱了，怎么还有心思买车？晓丽，你是不是觉得爸妈的钱好拿？”
晓丽一下子急了：“妈，我没那个意思！李强说这车以后还能赚点外快，我也拗不过他。要不……要不这三万块钱您先别打了，我再想别的办法吧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心里更不是滋味。晓丽的为难我听得出来，可她说的这些话让我越发觉得无力。
建国在旁边劝我：“这钱咱先别打了，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吧，省得咱们的退休金都贴进去。”
我点了点头，想着先观察几天再说。
过了两天，我在村里碰到张婶，她又跟我说了些亲家的事儿，说他们前几天还在朋友圈晒了一桌大餐，摆满了海鲜和酒。我心里更不是滋味，也更加坚定了不打款的决定。
腊月二十，晓丽又打来电话，声音听起来很疲惫。
我问她最近的情况，她叹了口气：“妈，李强说想开车跑点生意，可现在油钱都拿不出来了。”
我心里又酸又气，最后只说了一句：“晓丽，家里的日子是你们自己的，爸妈老了，实在帮不了你太多了。”
晓丽沉默了很久，最后轻声说：“妈，我明白了。这几年，谢谢您和爸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心里不是滋味。晓丽是个好孩子，可她的日子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拖累得一塌糊涂。我不知道这次的选择对不对，但我只能希望，晓丽自己能把日子过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