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夜饭桌上，牛鬼蛇神亲戚蹦跶。
小姨嘲讽我读书无用，比不上她女儿由男朋友养着。
舅妈说我不上不下，比不上她出国读书的儿子优秀。
还嘲讽我爸不像她老公有本事，不然不会破产负债。
在他们得意洋洋时，我突然绑定了一个真言系统。
只要在我面前，所有人说的，都必须是真话。
我微微一笑，扫视他们，“来，重说一遍。”
1、
大年三十一早，换好新春对联后，爸妈带我去了外婆家。
因为父亲是孤儿，又喜欢热闹的缘故，这几年都是这样。
但以前不是的。
以前我爸开着自己的公司，收入是所有亲戚中最高的。
那时候同样喜欢热闹，但吃饭的地点都是设在我们家。
舅舅当时是这样说的。
“姐夫带着我们忙了一整年，赚了这么多钱，年末了，该好好休息休息。”
舅妈搭腔。
“是啊，发了达还不忘提携我家男人，亲戚做到这个份上，哪里能找到？”
“要我说，以后每年的年夜饭，咱们都在姐夫家摆，我们都来献献殷勤！”
小姨在一旁鼓掌。
“我百分之百同意！姐夫是我们家族的大功臣，应该好好享受。”
那时家里气氛一片热闹祥和，所有人都捧着我爸，捧着我们一家。
直到，我爸的公司破产后……
到外婆家时已经中午，小姨一家已经来了，正坐在院里嗑着瓜子。
瞥见我们，小姨随口吐出瓜子壳，很是不待见我们。
“你们这一家子怎么不等上完菜再来啊，什么都不用做，来了直接吃饭多好的！”
我妈提着礼物正上前，闻言笑容一下僵在脸上，进也不是，退也不是。
我顺势跟上去，搂着我妈的肩膀，边将她往里带，边回应。
“来这么早陪着你在这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吗？我妈可不是那种游手好闲的人。”
一瞪眼，小姨就要骂我，但旋即，目光落在了我们带来的礼物上。
“几个橘子橙子，连一点金贵东西都没有，你们家是真穷了！”
“要是没这聚餐，你们恐怕连年夜饭吃不吃得了都成问题吧？”
说完，她捂着嘴，自顾自笑了起来，目光落向楼梯的拐角。
那里，舅妈穿着睡衣正站着，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。
但在小姨捂着嘴笑的时候，舅妈不住地点头，搭腔。
“诶，你别这么说，姐姐和姐夫就是一时落难，还是有机会还完一堆债，东山再起的！”
小姨配合地点头，“哈哈，是……是有机会的，只要不死，总是有机会还清的，哈哈哈！”
叉着腰，我就要回怼这两个傻叉。
但，我爸妈拦住了我，轻轻摇头。
我妈是这家里的老大，从小被教导要让着弟弟妹妹，养成了不争不抢的性格。
我爸从小是孤儿，吃百家饭长大，一直渴望一家人热热闹闹，委屈点也没事。
所以，才有了破产后，每年一度的这样的逆来顺受时刻。
前些年还没有这么过分，爸妈一直乐在这种家庭氛围中。
不知道今年他们是中了什么邪，满嘴嘲讽。
深深吸气，我心里边默念着不要跟傻叉一般见识，一边将爸妈买给外婆的补品放好。
但这俩傻叉一点不知道收敛，一直指使我爸妈干活就算了，居然上了餐桌也不停歇。
2、
“大姐，不是我说你啊，你教孩子真的是太失败了，你居然还让你女儿去读大学！”
“现在大学出来的，统统都是眼高手低，工作都找不到的废人，跟我女儿没法比啊！”
“她虽然才高中毕业，可她凭本事找了个富二代男朋友，以后就直接当少奶奶了！”
一脸关切地看着我们，小姨李芳嘴里吐出的，却没有一个字是能听的。
一旁，李芳的女儿陈珂亮着手上的首饰，笑盈盈地拦住她妈。
“妈，不是都跟你说了，等我们订婚了再跟家里说吗，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呢。”
大笑着握上陈珂的手，李芳拉着陈珂戴着首饰的手晃悠，神情无比自豪。
“哪八字没有一撇啊，他都送了你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了，那肯定是有意娶你的！”
两个人笑作一团，脸上的神情无比得意，末了，李芳又悠悠问我。
“大四，也二十二了，谈男朋友了吧？不过我看悬，你这副牙尖嘴利的样子，应该没男的会看上你。”
“不过你要是单着心急的话，小姨可以给你介绍，有个收破烂的，一个月能赚四千，我看跟你合适！”
陈珂捂着嘴笑，斜睨着我，“把她介绍给别人，会遭嫌弃的吧，大学生哪高攀得上捡垃圾的啊？”
我爸妈对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无所谓，但一涉及我，他们绝不退一步。
当即，我爸妈将我护在身后，回瞪向他们，就要替我讨回公道。
但，我拦住了他们，心脏怦怦直跳。
因为就在刚刚，我脑海中，凭空出现了一个叫真言系统的东西。
只要选择绑定，所有人在我面前，就统统只能说真话！
不巧，一时选择错误，我选择了绑定！
回看向陈珂，我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。
高中就辍学，在省会城市当餐厅服务员。
难不成是富二代吃饭的时候来了兴致，就喜欢上了店里的服务员？
虽说不能小看别人，但我对她的爱情保持怀疑。
面带笑容，我看向陈珂，就拿你来试试真伪吧！
“方便说下你的爱情故事吗，我想学习一下。”
闻言李芳拍着大腿笑了。
“哈哈哈，大学生，这就是大学生呢！”
“来，女儿，你快点给她讲讲，让她开开眼。”
一旁，舅妈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，轻笑着看我。
“呵呵呵，咱家的可欣，这是到年龄，开始想男人了啊。”
我记下她这副嘴脸，继续看向陈珂。
眼珠子滴溜转，陈珂显然早有编排，背诵一样背出一段话。
但似乎，她的背诵出了点问题……
“那天我正上班，那个四十出头的秃头胖子到店里来按摩，刚好点到了我。”
“按摩的时候，他一直动手动脚，我看他戴着的手表金灿灿的，手机也是最新款的，就由他动手了。”
“按摩结束之后，他加了我的微信，给我转了一千块，说对我挺满意的，想一个月一万，包了我。”
“不想上班，他钱给得又这么多，我索性就答应了……”
3、
说到一半，陈珂才似有所觉说得跟自己编排的不一样，猛地一把捂住了嘴。
一旁，得意吃着菜的李芳见陈珂停下，反应迟钝地问了句怎么不继续讲了。
问完之后李芳才后知后觉，猛地吼叫起来。
“按摩……四十出头的秃头胖子……你在说什么？”
“你不是在餐厅干服务员的吗？你男朋友不是年轻富二代吗？”
慌乱地摇头摆手，陈珂想否认自己刚刚说的话，可出口。
“干服务员没有沐足按摩赚的多，我一早就换工作了！”
“那胖子我查过了，他的钱都是他爸留给他的遗产，他就是富二代啊！”
瞪大着眼睛，陈珂不可思议地捂上自己的嘴。
我压抑着内心的激动，笑看着李芳。
“嗯……四十岁的秃头中年胖子富二代，怎么不算富二代呢？”
气得一窒，李芳瞪我一眼，扬手一巴掌就扇在陈珂脸上。
“陈珂，你真是饿了，这种男人都能吃得下！”
嘶吼着，李芳揪着陈珂的头发，奋力地撕扯着她，惨叫声一阵一阵。
我爸妈想上去拦，我按住他们，目光落在小姨父身上。
他捏着下巴，一直铁青着脸。有些犹豫，他将李芳拉停，看向陈珂。
“包养你……那男的，是不是已经结婚了？”
一个父亲，问自己的女儿这样的问题，可想而知心里压抑着多大的怒气。
学聪明了，陈珂这回捂着嘴，一个字也不可能说。
但李芳怎么可能容许她沉默？
当胸一脚，将陈珂踹翻，她扑上去揪着陈珂的衣领怒吼。
“快说！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，你到底做了多少丑事！”
指甲在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，陈珂终于忍不住了，颤抖着。
“结……结婚了，他们还有个孩子……”
这下连小姨父也坐不住了，起身朝着桌上道了声抱歉，然后推着母女俩离开。
三个人扭动成一团，各种咒骂声不绝于耳，舅妈林瑶皱着眉，不满地瞪着我。
“你这死孩子，吃饭吃得好端端的，要不是你多嘴问那一句，也不至于这样！”
说着，她又似中立地自顾自开口。
“这书啊，还是要读的，高中就辍学不行，大学毕业也太差，不上不下，也是个废人。”
“最好是要像我儿子一样，出国留学，到时候镀金回来，就雇你这种大学生当牛做马。”
“哈哈哈，不过出国留学也有坏处，学业太忙，连回家过年都请不到假，不像有的大学生那么闲。”
边说着，林瑶边用胳膊捅着我舅舅李家杰，想让他附和自己，吹嘘一下儿子。
但李家杰却恍若未闻，自顾自点了根烟抽了起来，并不接话。
林瑶瞬间不满，朝李家杰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。
“你儿子出国留学，比你整个家族所有人加起来都厉害，这你脸上还没有光吗？一句好话不会说？”
4、
“是啊，你每个月都跟他联系，我孙子有多厉害你不是很清楚吗，都说说，大家都听听。”
端坐主位上，一直没有说话的外婆，提到自己的宝贝孙子，立马来了兴致，跟着催促。
再次深深吸一口烟，李家杰嘀咕了一句还是不说了吧。
我一直观察着李家杰的神情，直觉有意思，笑着开口。
“只字不敢提，不会你们的宝贝儿子的留学，不太顺利吧？”
被我提起他那宝贝儿子一点的不好，林瑶瞬间就炸毛了。
一瞪眼，她拍桌站了起来，筷子直接砸在我面前的菜汤里，当啷一声。
“你个臭婊子，你咒谁呢，你才不顺利，你全家都不顺利！”
“你给我站起来，好好说说咱们儿子是怎么威风的，让这狗东西开开眼！”
旁边，外婆也不满地瞪我一眼，怒斥我没大没小，不盼她宝贝孙子点好的。
我对她的厚此薄彼浑不在意，直勾勾地看着李家杰，“要说，就说真话！”
被架着，不说也得说了，李家杰在林瑶自信满满的神情中开口。
“学业繁忙请不到假个屁，他在外头犯事了，这会正被关着呢！害我白白花了几万才给他摆平。”
满脸的不可置信，林瑶抓着李家杰的肩膀，质问他是怎么回事。
同样的反应，李家杰诧异地想捂嘴，但被林瑶提前拦住。
颤颤巍巍，外婆也站了起来，关切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开了头，瞒不住，李家杰索性也不瞒了，将他儿子跟着其他学生犯事的过程全说了。
揪着自己的头发，林瑶难以置信，目光四处扫视，最后落到我身上，一秒癫狂。
“你……都怪你，要不是因为你问了，我儿子不会出事的，你个乌鸦嘴，我打死你！”
疯狗一样，林瑶扑了上来，但我爸迅速起身，拦住她，将她往旁猛地一推。
外婆见状，厉声怒斥我爸。
“你护着她干嘛，都是她咒的我孙子才会出事，你让我儿媳妇好好教训她！”
李家杰也后知后觉地反应。
“你个破产的废物，敢跟我老婆动手，给你脸了！你俩，让我媳妇打回去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