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本文为粉丝投稿，口述人为赵有德，作者记录，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，如有雷同纯属巧合，请理性阅读，图片来源于网络，侵删）

1.

我叫赵有德，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。回想起年轻时的往事，心里总是五味杂陈。我和老伴结婚多年，生育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。儿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，各自成家立业。但说起女儿，却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痛。

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。那年春天，老伴怀孕了。我们虽然已经有两个儿子，但还是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。老伴总说，这次一定是个女儿，她要给女儿织漂亮的小衣服。我看着她忙前忙后，心里也充满了喜悦。

可是，天不遂人愿。我们村子遭遇了严重的旱灾，我们家的粮食储备很快就见了底，每天都在为一日三餐发愁。

就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，老伴生下了我们的小女儿。是个漂亮的小姑娘，皮肤白嫩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，看得人心都要化了。老伴抱着女儿，眼里满是慈爱，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。

可是，由于家里条件艰苦，老伴坐月子的时候没能好好休养。她常常饿着肚子给女儿喂奶，自己只喝些稀粥充饥，还要干活。结果没过多久，她就落下了腰疼的病根，每到阴雨天就疼得直不起腰来。

看着老伴和孩子日渐消瘦的脸庞，我心如刀绞。家里的粮食越来越少，两个儿子也经常饿得哇哇大哭。我四处借粮，可是邻里乡亲们也勉强生活，哪里还有余粮可借？

就在这时，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，虽然这个想法让我心如刀割，但在当时的情况下，似乎是唯一的出路。

我鼓起勇气，找到老伴商量。"要不...我们把女儿过继给堂妹家吧？"我小心翼翼地说出这个想法，生怕刺激到老伴。

老伴听了，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。她紧紧抱着女儿，摇着头说："不行，这是我的孩子，我舍不得。"

我理解老伴的心情，可是看着家里日渐见底的粮食，还有两个饿得面黄肌瘦的儿子，我知道我们别无选择。

"你想想，"我轻声劝说，"堂妹家条件比我们好多了。孩子过去了，至少能吃饱穿暖。再说了，我们还能经常去看她。"

老伴听了，哭得更厉害了。她抱着女儿，一遍遍地亲吻着她的小脸蛋，仿佛要把女儿的模样永远刻在心里。

最终，在饥饿和现实的压力下，老伴同意了。我们含着泪，把刚满两个月的女儿送到了堂妹家。

堂妹见到孩子，高兴得不得了。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儿，眼里满是慈爱。她承诺会好好照顾孩子，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。

堂妹给了我们一袋粮食，看着那袋粮食，我和老伴心里五味杂陈。这哪里是在换粮食，分明是在用自己的骨肉换取生存的机会啊。

回家的路上，老伴一言不发，只是不停地流泪。我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，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？

接下来的日子里，老伴总是魂不守舍的。她经常半夜醒来，呆呆地看着月亮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我知道，她一定是在想念我们的女儿。

有几次，我发现老伴偷偷跑到堂妹家附近，远远地看着女儿。每次回来，她都哭得眼睛肿肿的。看着她这个样子，我心里也很难受。

可是，我不得不阻止她继续这样做。我怕堂妹会因此心生芥蒂，觉得我们想抢孩子。

"你别去了，"我对老伴说，"孩子现在过得很好，我们就别去打扰她了。"

老伴听了，眼泪又流了下来。她哽咽着说："我就是想看看她，看看她长得怎么样了，有没有人欺负她。"

我心里也很难过，但还是强忍着说："堂妹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。你要相信她。"

老伴听了，默默地点了点头，但我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。那之后，她再也没有偷偷去看过女儿，但每到女儿生日那天，她总是会默默地掉眼泪。

2.

日子慢慢好转后，我和老伴的生活逐渐平稳下来。虽然我们把女儿过继给了堂妹，但心里始终惦记着她。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，我们都会借着走亲戚的由头去堂妹家看看女儿。

记得第一次去看女儿的时候，我和老伴心里既期待又忐忑。走到堂妹家门口，我们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敲门。堂妹热情地迎接了我们，把我们让进屋里。

我们一进门就看到了女儿，她正坐在地上玩玩具。看到我们进来，她抬起头，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们。那一刻，我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。老伴紧紧握住我的手，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。

堂妹笑着对女儿说："小玉，这是你的舅舅、舅妈，来看你了。"

女儿怯生生地叫了声"舅舅、舅妈好"，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玩她的玩具。我和老伴站在那里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只是默默地看着女儿。

堂妹看出了我们的尴尬，连忙招呼我们坐下，给我们倒茶。她告诉我们，女儿很乖，很懂事，在家里很受宠爱。听到这些，我和老伴心里既高兴又酸楚。

那天，我们在堂妹家待了很久。看着女儿在屋里跑来跑去，听着她稚嫩的笑声，我和老伴的心里五味杂陈。我们多么想抱抱她，亲亲她，告诉她我们是她的亲生父母。可是我们知道，这样做只会给女儿带来困扰。

离开堂妹家的时候，老伴忍不住摸了摸女儿的头。女儿抬头看了老伴一眼，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。那个笑容让老伴的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
回家的路上，老伴一言不发。一进家门，她就忍不住大哭起来。我抱着她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，心里也难过得不行。但我们都知道，这样的生活对女儿来说是最好的选择。

堂妹家的条件确实很好。堂妹嫁的男人虽然身体有些缺陷无法生育，但为人很好，对女儿也很好。他常常背着女儿在院子里玩耍，教她认字读书。看到这些，我和老伴心里既欣慰又酸楚。我们知道，这样的生活是我们给不了的。

就这样，我们每年都会去堂妹家几次。每次从堂妹家回来，老伴都要大哭一场。我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，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？我们只能安慰自己，女儿过得很好，这就足够了。

就在我们以为可以一年见上几面的时候，意外发生了。有一天，我们像往常一样去堂妹家，却发现他们家大门紧锁。邻居告诉我们，堂妹一家搬家了，去了南方。

我们傻眼了。堂妹怎么会不告诉我们就搬走了呢？我们急忙去找村长打听情况。村长说堂妹走之前留下了联系方式，让我们不要担心。

从那以后，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女儿了。只能通过堂妹偶尔传来的信息了解女儿的情况。每次收到这样的消息，我和老伴都会高兴好几天。

虽然不能见面，但能知道女儿过得好，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。我们常常坐在一起，想象女儿现在的样子。

最近几年，堂妹突然就没有了消息。起初我们以为可能是他们太忙了，就没太在意。可是时间一长，我们开始担心起来。我急得不行，开始四处打听堂妹家的情况。终于，在花了好大力气后，我们打听到了堂妹的电话号码。

我颤抖着手拨通了电话。电话那头传来堂妹的声音，但她的语气很奇怪，支支吾吾的，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。

"堂妹，小玉还好吗？"我急切地问道。

堂妹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说："她很好，你们不用担心。"

我感觉堂妹的语气有些冷淡，和以前大不一样。我刚想再问些什么，堂妹却突然说："德哥，你们以后...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了。"

我愣住了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"堂妹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"

堂妹叹了口气，说："小玉现在长大了，有自己的生活。你们就别再..."她的话没说完，但我明白她的意思。

最后，她匆匆挂断了电话。我呆呆地坐在那里，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3.

自从那次和堂妹通完电话后，我和老伴的生活变得更加沉默。我们心里都装着事，可谁也不愿意先开口。每天晚上，我总能听到老伴在被窝里偷偷抽泣的声音。我知道她在想女儿，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。

老伴的身体一直不太好，这些年来因为操劳和思念，身体状况更是每况愈下。我常常劝她多休息，少操心，可她总是摇头说："我没事，你别担心。"

那年冬天特别冷，寒风刺骨，老伴的身体状况突然恶化了。起初只是咳嗽，后来发起了高烧，怎么也退不下去。

老伴躺在病床上，眼神涣散，时而清醒时而糊涂。有一天晚上，她突然抓住我的手，用微弱的声音说："有德，我想见见女儿。"

我心里一紧，知道老伴是真的想女儿了。我安慰她说："你别急，等你好了，我们一起去找女儿。"

老伴摇了摇头，眼里噙着泪水。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，可我不敢承认，也不愿意相信。

随着病情的加重，老伴的情况越来越糟。到了最后，她已经说不清话了，只能张张嘴，发出微弱的声音。我看着她的嘴唇一开一合，心里明白她想说什么。

我知道，她还是想见女儿。哪怕最后一面，哪怕只是听听女儿的声音，她也满足了。

看着老伴痛苦的样子，我下定决心要试一试。我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，拿出手机，颤抖着拨通了堂妹的电话号码。
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。我急切地说："堂妹，是我，赵有德。"

堂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："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？"

我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："堂妹，我想和女儿通个电话。你老嫂子病得很重，想听听女儿的声音。"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。就在我以为堂妹会答应的时候，她突然说："德哥，我觉得还是不要打扰小玉了。"

我愣住了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："堂妹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"

堂妹叹了口气，说："小玉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了。她知道你们用她换了一袋粮食。"

我感觉心里一阵刺痛。那个我们一直想要隐瞒的事实，终于还是被女儿知道了。

堂妹继续说："小玉很伤心，她说她不认你们，也不想听电话。有德，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，但是..."

我听不下去了，急忙打断她："堂妹，求求你了。你老嫂子真的病得很重，可能...可能就这几天了。让小玉说几句话，哪怕骂我们几句也行啊。"

堂妹又沉默了。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说："对不起，德哥。小玉现在不想和你们有任何联系。你们就别为难她了。"

我转身看向病床，老伴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。我强忍着泪水，摇了摇头。老伴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，她闭上眼睛，泪水从眼角滑落。

接下来的几天，老伴的情况急转直下。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，偶尔清醒的时候，也只是茫然地看着天花板。我知道，她心里一定还在想着女儿。

终于，老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。她走得很安静，就像睡着了一样。我握着她已经冰凉的手，心里充满了悲伤和愧疚。

我知道，老伴是带着遗憾走的。她最后的愿望是想见女儿一面，可是我却没能帮她实现。

办理葬礼的时候，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，想着女儿会不会来。我让村里的人帮忙四处打听，希望能把消息传到女儿耳朵里。可是直到葬礼结束，女儿的身影都没有出现。

看着老伴的照片摆在灵堂中央，我的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。我有些难过，也有点埋怨。难过的是老伴带着遗憾离开了，埋怨的是女儿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。

但是很快，我就意识到我没有资格埋怨女儿。毕竟，这一切都是我们亏欠她的。

4.

时光飞逝，转眼间老伴离开我已经三年了。这三年里，我的生活变得越发孤寂。两个儿子虽然常来看我，但他们各自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，不能时常陪在我身边。

我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，看着村口的那条小路，幻想着有一天女儿会突然出现。可是，日复一日，那条路上始终没有出现我期盼的身影。

随着年龄的增长，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。有时候走几步路就会喘不过气来，晚上经常睡不好觉。我知道，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了。

想到这里，我心里就充满了遗憾和不甘。我多么希望能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，再见女儿一面啊。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，我也心满意足了。

我纠结了很久，终于下定决心再试一次。我颤抖着手拿起电话，拨通了堂妹的号码。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，我听到堂妹有些疲惫的声音："喂，哪位？"

"堂妹，是我，赵有德。"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鼓起勇气说："堂妹，我...我觉得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了。我想见见女儿，哪怕远远地看一眼也行。求求你了，让我看看她吧。"

说到这里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，老泪纵横。我哽咽着继续说："我知道我们做错了，我们不该把她送人。但是我真的很想她，我想在离开之前再见她一面。"

电话那头又沉默了。我以为堂妹会拒绝，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。但是出乎我的意料，堂妹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哽咽："德哥，你...你别哭了。我...我答应你，我会带小玉来看你。"

我愣住了，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："真的吗，堂妹？你说的是真的吗？"

堂妹轻轻地嗯了一声，然后说："你等着吧，我们过几天就来。"

挂断电话后，我激动得睡不着觉。我开始收拾屋子，准备女儿最喜欢吃的糖果点心。我甚至跑到镇上，买了一件漂亮的衣服，想送给女儿。

几天后，我早早就坐在院子里等着。每听到一点动静，我就会激动地抬头看向村口。终于，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来。

是堂妹。

我站起来，想迎上去。但是我突然发现，堂妹是一个人来的。

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。难道女儿还是不愿意见我吗？

堂妹走到我面前，我这才发现她老了很多。她的头发全白了，脸上的皱纹也深了不少。

"德哥，"堂妹轻声说，"我来了。"

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："堂妹，你来了就好。小玉...小玉她..."

我说不下去了，因为我看到堂妹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了泪水。

堂妹拉着我的手，让我坐下。她深吸一口气，说："德哥，对不起，我一直瞒着你们。小玉她...她已经不在了。"

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。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呆呆地看着堂妹："你...你说什么？"

堂妹擦了擦眼泪，慢慢地说："其实，当年我们搬家的时候，小玉就已经生病了。我们去上海，就是为了给她治病。"

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在崩塌。原来，当年堂妹一家突然搬走，不是为了躲避我们，而是为了给女儿看病。

堂妹继续说："我们在上海找了最好的医生，用尽了所有的积蓄。小玉很坚强，她一直在和病魔抗争。我们也一直抱着希望，希望她能好起来。"

我听着堂妹的话，心里痛得像是被刀割一样。我想起了女儿小时候的样子，那么可爱，那么活泼。我怎么也没想到，她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痛苦。

"后来呢？"我颤抖着声音问。

堂妹低下头，声音哽咽："我们尽力了，真的尽力了。但是...但是我们还是没能留住她。小玉走的时候，才刚满二十岁。"

我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，差点晕倒。堂妹连忙扶住我，给我倒了杯水。

我喝了口水，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："为什么...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们？"

堂妹叹了口气："我知道我做错了。但是当时看到小玉受苦，我的心都碎了。我不想你们也跟着难过，所以就一直瞒着你们。后来...后来小玉走了，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。"

我突然想起了什么，急切地问："那你之前说...说小玉知道我们用她换粮食的事..."

堂妹摇了摇头："对不起，德哥。那是我编的。小玉从来不知道这件事。她一直以为我们是她的亲生父母。我...我没告诉小玉她的身世。"

听到这里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，放声大哭起来。我哭我的女儿，哭我的遗憾，也哭我们这么多年来的误会。

堂妹也哭了，她拉着我的手说："德哥，对不起。我知道我做错了。但是你要相信，这些年来，我和我丈夫真的把小玉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。她走的时候，很安详，没有痛苦。"

我擦了擦眼泪，问道："她...她有没有提起过我们？"

堂妹愣了一下说："有一次，她说，她觉得舅舅舅妈看她的眼神很慈爱，像看自己的女儿，很温暖。我太自私了，我不想让她知道你们才是她的爸爸妈妈。"

听到这里，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。原来，女儿还是感受到了我们的爱。堂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，递给我："这是小玉的遗物。里面有她的照片，还有她生前最喜欢的一条项链，我给你带来了。"

我颤抖着手接过盒子，小心翼翼地打开。里面有几张照片，是女儿从小到大的样子。最后一张照片上，女儿躺在病床上，虽然脸色苍白，但还是对着镜头微笑。

我紧紧抱住盒子，泪如雨下。我对不起老伴，对不起堂妹，更对不起我的女儿。我们错过了她的一生，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。

堂妹拍了拍我的肩膀，说："有德，别太难过了。小玉走得很安详，她没有痛苦。她现在一定在天堂里，和你老伴在一起呢。"

我点点头，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。送别堂妹之后，我强打着精神回到家，把女儿的照片摆在了老伴的遗像旁边。看着她们的笑脸，我轻声说："老伴，我们的女儿来了。你们在那边要好好的，我们很快就会团聚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