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均每人负债1300万,书记吴仁宝去世10年后,华西村的现况如何?

昌宇说商业 2025-02-02 13:38:41

文| 生心

编辑| 生心

——【·前言·】——

2003年,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华西村金塔前,指着远处成片的别墅群对记者说:“我们华西人,要富得让全世界看不懂!”他是吴仁宝,一个将贫困村变成“天下第一村”的传奇村支书。

半个世纪前,这里还是江阴最穷的村庄之一——人均年收入不足50元,村民靠红薯充饥,姑娘外嫁时连条完整裤子都没有。

而到2013年吴仁宝去世时,华西村已坐拥58家子公司、3家上市公司,村民家家住别墅、户户有存款,甚至建起了328米高的龙希国际大酒店,顶层拴着价值3亿元的金牛。

2023年,当媒体曝出“华西村负债389亿,村民人均负债1300万”时,那座24K镀金的村徽雕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
从共同富裕的标杆到争议的中心,这个村庄是中国农村发展的一个缩影。

1969年阴雨绵绵的春夜,华西村仓库的油布下传出金属碰撞的叮当声——这是吴仁宝带着村民秘密打造的小五金厂。

彼时全国正批判“资本主义尾巴”,他却咬牙拍板:“要吃饱肚子,就得冒这个险!”白天村民种地挣工分,夜晚轮流抡铁锤生产螺丝、镰刀,甚至把产品塞进稻壳堆里躲避检查。

“那时卖一吨螺丝能换三吨稻谷,谁不拼命?”82岁的老村民赵阿大回忆道。到1978年改革开放时,华西村已靠地下工厂攒下100多万元集体资金,相当于当时2000个农民的年收入总和。

1980年代,当大多数村庄还在为包产到户争吵时,吴仁宝已把目光投向更远处。他力排众议,用集体资金建起轧钢厂,又贷款引进德国设备办起毛纺厂。

“全国都缺钢材,我们24小时三班倒,机器烫得能煎鸡蛋!”原华西钢铁厂厂长孙海民说。到1994年,华西村工业产值突破20亿元,远超许多县城。

村民的生活随之剧变:1996年,60栋欧式别墅拔地而起,每户免费分得一套;1999年,村里购置200辆捷达轿车,村民刷卡即可使用;2003年,耗资15亿的华西龙希大酒店破土动工,顶层金牛展厅的玻璃柜里,堆着村民自愿捐献的黄金首饰。

“工资只发30%,剩下70%是股权分红。”村民王丽华展示着2010年的工资条,她每月实拿3000元,但账上挂着7000元“集体积累”。

吴仁宝定下的规矩看似慷慨:医疗教育全免费,大米粮油按需分配,老人每月另发5000元养老金。

但这份福利捆绑着严苛条件——股权不得转让、不得退村,村民若私自外出打工,全家福利立即取消。

“我们就像住金笼子的鸟。”一位匿名村民坦言,他曾想卖掉别墅创业,却被警告“离村就收回一切”。

到2010年,华西村总资产达500亿元,但村民实际可支配现金人均不足8万元,大量财富沉淀在不能变现的股权和固定资产中。

2012年,危机开始出现,华西集团旗下化纤厂因技术落后,每生产一吨涤纶丝亏损2000元;钢铁厂资产负债率飙升至70%,却仍在扩建产能。

吴仁宝在病床上坚持:“只要机器转着,就有希望!”但市场不会等待——2013年他去世时,全国钢铁产能过剩达3亿吨,华西村每吨钢利润从300元暴跌至0.8元,连电费都不够支付。

“父亲种树,儿子不得不摘刺梨。”接班十年的吴协恩曾试图转型,投资区块链、海运甚至网络游戏,但3.7亿的海洋工程船因缺乏资质常年停泊港口,网络公司三年亏损1.2亿。

到2020年,华西集团总负债已达389亿元,相当于每天要支付348万元利息。

2013年3月18日,85岁的吴仁宝躺在水晶棺中,身上覆盖着党旗,身旁堆满村民折的10万只金纸元宝。葬礼耗资2000万元,送葬车队排出3公里,但队伍里已有人窃窃私语:“老书记走了,债怎么还?”

儿子吴协恩接手的是一艘“镀金泰坦尼克号”。他上任第一周,银行行长们挤满村委会办公室,催债单堆成半米高。“光龙希大酒店每天电费就要19万,金牛展厅的空调从来不敢关。”一位前财务人员透露。

吴协恩的“救命药方”是把华西村变成资本赌场。2015年,他成立华西金融控股公司,村民股权被强制转为“理财金”,承诺年化收益12%。

78岁的张桂芳把全家300万积蓄投进去,“干部说这是新时代的‘共同富裕’”。到2017年,华西村吸纳民间资金超50亿元,但其中42亿用于偿还旧债利息。

最荒诞的一幕发生在2019年,为筹集现金,华西村将328米高的龙希大酒店改造成“债务展览馆”:金牛展厅门票涨到1000元/人,60层开设“金融路演中心”,村民被迫当起销售员,向游客推销私募基金。“我每天要说300遍‘投资华西就是投资未来’。”导游小李苦笑道。

2021年寒冬,王丽华偷偷把结婚金镯子塞给典当行老板。“股权不能卖,别墅房产证是村集体的,只剩这点金子是我的。”她的遭遇不是个例。

在华西村论坛上,一条匿名帖子引发共鸣:“我们人均‘负债’1300万,但兜里连1300块都拿不出!”

部分村民开始“叛逃”,2022年,35岁的吴明浩带着妻儿连夜搬离别墅,在无锡租了间地下室。“村口保安扣了我的股权证,但我宁可当外卖员也不想困死在这里。”

据统计,2018-2023年间,华西村户籍人口减少17%,年轻人流失率达43%。

“华西村不是共同富裕,是共同负债!”2023年央视《经济半小时》的犀利点评,撕开了最后一块遮羞布,网友戏称其为“中国第一负翁村”。

更残酷的对比来自现实,曾经象征荣耀的龙希大酒店,如今入住率不足20%,顶层金牛落满灰尘;村办幼儿园只剩8个孩子,老师们兼职做直播卖钢铁厂库存;吴仁宝纪念馆每日游客不足10人,讲解员对着空荡荡的展厅背诵:“老书记说过,华西村永不会倒下……”

2023年秋,吴协恩突然宣布进军元宇宙,豪掷5亿收购虚拟土地。“我们要建数字华西村,发行NFT共同富裕勋章!”

但市场用脚投票——消息公布次日,华西集团债券暴跌30%,村民聚集村委会高喊:“我们要现金!不要画饼!”

经济学家温铁军对此叹息:“把集体主义异化为‘不能退出的公司’,注定难逃困局。”《财经》杂志则用数据戳破泡沫:华西村总资产580亿中,380亿是难以变现的固定资产,而389亿负债里,73%是一年内到期的短期借款。

2024年初春,华西村中心广场的电子屏依旧滚动着“共同富裕示范村”的标语,但坐在长椅上的老人数了又数——全村能走动的老人只剩117位,不到巅峰时期的四分之一。

吴协恩仍在奔波,最近他计划将龙希大酒店改造成养老院,“哪怕免费住,也得把人气拉回来”。

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"黄金村"如今已经走下神坛,但它引发的现实难题却摆在我们面前:当集体所有制经济像脱缰野马般发展时,这时候是该继续死守理想化的老路,还是该狠下心来自我改革、另谋出路呢?

隔壁的浙江鲁家村已给出新答案:村民以土地入股乡村旅游公司,股权可交易、可退出,去年人均分红超5万元。

吴仁宝的铜像依然矗立在村口,底座刻着他生前最后一句话:“华西村的路,要靠自己走。”只是不知这位老书记是否想过,真正的“自己走”,或许不该是让子孙背着1300万的枷锁踉跄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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评论列表

卯公渡

卯公渡

5
2025-02-02 23:06

这个村子去旅游过,暮气沉沉,或者说沉浸在以前的辉煌里,而渐渐落后于时代

昌宇说商业

昌宇说商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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