窦怀贞这个名字在大唐官场一度比网红还火,当然不是因为他政绩斐然,而是因为他“另辟蹊径”的上位之路。
一个出身名门,早年以清廉著称的官员,怎么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“国赩”?答案或许就藏在那权力与欲望交织的旋涡之中。
说起来窦怀贞的起点简直高得让人羡慕,祖父窦毅,那是唐太宗李世民的亲舅舅;父亲窦德玄,唐高宗时期的宰相,妥妥的“官二代”。
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窦怀贞,从小接受顶级的精英教育,满腹经纶,谈吐不凡,更难得的是,这哥们儿还没染上纨绔子弟的毛病,待人接物谦逊有礼,生活作风也相当朴素,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。
步入仕途后,窦怀贞也没搞什么特殊化,老老实实从基层干起,在清河县当县令,你别说,人家还真有两把刷子,任内为百姓办了不少实事,口碑相当不错。
后来窦怀贞又先后担任了越州都督、扬州大都督府长史等职务,一路走来,政绩突出,深受百姓爱戴,当时不少人都觉得,这小窦未来可期,说不定能成为他爹那样的肱股之臣。
可是命运的齿轮偏偏在这个时候,开始转向了另一个方向。
神龙二年(公元706年),窦怀贞被调回京城,担任御史大夫,正式进入权力中心,按说这是仕途的又一次飞跃,可对窦怀贞来说,却是他人生悲剧的开始。
当时的大唐王朝,正值唐中宗李显复辟,这位皇帝经历过武则天时期的动荡和屈辱,好不容易重掌大权,对权力有着近乎偏执的渴望。
而他身边那位韦皇后,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,仗着皇帝的宠爱,大肆培植自己的势力,干预朝政,整个朝廷乌烟瘴气。
面对这浑浊的政治生态,窦怀贞非但没有坚守初心,反而迷失了方向,他敏锐地嗅到,要想在权力斗争中站稳脚跟,必须抱紧一根粗壮的“大腿”,思来想去,他把目光锁定在了权倾朝野的韦皇后身上。
为了讨好韦皇后,窦怀贞开始了一系列令人瞠目结舌的操作。
他盯上了韦皇后的乳母王氏,这位王氏原本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婢女,因为服侍韦皇后有功,才跟着鸡犬升天,成了韦皇后跟前的红人。
按照当时的社会风俗,乳母的地位十分低下,迎娶乳母更是一件为人耻笑的事,会被冠以“阿赩”的蔑称。
唐中宗将这个乳母嫁给了窦怀贞,想看看窦怀贞究竟能“无耻”到什么地步。
朝野上下,都等着看窦怀贞的笑话,谁知窦怀贞非但没有半点羞愧,反而对唐中宗感恩戴德,在新婚之夜对天叩拜,高呼“万岁”。
这场闹剧让窦怀贞彻底沦为了笑柄,人们给他起了个“国赩”的绰号,暗讽他是“国家的奶爸”。
面对嘲讽,窦怀贞不仅不以为耻,反而以此为荣,甚至在给唐中宗上奏折时,都堂而皇之地署名“皇后阿赩”。
除了迎娶王氏,窦怀贞还使出了浑身解数,讨好韦皇后集团的每一个人,他改名“窦从一”,寓意“对韦皇后忠心耿耿,从一而终”;他巴结韦皇后身边的太监,对这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家伙点头哈腰,唯命是从。
在窦怀贞看来,只要能抱紧韦皇后这棵大树,别说被人嘲笑几句,就算吃糠咽菜,也心甘情愿。
不过权力的游戏从来都是残酷的,窦怀贞机关算尽,却算漏了自己的结局。
景云元年(公元710年),唐中宗李显突然驾崩,坊间传闻是韦皇后毒死了自己的丈夫,企图效仿武则天,称帝临朝。
消息传出,朝野震动,一直对韦皇后心存不满的临淄王李隆基,决定先发制人,发动政变,史称“唐隆政变”。
在这场权力争夺战中,韦皇后和她的党羽,最终被李隆基彻底铲除,而一直依附于韦皇后集团的窦怀贞,自然也难逃厄运。
政变发生时,窦怀贞像热锅上的蚂蚁,四处逃窜,为了活命,他竟然亲手杀死了妻子王氏,提着她的头颅去向李隆基的父亲,也就是后来的唐睿宗李旦请罪。
为了活命,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尊严,甚至牺牲妻子,这种冷血无情,令人毛骨悚然。
也许是窦怀贞的“诚意”打动了唐睿宗,也或许是唐睿宗念在他父亲窦德玄的面子上,最终没有杀他,只是将他贬为濠州司马,后来又改任益州长史。
离开了权力的中心,窦怀贞本应该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,但他心中对权力的渴望,却丝毫没有减退,他就像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藤蔓,为了生存,可以不择手段地攀附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。
这一次,他盯上了太平公主。
太平公主是武则天的女儿,继承了母亲的政治手腕和权谋,唐睿宗李旦继位后,太平公主的势力迅速膨胀,朝中很多大臣都成了她的门生故吏,甚至连唐睿宗本人,也要看她的脸色行事。
窦怀贞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,他开始想方设法接近太平公主,希望借助她的势力,东山再起。
机会很快就来了,有一次,太平公主去普仁寺游玩,看中了寺庙里的一盘石磨,便命人强行搬走。
这盘石磨,是寺庙里用来让附近的居民也能磨谷用的,太平公主这一抢,让寺庙里的和尚和周围的百姓都没了着落。
雍州司户参军李元纮,是个刚正不阿的官员,他得知此事后,非常气愤,决定上书弹劾太平公主,窦怀贞得知此事后,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,他主动找到李元纮,试图阻止他上书。
可惜没能如愿,最终李元纮还是将太平公主告上了朝廷,虽然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,但窦怀贞“护主心切”的表现,却深深地印在了太平公主的心里。
很快窦怀贞就被调回京城,担任殿中监,之后又升任御史大夫,最终官拜宰相,重新回到了权力的巅峰。
可是这看似稳固的权势,却像空中楼阁一般,随时可能坍塌。
太平公主虽然权倾朝野,但她心里很清楚,自己手中的权力,不过是借势而为,一旦唐睿宗退位,自己这个“姑妈摄政王”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,因此她一直在暗中培植势力,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效仿母亲武则天,自己当皇帝。
但是太平公主的如意算盘,注定要落空,先天元年(公元712年),唐睿宗将皇位传给了太子李隆基,也就是后来的唐玄宗。
李隆基登基后,对太平公主的野心心知肚明,他开始采取一系列措施,削弱太平公主的势力。
朝堂上的气氛,变得越来越紧张,太平公主和李隆基之间的斗争,一触即发。
窦怀贞夹在中间,左右为难,他深知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权力游戏,无论选择哪一边,都可能万劫不复。
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站在太平公主一边,也许是因为贪恋权位,也许是被太平公主的势力所迫,总之,窦怀贞再一次走上了一条不归路。
先天二年(公元713年),太平公主发动政变,试图废黜唐玄宗,李隆基早有准备,他迅速调集军队,镇压了叛乱,太平公主被迫自杀身亡,而她的党羽,也都被李隆基清除干净,无一幸免。
这一次窦怀贞没有机会再逃跑,他知道自己的一生彻底完了,最终自缢身亡,一代权臣,落得如此下场,令人唏嘘不已。
窦怀贞的一生,充满了悲剧色彩,他出身名门才华横溢,本可以成为一代名臣,却因为追逐权力,迷失了自我,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。
参考来源:
长江文艺出版社 - 2022年8月11日 皇帝一道赐婚圣旨,把乳母嫁给了宰相窦怀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