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爸知道我是同性恋后,打断我的双腿锁在地下室。
被放出来那天,我以为能和竹马长相厮守了。
“时宴,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!”
他却垂着脑袋,脸上痛苦挣扎着不敢看我的眼睛:
“裴遇,对不起,男男的爱不会长久的...我和你妹,要订婚了...”
订婚宴上,我举着酒杯附在他耳边低语:
“时宴,祝你万箭穿心活着,我们黄泉路上永不相见!”
我潇洒放手后,他却逃婚了......
1
被关在幽暗的地下室三个月后,时宴来看我了。
“只是失去一双腿而已,免去被送去戒同所的非人折磨,你该谢谢你妹妹。”
“等你出来后,我们还可以偷偷在一起,别跟你妹妹置气了,好吗?”
什么叫我跟她置气?
要不是因为她跟我爸联手,我的腿现在还好好的。
“时宴!你到底站谁?”
“被打断双腿的是我!要是知道他们这么狠心,我宁愿去戒同所!”
“就算被轮被打骂也好,总不可能那么残忍把我腿打断!”
憋了三个月的怒火,被时宴的这几句话整破防。
以前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人,竟然让我感谢伤害我的罪魁祸首!
“要是知道你选择站在他们那边,我宁愿去戒同所戒掉对你的这份感情!”
我语无伦次朝他怒吼,他怎么可说出那么伤人的话。
明明我才是受伤的那个人啊...
“喜欢你,我有罪吗?”
我只是喜欢上的人,碰巧是同性而已。
时宴眼里似乎隐忍着什么,握紧了拳头,抿了抿唇,胸腔剧烈起伏。
嘴巴张开,又合上。
最终他只是深呼吸,转身走向在门口等着的妹妹。
他现在,连最基本的反驳也不愿意同我争了。
哒、哒哒、哒、
皮鞋与地板的撞击声,一下一下,快要把我的耳膜震破。
妹妹回头看我那一眼,又看了一眼脚底下,她在暗示,时宴脚底下踩着的是我那见不得光的爱。
“时宴,这里好恶心啊!以前都是我哥带偏了你,他现在腿都断了,废人一个,有什么好看的,以后还是别来看他了吧!”
妹妹挽着时宴的手臂,亲昵撒娇。
我拉长了耳朵,听到他低沉的回答:
“裴遇是你哥,别这么说他。”
此时的他,对我也许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吧。
是心疼吗?
可他刚才在我耳边说要偷偷和我在一起。
爱我,是很见不得人的事吗?
门锁上的那一瞬间,墙面发出了剧烈的碰撞声。
我想逃离这里的一切,却无法控制双腿。
心,也跟着跌入泥潭。
然而,一场大火后,他连最后一丝温暖也不愿意给我了。
2
一个月后,我爸突然让人把我从地下室放了出来。
原来是妹妹毕业了,我爸邀请了许多业内人士来家里庆祝。
我如果不出现,肯定很多人好奇发生了什么事。
爸爸和妹妹被大家围着,有说有笑。
就连时宴也站在妹妹身边,替她挡酒。
抚摸着轮椅的把手,我决定默默回房间。
却因为太匆忙,在拐角处撞到亲戚家的表哥。
我由于还不太会控制轮椅,顺手揪住了表哥的裤子。
“哟!这不是我那个喜欢男人的表弟吗?”
“你这么变态的人,可别传染给我了,晦气!”
表哥的嗓门高昂,宴会上的视线齐刷刷朝我们的位置扫过来。
所有人看见的都是,我身子往前倾,一只手还死死拽着他的裤腿。
我爸看我的眼神全是恨意和厌恶。
“表哥,你别生气,哥哥不是故意的,他只是还没彻底走出来...”
我妹妹裴鸢有意无意地说着,还询问时宴:“时宴,你说是吗?”
时宴淡淡看了我一眼,清了清嗓子:“嗯,应该吧!”
时宴,你也认为我勾引表哥?
我苦笑着,放了开表哥的裤腿,整个人从轮椅上往前倾,扑在了表哥脚底下。
脸部朝地那一秒,我清楚地看见时宴身形一顿,收紧了拳头。
看清楚了吗?时宴,看我狼狈的模样,你开心吗?
用我爸的话来说,我们裴家的尊严,此时此刻被我扔在地上任人践踏。
现场一片哗然。
都在窃窃私语说我一个大男人,怎么做这么丢人的事。
没人关心过我只是腿废了,支撑不住上半身的重量才摔倒的。
我的突然松手,惹得我爸眼里的怒火都能把我烧成灰。
这么暧昧的画面,任谁看了都怀疑我意有所图。
“裴遇!滚回房间去!”
我爸一出声,藏在角落的保镖迅速将我托离现场。
妹妹得意地挽着时宴的手臂,看了看我的房间,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时宴欲言又止,挣扎片刻也没敢替我说半句好话。
后来,我被送回房间不到半个小时,家里就开始四处着火。
房间被人反锁,我绝望地看着大火一点点蔓延....
3
火势旺盛的那一刻,听见我妹裴鸢的哭喊声:
“着火了!哥哥!我推你出去...你坚持住...”
“裴鸢,危险!”
时宴赶到了。
浓烟越来越大,看不清房间里的一切。
模糊间看见裴鸢倒在时宴怀里:“时宴哥,我手臂好烫,好痛......”
时宴的嗓音响起,原本握住轮椅的手忽然放开。
“裴遇,我先把裴鸢带出去,她手臂烫伤了。”
“等我...”
我被浓烟呛得迷了方向,肺部难受得快要窒息。
“时宴...能不能先把我推出去...我好难受...”
我急忙喊道。
“裴遇!你一个大男人,跟你妹争什么先后?再晚点她手臂该留疤了!我一会儿就回来救你。”
后来,我没等到时宴来救我。
消防员抢先了一步,将我送去医院治疗。
他来看我的时候,带来些许自责。
“裴遇...对不起...那天...”
我扭头面向墙壁,不想看见他。
见我不说话,他坐到我病床前,心疼地抚摸着我被烫伤的脸。
“若是知道你会昏迷,我肯定第一个先救你的...你那时候,为什么不说你不舒服?”
我没说吗?
我快要窒息的时候,哀求他先推我出去,可他丢下冰冷的一句:一个大男人争什么?
“裴遇...你明知道,我不能失去你...”
他拥我入怀的时候,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。
那天着急救我妹的人是他,现在后悔的也是他。
“时宴,我们,算了吧!你已经做好了选择,不是吗?我和裴鸢之间,你心里的那条线,早就偏向她了。”
“我这个变态,就不劳你惦记了。”
他抬起手,在即将触碰到我额头的那一刻,病房开门声让他慌乱地把手藏于身后。
身体迅速撤到离我最远的位置。
时宴,你所谓的不能失去我,期限都不够六十秒。
你就先放手了。
我爸带着妹妹裴鸢走了进来。
4
“怎么样?死没死成?”
这是我爸进门第一句话。
妹妹连忙假意打圆场:“哎呀,爸!”
“时宴哥,我哥怎么样了?我换了药就跟着爸爸来了。”
我瞥了一眼,那个烫伤的位置看着还挺宽的。
裴鸢为了陷害我,还真的是下了血本。
“裴叔,裴遇他刚醒,应该没什么大碍了。只不过,以后可能脸上会留疤,医生叮嘱不能住阴冷潮湿的地方。”
我诧异地看了一眼时宴,心中不解。
“房间都烧没了,住杂物间吧!怎么没烧死他,真是晦气!”
“才刚从地下室搬上来就火灾,真是个扫把星!你是不是想把我们一家烧死才甘心!”
我爸三句话有两句都在诅咒我死。
可我还要道歉。
“对不起爸,我以后会注意的...”
既然不能硬碰硬,那我百依百顺应该就不会惹他们烦了吧?
爸爸的拳头像打在棉花上,无处发泄。
气得他领着妹妹扭头就走。
时宴在医院照顾了我十天。
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,他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点抓住我。
出院后,他们把我安置在一楼的杂物间。
甜蜜里掺了痛苦的噩梦,从此开始了。
5
时宴经常找借口来杂物间找我。
有时候夜里,他甚至不顾我的反抗,强行占有。
他说,是我让他上了瘾。
酣畅淋漓后,又心疼安慰我:“裴遇...我们就这样,偷偷爱着,好不好?”
我没有反抗,我知道自己双腿已废,没能力抵抗他的粗暴。
“时宴,我不反抗不代表我同意你的做法,我只是没能力反抗。”
“别来找我了...你也想被他们说是变态吗?你是介意这个称呼的吧?”
时宴却毫不在乎,深情地望着我。
拥抱着我的双手顿住,接着又继续搂着我。
“裴遇,不要再推开我了...我不会碰裴鸢的...”
时宴说甜言蜜语的时候,格外认真。
也特别动人,我抗拒不了突如其来的柔情。
若是只能偷偷喜欢,那我可不可以把这份美好藏起来片刻。
我抱着妈妈留下来的吉他,开心地弹唱着。
时宴一时兴奋,也跟着忘我地吟唱起来。
“裴遇,你唱得真好听,若是发网上肯定有许多人喜欢。”
时宴还说,等我红了,找我签名。
我和他的这一切,竟被裴鸢悄悄躲在门外录了音。
这份柔情只维持了几个月,就被现实打败。
时宴他,摆脱不了变态的罪名,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,却选择当爱情逃兵。
6
我像往常一样弹着吉他给时宴听,我爸踹门而入。
本该出差的人,怎么会出现?
我正疑惑,却瞥见站在我爸身边的裴鸢神秘一笑。
原来是我的好妹妹打的小报告。
“你一个人堕落就算,竟然还勾搭起你未来妹夫!裴遇,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是吗?”
“跟你妈一样犯贱!我让你唱,我让你唱啊!”
我爸抢过我怀里的吉他,狠狠砸在地板上踩。
“爸!那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!你怎么能....”
看着被砸坏的吉他,我委屈地看着我爸。
时宴不知什么时候,也从我身边站到另一边。
“时宴...帮帮我......”
我乞求地望着他,伸出手想拉他的衣袖,可他却做出往后退一步的动作。
这一个动作,比任何言语都刺痛我的五脏六腑。
时宴,你这个爱情懦夫!
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被摔碎。
“裴山海!为了阻止我和时宴在一起,你打断我的双腿,如今,我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你也要摧毁!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”
“我喜欢的人是时宴,恰好他是个男的,这也有错吗?你凭什么啊!”
我早就该明白,即使装乖也不会得到他们的接纳和喜欢。
偏见永远不会因为你学乖而消失。
“就凭我是你老子,凭你姓裴!我今天不把你这不男不女的玩意教训一顿,我就不姓裴!”
“时宴,你回去吧!否则我就把你的丑事告诉你爸!你觉得,你爸会把你怎样?”
被点名的时宴看了我一眼,犹豫了一小会儿:“裴叔...你别怪裴遇...”
他最终还是狠心离开。
时宴离开后,妹妹从厨房拎了一壶开水进来给我爸。
7
“长得不男不女,连声音也那么娘!你真是丢尽我裴家的脸!”
“小鸢,我来掰他嘴,你来灌热水!过了今晚,我就不信他声音还那么娘!”
爱的本质无异,为何同性变成异类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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