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秋的午后,阳光懒洋洋地透过窗帘,洒在客厅的茶几上。我刚忙完家务,正准备坐下来喝口茶,小歇一会儿。突然,手机铃声响了,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。
我低头一看,是弟媳李霞。我微微皱眉,心里隐隐有些不安。自从母亲瘫痪后,我们三姐妹每个月给她三千块钱,让她伺候母亲,按理说,这钱应该够了。
然而,李霞一向精明,我有种不祥的预感,这通电话,恐怕不是什么好事。
我接通电话,李霞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,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,但话却不绕弯子:“春梅姐,我听说你退休金有五千五百呢…… 你看,能不能每个月多给一千块钱啊?妈现在的情况,照顾起来真的很辛苦。”
我一时语塞,手里的茶杯差点从手中滑落。沉默了几秒钟,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:“小霞,这个…… 我得考虑考虑,毕竟我们姐妹几个商量好的,每个人出一千块。”
电话那头的李霞似乎也没指望我马上答应,语气放得更软了些:“姐,我真的是尽力了。妈现在每天都要翻身、喂饭,晚上也不太安稳,三千块钱你知道请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保姆啊,我这也是想给妈更好的照顾。”
挂断电话后,我呆坐在沙发上,目光被墙上的全家福吸引住了。照片里,我和丈夫李大强、女儿李萍笑得灿烂,而角落里的一张母亲的独照,慈祥的笑容依旧挂在她的脸上。
可是我知道,母亲现在的生活可远没有照片里那样美好。
我爱我的母亲,也知道她需要人照顾。可每个月再多出一千块,对我这刚刚退休的人来说,绝不是件小事。
家里的开销、女儿的未来、退休后原本计划的生活,哪一样都不能忽略。可如果我不答应,李霞会不会更加不满?这会不会影响到我和弟弟之间的关系?
就在这时,门锁轻轻转动,是丈夫大强回来了。
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,排行老三。上面有两个姐姐,下面有一个弟弟。
我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,虽然家里条件不好,但他们还是尽力供我读书,尤其是母亲,虽然她对弟弟王志偏爱一点,但对我们姐妹也算不错。
她常说:“女孩子读书多了,才有出路。”
正是因为这样,父母咬牙供我读完了初中,让我有机会考上中师,成为了一名小学教师。
我的两个姐姐早早嫁到了外地,家里只有弟弟王志留在父母身边。
他在县城开了一家小饭店,生意不是特别好,勉强维持一家四口的生活。弟弟的妻子李霞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,平时对人也算客气,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,她对钱是很敏感的。
我和丈夫李大强结婚后,日子一直过得平凡安稳,我们有一个女儿周萍。
她很懂事,现在在省城工作,工资不高,但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事业。我退休后,每个月的退休金是五千五百块,虽然够家里开销,但也不算特别宽裕。
去年,母亲突发中风,瘫痪在床。医生说,她以后都得有人照顾。这对我们家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。
我原本打算接母亲过来照顾,可弟弟和弟媳却坚决不同意。李霞当时说:“妈是儿子的责任,我们不能让外人说我们不尽孝。传出去,别人会戳我和志的脊梁骨。”
我知道弟弟一向要面子,再加上农村的习俗,母亲的照顾确实应该由儿子一家来负责。既然他们愿意承担责任,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。照顾瘫痪的老人并不容易,我不能让弟弟一家独自承担所有的负担。
于是,我和两个姐姐商量后,决定每个月凑三千元,由弟媳李霞照顾母亲。我们三姐妹每人出一千块,弟弟弟媳妇负责照顾母亲。
这个方案看起来合理,大家也都没什么异议,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。
起初,李霞虽然偶尔抱怨辛苦,但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。可我心里始终有些隐隐的不安,毕竟照顾瘫痪在床的老人确实不容易,尤其母亲的脾气并不算好,常常因为身体不适而闹情绪。
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次家庭聚会上。那天是弟弟的生日,我们三姐妹都回了老家。
我无意间提到自己刚退休,工资涨到了五千五百块。话一出口,我就看到李霞眼中闪过一丝光芒,但她当时什么都没说。我也没多想,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。
几天后,李霞的电话就来了。
“春梅姐,妈现在每天都要翻身、喂饭,我这身体都快熬不住了。” 电话那头,李霞的语气中带着疲惫和不满,“你看,每个月三千块钱,根本不够请个全天候的护工。你退休金那么多,能不能每个月多出一千块?”
我心里顿时一紧,意识到她是打听到了我的退休金。虽然她的话有些道理,但我还是感到不太舒服。我们三姐妹商定的出资方案,怎么能说改就改?而且,多出一千块对我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。
那天晚上,我和丈夫李大强商量这件事。他听完后,立刻皱起了眉头:“她这是得寸进尺!她是妈的儿媳妇,照顾老人也有她的责任,再说了,你侄子侄女都是妈亲手带大的,妈对她的帮助很大。三千块钱不算少了,再说了,妈的医疗费、生活费我们也出了不少,她还想要多少?”
我知道大强的脾气,他是个讲道理的人,但他对弟媳这种 “临时加价” 的行为非常反感。然而,我心里也有些动摇。
母亲的病情确实很严重,李霞照顾她的辛苦我也不是没看到,毕竟找个二十四小时守在床边的保姆远远不止三千块。
第二天,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女儿周萍。
“妈,舅妈的要求其实也不是太过分。” 周萍一边刷着手机,一边轻描淡写地说,“你想啊,照顾外婆这么辛苦,三千块钱请不到一个全天候的保姆呢。再说了,外婆是她婆婆不是她妈,舅妈本来也没义务一天到晚守着她。”
我愣住了,没想到萍萍会这样看待这件事。
“可是,多出一千块对我们家来说,不是小数目啊。” 我低声说,“而且,这不是我们当初商量好的。”
“妈,我觉得舅妈挺不容易的。再说了,要是把外婆接到我们家来,你和爸能照顾得了多久?你身体也不好,熬不了几天的。” 周萍抬起头,认真地看着我,“舅妈愿意照顾外婆,只是多要点钱,我说句实话,她比你强。”
听了女儿的话,我心里五味杂陈。她说得也有道理,三千块确实请不到一个全天候的保姆。况且,我也知道,如果母亲真的住到我家来,凭我和大强的身体状况,恐怕用不了几天我们就会吃不消。可这一千块,对我来说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一直在这件事上纠结。李霞的要求并非完全不合理,可丈夫和女儿的意见又南辕北辙。母亲需要照顾,李霞确实辛苦,但我也有自己的家庭和责任。
终于,在一个安静的夜晚,我拿起了手机,拨通了李霞的电话。
“霞,我想了几天,确实有点为难。” 我轻声说,“你照顾妈,我是知道你辛苦的,也很感激你。但我这边也不富裕,家里还有开销…… 每个月多出一千块,确实有点困难。要不这样吧,我每个月再多给五百块,你看能不能接受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李霞长叹一口气:“行吧,春梅姐,五百就五百吧。”
挂断电话后,我松了一口气,却感到一丝沉重。我知道,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,但这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。
我抬头望向窗外,初秋的夜晚,月光洒在院子里,透着一丝凉意。这个决定,或许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,但在亲情和责任之间,我只能尽力做到问心无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