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了抑郁症不想活了。
卖完自己做的绒花。
我选了个吉时,吞了一瓶安眠药躺在床上等死。
突然一位买家给我打来电话:
「你好,寄来的绒花发冠被快递压扁了。
「麻烦返个工。」
1
「抱歉亲亲,这边返工不了呢!」
看着床头柜上空了的药瓶,我尴尬地挠头拒绝。
电话那边的男声立即反驳:
「为什么不可以?
「商品的详情页上明明写了有损坏可以返工。」
事实的确如此。
所以我在寄出前特地将绒花发冠又固定了一遍,还多套了层纸盒。
没想到还是遇到了意外。
药物开始起效,头已经开始微微发晕。
为了迅速解决这事,我大手一挥:
「这样吧,我给您退款。」
等看到余额,我又补充了一句:
「不过只能退一部分的钱哦。」
因为其余的钱早被我捐了……
对方显然对解决方案并不满意,话说的有些急促:
「这不是钱的问题。
「我只需要一个完好无损的绒花发冠,这对我很重要。」
退款的手一顿,我急得不自觉提高了音量:
「很抱歉,这边真的无法返工。」
可电话那头的人不依不挠,再开口甚至带上了一丝乞求:
「我可以给你加钱。
「麻烦你务必、一定要抽些时间返个工。」
我好想用他刚刚的话「这不是钱的问题」来回他。
可是昏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。
撑着最后一丝清醒,我索性跟他说了实情:
「非常抱歉,我不是故意不返工的。
「只是我正在自杀,刚刚吞完了一瓶安眠药。
「应该很快就要死了。」
电话那头一片寂静。
说到底是我的售后服务不完善,于是我再次道歉:
「真、的、很、对、不……」
太困了。
死嘴没力气说完最后一个字就罢工了。
手机滑落在枕边。
这时听筒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声。
隐隐约约好像还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:
「林玥,醒一醒。
「不许睡!」
2
我醒来的时候十分狼狈。
因为正在……
洗胃!
冰冷的药水灌进胃里,猛然将我刺激醒。
喉咙里正塞着长长的管子,恶心感一层接着一层向上翻涌。
……
洗完胃后。
护士终于松了口气:
「幸亏你哥把你送来的及时。
「要是再晚点,你小命可就不保了。」
我哥?
正疑惑着,护士口中的「哥」就走进了病房:
「妹子,感觉怎么样?」
我打量着身前的颀长身影,却想不起来我是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。
「你可吓死我了。
「幸亏我在快递盒上找到了你的地址。」
这声音倒是有些耳熟。
我猛然反应过来,他就是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买家周景哲。
不是,至于吗?
就为了让我返个工,硬生生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。
这位大哥可真是个狠人。
瞥见他手上握着的医院单据,我还是准备礼貌性地向他道一声谢。
可「谢」字还没说出口,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。
我的「死」辰八字可是我花重金找大师算出来的。
据说是个难得的吉时。
能助我来世投个好胎,有哥哥疼,有爸妈爱。
不再做个被人厌恶的真千金……
想到这,我竟不知道是该谢谢这个大哥,还是让他赔钱。
或者先让他赔钱,然后再谢谢他?
思绪飘荡间,一旁的手机响起了视频通话的声音。
屏幕上是哥哥林亦凡的头像。
「喂。」
我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到。
许是洗胃时吐了太久,嗓音嘶哑得不像人声。
林亦凡被我的声音怔了一瞬,随即皱着眉向我投来嫌弃的目光:
「林玥你个撒谎精。
「不是给我们发消息说死了吗,那现在接视频的是个什么东西?
「是鬼吗?」
3
哦,我差点忘了。
吃药前我给家人们编辑了定时发送的信息。
因为我一个人在外租房住,怕时间长了尸体发臭会吓到邻居。
所以想让他们谁有空就过来帮忙收个尸。
没死成,我也很意外……
我心虚地重新看回屏幕,却见林羽薇的脸逐渐靠近:
「姐姐,是不是因为大家都出来陪我露营,你不开心了?」
喉咙发着痛,我没有说话。
林羽薇见状抿了抿唇,再次开口时语气中染上了委屈:
「可是我之前也邀请了你,是姐姐你自己不愿意来的……」
屏幕中的画面抖了抖。
只见林亦凡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:
「薇薇,你别理她。
「她就是一个孤独怪,和我们总是格格不入。」
我忍不住扯出一丝苦笑。
是我生来就喜欢孤独吗?
不,不是的。
我也曾为了融入家庭和大家一起去春游。
那天,林羽薇放风筝时线断了,风筝飘到了树林里。
我自告奋勇去帮她捡风筝。
可风筝挂在了树枝上,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弄下来。
这时天色突变,像是要下雨。
我赶紧回到原地,发现大家已经全部坐上了车。
而车子已经发动了。
我抓着风筝在车后追赶:
「爸爸妈妈等等我,我还没有上车呢!」
一直等到车子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。
它都未曾停过。
那天,我淋了雨。
从此心里的一块总是湿漉漉的。
我不想再被任何人丢下。
所以,我选择丢下他们所有人。
4
我和林羽薇是一对真假千金。
我真,她假。
16 年的相处让林家人跟林羽薇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。
于是他们用钱打发走了林羽薇的亲生父母,将其留在了身边。
从此林家便就有了两个女儿。
我们在不同的环境下成长,受不同的教育。
可大家却总喜欢将我和她作比较。
在他们眼里林羽薇明媚、自信、落落大方。
而我则完全是她的对立面,阴暗、自卑、忸怩作态……很快,他们对我散发的爱意在一天天的比较中化为了嫌弃。
我努力而又笨拙地表现着自己。
想要和他们亲近,想要融入这个家。
可总会被曲解、被误会成在欺负、在嫉妒、在故意和林羽薇争宠。
嫌弃逐渐升级为了厌恶。
直到我将确诊抑郁症的报告发在群里。
林亦凡终于恼了:
「现在都会 P 病例博同情了?
「就因为妈妈是心理医生,你就得了抑郁症。
「妈妈要是内科的,你是不是还得得个胃癌呢?
「幸亏薇薇在网上看到一模一样的报告单,否则我们都要被你蒙在鼓里。
「你个撒谎精别跟我们住一起,真怕你哪天把薇薇带坏了。
「赶紧滚出去吧。」
爸妈对此也表示赞同。
说我什么时候将身上的陋习都改掉,就什么时候准我回家。
我想,我永远不会有家了……
此时林亦凡的手机换了个人,妈妈的脸出现在屏幕里:
「薇薇看到那条假消息时脸都吓白了,一不小心还被烧烤炉烫到了手。
「药都没来得及擦,就让我们打电话跟你确认情况。
「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,是不是得和薇薇道个歉?」
5
胃里涌上一股恶心感,我放下手机捂着嘴想吐。
周景哲迅速将垃圾桶递到我嘴边。
立即有血块从嘴巴里吐了出来。
屏幕那一头的妈妈刚好看到了这一幕,脸上浮出一丝担忧。
她刚想开口问些什么。
却被爸爸的话打消了顾虑:
「够了,别再演了。
「胡闹也得有个度。
「要你给薇薇道个歉就这么难吗?
「林玥,你是不是非要把大家都搞得不开心才满意!」
洗胃的药水怕是流进了心脏。
左胸的位置猛地一抽。
我闭了闭眼,吞下嘴中的血腥味。
刚想去拿手机,却发现一只手先我一步将其拿了起来:
「道个屁的歉。
「我算是知道林玥为什么想要自杀了。
「有你们这样偏心的家人,谁还能活得下去啊!
「一群垃圾。」
周景哲利索地挂掉视频,然后猝不及防地对上我的眼睛。
他摸了摸鼻子尴尬地露出一个笑:
「不好意思啊,我没忍住。」
见我不说话又开导我:
「你呀,有话不要憋在心里。
「只有把脏话说出口了,心才会干净。」
好奇怪。
莫名感觉有被安慰到……
林亦凡不断向我发送新消息:
「林玥,你真是长本事了。
「还会找人帮着一起演戏了。
「我告诉你,下次要死就悄悄去死,别给我们发消息,我们不想知道。」
我压下心中的酸涩:
「好,下次死不会通知你们了。」
回复完之后,我直接删了林亦凡的微信。
然后重新看向周景哲:
「绒花发冠你带来了吗?我现在可以返工了。」
「啊?」
周景哲向我投来不可置信的目光。
随即回答道:
「没带。
「医生说你还要住院观察几天呢。」
我从病床上起身:
「我没事,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。
「那你回去之后把发冠寄给我,我修好再给你寄回去。」
周景哲木讷地点了点头。
等走到医院门口,他却又忽然改了主意:
「发冠在家,要不你上我家去修吧,我急着要。」
「也行。」
当天我还是没能修发冠。
因为我在去周景哲家的路上睡着了。
等再睁眼,天已经黑了。
6
「你醒啦!」
一道温柔的女声在床边响起。
我转过头,只见一位漂亮的阿姨,应该是周景哲的妈妈。
她站起身走到房门口朝外喊了声:
「老周,孩子醒了。
「快把米汤端过来。」
很快,一个中年男人就端着个碗笑眯眯地进了房间。
周阿姨接过碗,挑了一勺米汤递到我的嘴边:
「你刚洗完胃还不能吃东西,先喝点米汤吧。」
我木讷地看着她。
她微微张开嘴将勺子凑得更近了一些:
「应该不烫了。」
她投来的目光似有一种神奇魔力,让我忍不住乖乖听话。
于是我缓缓张开嘴巴,温热的米汤很快就充斥了整个口腔。
周阿姨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。
然后一勺接一勺地喂我。
周叔叔也没走开,就站在门口看着我喝。
不知怎么,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地涌出了眼眶。
洗胃的时候度秒如年,我可都没掉一滴泪。
「是烫到了吗?」
阿姨急忙腾出一只手轻轻抹去了我的眼泪。
叔叔慌张地搓着手:
「是不是米汤没味道,喝不下去了?
「哎呀,我这里面没敢加糖,怕吃糖会分泌更多胃酸,你到时候会更难受。」
我看着眼前的米汤。
真的没加糖吗?
可是这怎么比我之前喝过的全糖奶茶还要甜?
……
喝完米汤后,阿姨扶着我躺下。
她仔仔细细地帮我掖好被角,然后跟我说了一声「晚安」。
胃被米汤的温热包裹着,舒服了许多。
等两人走后,我才发现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了。
不争气的眼泪又涌了上来。
7
第二天。
我一早起床给周家人做早餐。
周阿姨看到我在厨房忙活,语气中带着惊讶:
「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?
「感觉好些了吗,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」
我笑着回答:
「不难受了,都好了。」
我转过身摆弄碗筷,嘴角慢慢收拢。
其实我知道,自己有一种「报恩心理」。
我的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自己不配别人对我这么好。
所以在收到周家人对我的好意后,就会立马想方设法去回报。
其实胃还在疼,喉咙也痛,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……
周阿姨似乎看穿了我的逞强。
她解开我的围裙拉着我坐上沙发:
「别想那么多。
「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。」
周叔叔也起了床,笑眯眯朝着我打趣:
「我们家的厨房可是男士的地盘,女士不可入内。」
……
由于绒花发冠一直还没修。
所以我这些天一直都住在周家。
虽是暂住,周阿姨却给我添置了许多东西。
毛巾、脸盆、睡衣……还有一双毛绒绒的拖鞋。
「阿姨,我穿脚上这双就挺好的。」
周阿姨却执意让我换新的:
「天冷了,还是穿厚点好。」
我将脚伸进厚厚的绒里,真的又软又舒服。
叔叔则负责我的饮食。
由于我刚洗完胃只能吃些半流质的食物。
叔叔就换着花样给我做豆浆、小米粥、鸡蛋羹、面条……
说来也奇怪。
先前周景哲着急忙慌地让我修绒花,可这些天忽然又不急了。
每次我提起这事,他都说等他在家的时候再弄。
但他似乎很忙。
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了。
等我起床的时候,他又去了公司。
同住一个屋檐下,却只能靠手机联系。
他不急了,可我急啊!
因为大师给我重新算了个顶顶好的「死」辰八字。
日子可就在明天了……
8
晚上。
我靠在沙发上打着哈欠。
等到时针指向「十」的时候,周景哲终于回来了。
「我们来修绒花吧。」
周景哲有些无语:
「你这么晚不睡觉就是为了等我回来修绒花?」
我点了点头:
「早点修好,我心里也踏实些。」
周景哲思索了半晌,还是将绒花发冠拿了出来。
看着自己耗时半个多月的作品被快递压变了型,着实有些心疼。
我拿起镊子小心翼翼地调整花型。
想起他之前那么急着让我修绒花,我吸了吸鼻子问道:
「那个,我是不是耽误你事了?」
周景哲摆弄着一旁的工具,语气淡淡:
「那倒没有。
「这个是送给我妹妹的。」
他还有个妹妹?
我住在周家这么些天,倒从来没有听人说过。
「她也喜欢绒花?」
绒花虽是非遗,但还算是小众。
遇到喜欢的人并不太多。
周景哲看向我手中的绒花微微有些出神:
「我不知道,但我猜她应该会喜欢吧。」
「你买之前怎么不问问?」
该说不说。
这顶绒花发冠还挺贵的嘞。
周景哲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一边,语气很轻:
「我妹妹三年前就不在了。」
我的手一顿,愣地猝不及防。
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,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
周景哲被我的反应逗乐,语调轻松:
「先天性心脏病走的。
「我们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生了这病。
「所以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有好好度过。
「我答应过不会忘记她,所以每年都会送她生日礼物。」
手中的发冠好像更重了些。
嗯,因为有沉甸甸的爱在里面。
9
修完绒花发冠的第二天。
我一个人去了海边。
是的,这次我准备投海自杀。
想想我只需要在吉时死掉就好了,有没有人收尸无所谓的。
投海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正好就不用打扰林家人了。
我缓缓向沙滩走去,一个浪打来,海水猝不及防地淹没我的脚踝。
我被冷得一激灵,刹那间好似听到一个声音在问自己:
「非死不可吗?」
我顿住了脚步。
不知道为什么,脑海里开始闪过周阿姨给我买的拖鞋,周叔叔给我做的粥。
还有周景哲送我的玩偶。
我忍不住想,如果他们是我的爸爸、妈妈和哥哥,那该有多好啊……
「林玥?」
讶异而又有些熟悉的清冷声在不远处响起。
我转头看过去,没曾想会是林亦凡。
他怎么出现在这里?
显然他也没想到真的是我,拎着相机皱着眉靠近。
等看到我被海水浸湿的裤脚,他冷嗤一声:
「你是不是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海边给薇薇拍生日大片。
「所以故意来这边做戏给我们看?
「说好了寻死不再通知我们。
「所以,这次是准备要死我们面前了?」
我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。
目光被沙滩上的另外三个人吸引。
爸爸手里正拿着一个反光板。
他大抵不知道手上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处。
只是林羽薇让他拿着,他就乖乖拿着站在那里了。
林羽薇则打扮得十分精致。
身上的那条公主裙,一看就是找人专门定制的,价格不菲。
她举起手机不停地找角度自拍。
妈妈则捧着大衣紧紧跟着。
等到拍照的间隙便立即上前用大衣将其裹住,生怕海风多吹一秒。
许是林亦凡在我身边驻足的时间有些长。
引起了他们的好奇。
他们这才发现林亦凡身旁的人是我。
10
林羽薇满脸笑容地跑过来:
「姐姐,晚上家里给我办了生日派对,你来参加好不好?」
妈妈紧紧跟上,将大衣披在林羽薇身上:
「既然薇薇邀请你了,你就来吧,别扫了她的兴。」
我忍不住发出一声苦笑:
「那我的生日派对呢?你们也准备了吗?」
众人这才想起来今天也是我的生日。
空气安静了一瞬。
爸爸率先打了圆场:
「是给你们一起办的派对。」
「对,对。」
林羽薇连忙搭腔。
妈妈看了眼我被打湿的裤脚,朝我招了招手:
「林玥,别再闹别捏了。
「我们给你也拍组生日照片,晚上一起过个生日。」
我看了看林羽薇精致的妆容和服饰。
又看了看海水里自己潦草的倒影:
「算了吧。」
林亦凡见我执意站在海水里,忽然就没了耐心:
「够了,林玥!
「爸妈都给你台阶了你还不下,你到底想要怎样?
「好,既然你想死那就快点去死,没人拦着你。」
说完他就拉着林羽薇的胳膊:
「看到这人我就觉得晦气。
「走,哥带你去别的地方拍照。」
爸爸拿着反光板跟在两人后面走了。
妈妈驻足了几秒。
随后叹了口气也走了。
心里的苦涩随着浪潮一层一层不断地涌上来。
我听见了脑海里的回答:
「是的,非死不可。」
然后朝着那片望不到头的蓝色,迈开坚毅的步伐。
浪花不停翻涌,我的心却异常平静。
大抵是心已经凉透了。
所以这海水似乎也没那么刺骨了。
海水淹没了小腿、大腿,然后是腰……
很高兴这一切就要结束了!
11
意识再次回笼的时候,我感觉自己所处的地方很是温暖。
床是软软的,空气是香香的。
只是,好像有种莫名的熟悉感。
我睁开眼睛。
下一秒,听到了一道温柔的嗓音:
「你醒啦。」
周阿姨欣喜地起身走到房门口,朝着外面喊了声:
「老周,孩子醒了。
「快把粥端进来。」
很快,周叔叔就端着个碗进了房间。
阿姨接过碗,挑了一勺粥递到我的嘴边:
「饿了吧,来,喝点粥。
「你都快昏迷两天了。」
她眼神中的那股魔力还在,我还是抵抗不住乖乖听她话。
于是乖乖地张开了嘴巴。
等把粥喝完,阿姨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不悦:
「你个小骗子,不是答应了过些天要陪我逛街吗?」
周叔叔也在瞬间变了脸:
「对,小骗子。
「还说叔叔做的东西好吃,吃一辈子都不会腻。
「怎么,这么快就腻了?」
撒谎精和小骗子的意思好像一样。
可是好像又哪里不一样。
我很反感林家人喊我撒谎精。
可是却又很喜欢听叔叔阿姨喊我小骗子。
看着两人慈爱的眼神,一个想法忽然蹦进我的脑海。
修绒花那晚,我偶然在周景哲的手机上看到了他妹妹周诗雅的照片。
发现我和她长得有五六分相像。
而且,我两刚好同龄。
我想周家人之所以对我这么好,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。
于是我攥紧了手心,小心翼翼地开口:
「叔叔阿姨,可以让我做你们女儿的替身吗?
「你们以后可以喊我雅雅。
「我还可以去整容,整的和她一模一样。
「让我代替雅雅一直陪在你们身边,好不好?」
如果能生活在周家这样有爱的地方。
我也不想死的。
空气里一片寂静。
我缓缓抬起头,却发现面前的两人换上了凝重的面容。
周叔叔的眼中更是布满了失望:
「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?
「在我们心里,永远没有人可以代替雅雅的位置!」
12
我好像回到了海里被海水包裹的那个瞬间。
窒息感就要将我吞没。
视线变得模糊,我红着脸道歉:
「对不起,是我冒犯了。
「我不应该提出这种无厘头的想法,我只是、只是……」
周遭空气稀薄得让我透不过气。
我喘地说不出话,只能羞愧地用指甲在手上掐出一道道红印。
忽然,一只温热而又柔软的手从我紧握的双手间穿过。
然后握住了其中一只的掌心:
「叔叔的意思是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唯一。
「你代替不了雅雅,就像也没有人能成为你。
「虽然你和雅雅长得有几分相像,但我们从来没有将你看做过她。
「我们对你好,是因为你本身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。」
这些话像氧气注入了肺里。
我好像又能呼吸了。
周阿姨和周叔叔对视了一眼,又重新郑重开口:
「但我们家的确还缺个女儿。
「所以,你愿意做我们的干女儿吗?」
许是海水真的灌进了脑子。
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。
于是赶忙掀开被子下床。
「咚~咚~咚~」
跪在地上朝着二人磕了三个响头:
「干爸,干妈!」
「哎呦,你这孩子!」
干妈眼里噙着泪连忙将我拉起来,又心疼地摸了摸我的额头。
我咧开嘴嘿嘿笑:
「一点都不疼。」
这时,门口又响起一道声音:
「我就不用你磕头了,喊声哥给我听听。」
我讶异地瞧向周景哲:
「你的嗓子?」
似磨损严重的琴弦嗓音再次响起:
「你先别管我嗓子,先喊哥!」
我抿抿嘴,压下想笑的欲望,朝着周景哲喊了声:
「哥!」
他将手放至耳后:
「声音不够大。
「来,再喊一声。」
干爸皱着眉拍了拍他的肩膀:
「少说两句吧。
「你这声音听着我难受地快心梗了。」
干妈赞同地朝着干爸点头:
「嗯,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!」
后来我才知道。
那天发现我不在家后,周家人找我找疯了。
干妈更是直接报了警。
在警方的帮助下才锁定了我的位置。
眼见我快要被海水冲走,周景哲更是不顾寒冷与危险,猛地跳进了海里。
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将我从海里捞了起来。
然后他就喜提了这副嗓音。
13
干爸干妈给我举办了一场派对。
邀请了亲朋好友,说要向大家介绍我的身份。
一大早,干妈就捧着个盒子走进我的房间。
「哇,是公主裙!」
这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条裙子。
干妈摸了摸我的头:
「这次的时间比较紧,直接买的成衣。
「等以后干妈亲自给你设计一条独一无二的裙子!」
我拼命地点了点头。
下楼梯时,周景哲让我闭上眼睛站着别动。
很快,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。
「嗯,跟裙子很搭!」
我打开前置摄像头当镜子,美美欣赏了一番:
「谢谢哥!」
……
干妈的闺蜜来得最早,一进门就朝着干妈问道:
「什么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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