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没了爱情,离婚对两人或许都是解脱。”
这是叶芊芊在得知年过半百的父母要离婚时,她的丈夫顾景宸说的唯一一句话。
可莫名的,她觉得他说的不是父母,而是他们。
上海的冬天,雪很大。
领完离婚证出来时,叶芊芊仰头望着漫天飘零的雪花,眼眶阵阵发热。
这时,一把伞撑在头顶。
顾景宸声音温柔,眼中带着不赞同:“你身体不好,不要淋雪。”
曾经,叶芊芊很喜欢这样的他,但现在又有些讨厌,因为这样的温柔不独属自己。
甚至以后,可能再也得不到了。
“景宸,今年的雪真大。”
收回视线,叶芊芊望着地上厚厚的积雪:“你说我们一起淋了这场雪,算不算也到了白头?”
顾景宸沉默了瞬:“抱歉。”
叶芊芊笑了:“为什么要说对不起?”
“这八年,是你一直在照顾我,是我耽误了你。”
他们两人青梅竹马,后来顺理成章地结婚。
叶芊芊喜欢顾景宸,但顾景宸是怎么想的,她从来不敢问。
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八年,曾经她以为他们能一辈子的。
却没想到会被顾景宸一朝戳破。
他找到了那个他爱的人,也清楚地告诉自己,这八年,是她的一厢情愿。
沉默回到家。
偌大的房子空冷,越发显得墙上的那张婚纱照瞩目。
照片上,两人脸上都是恰到好处的微笑。
脚步声在旁响起,顾景宸站定在她身边。
叶芊芊没看他,只是望着那婚纱照:“景宸,把它取下来吧。”
“不急。”顾景宸拒绝。
他这么说,叶芊芊也没强求,转头上了楼。
卧室里。
她和顾景宸的东西都摆在一起,就像他们过去共同度过的二十多年。
“你早点休息,我今晚在客卧。”
顾景宸站在门口,没有进来。
叶芊芊点了点头,目送着他转身离开后,脸上一直强撑的笑瞬间消散。
她疲累地躺在床上,嗅着床褥间属于顾景宸的味道,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可刚睡着,从前梦过的那些场景就像是巨浪拍石般向她袭来!
梦里,叶芊芊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。
他有着和顾景宸一模一样的面容,不同的是,他的身份和穿着总会变化。
有时他穿着一身铠甲,有时候他会变成一个皇帝。
可不管顾景宸变成什么样,他都不爱她!
而梦中的她无一例外,死在了二十八岁生辰的那一天。
叶芊芊从梦中惊醒,下意识脱口而出:“景宸!”
却只看到了满室的黑寂。
摸过手机,上面显示着22点25分。
紧接着,就看到手机上之前弹出来的提醒。
点进去,叶芊芊霎时像跌入了寒潭,手脚冰凉。
只见顾景宸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实况照片。
照片里,夜雪漫漫。
他和一个女孩站在一家拉面店前,亮起的红灯笼映得两人脸颊通红。
也更显得两人般配!
鬼使神差的,叶芊芊起身走出卧室,轻手轻脚推开了客卧的门。
原本该有顾景宸的屋子里,空无一人!
第二章
死寂在房子里无限蔓延。
像是自我折磨般,叶芊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张照片。
屏幕冷光在黑夜中极为刺眼。
但叶芊芊却不觉,她只是看着顾景宸望向女孩视线中的温柔。
顾景宸一直是温柔的,对自己,对家人,对朋友,对学生……
叶芊芊一直以为他对谁都如此,但直至此刻才明白,原来还是不同的。
这张照片里的顾景宸,是她不曾见过的,也是不属于她的!
这时,一声门响。
叶芊芊抬头走到二楼栏杆边,就看到脱下大衣,正上楼的顾景宸。
四目相对,他愣了下:“睡醒了?”
看着男人温润的笑,叶芊芊喉间发哽,满是涩意:“就是她吗?”
顾景宸动作明显一顿,他回头看向叶芊芊:“你看到了?”
他说的是那条朋友圈。
叶芊芊没有否认,只是看着他。
是时候,放他自由,也放自己自由了。
“嗯,她叫苏雅,经常来听我的课。”顾景宸介绍着。
叶芊芊清楚地看见,提起那女孩名字时,他眼中不自觉涌上的笑意。
他真的很喜欢她,叶芊芊忍不住想。
许是她沉默得太久,顾景宸察觉到了异样:“你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,只是做了场噩梦。”
然后噩梦成真,你不要我了。
叶芊芊轻声说着,压下心里泛滥的酸涩,认真恭喜:“你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,我为你高兴。”
顾景宸神色温柔:“你也会找到那个爱你的人的。”
爱你的人。
叶芊芊脸上的笑在一瞬间几乎崩裂。
是啊,顾景宸不爱她!
一阵沉默后,她轻声开口:“半个月后就是我生日,你能陪我过吗?”
顾景宸有些迟疑,但没有拒绝。
话说到这儿,两人再没话讲。
深夜孤冷。
叶芊芊一个人躺在主卧的双人床上,只觉得全身上下被冰冷点点侵蚀,怎么都暖不过来。
第二天。
叶芊芊起床时,顾景宸和过去八年一样,早就将早饭做好,先一步离开去了学校。
坐在桌旁,她一口一口吃着早饭,泪在眼眶中慢慢氤氲,落下来,又咸又苦。
但最后,叶芊芊还是将顾景宸准备的东西全部吃光。
也不知道还能吃几次他做的早饭?
叶芊芊想着,失魂落魄地去幼儿园上班。
这一天,她心不在焉。
晚上,叶芊芊将孩子们送到家长手中后,独自走回家。
暗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,莫名寂寥。
站在家门口,想起里面的空旷,叶芊芊忽然就不想进去了。
她转身想要去上海大学,去找顾景宸。
可就在转身间,叶芊芊怔在了原地。
街道旁的一辆出租车上,正下来两个人。
其中一个,叶芊芊甚至不需要仔细辨认,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顾景宸!
而他身旁的那个女孩,一头黑长直发散在身后,身穿着白色羽绒服,脸上洋溢着笑。
青春,活力。
是现在的叶芊芊没有的,也不会拥有的年轻。
她也认出来,那个女孩就是昨天顾景宸朋友圈照片里的那个人。
就在她出神间,那个女孩瞧见了叶芊芊。
不知道她和顾景宸说了什么,男人转头看了过来。
叶芊芊清楚的看见,在瞧见她的那一瞬间,顾景宸慢慢皱起了眉。
第三章
顾景宸,似乎不想看见自己!
这个可能,令叶芊芊呼吸一窒。
她脑海一片空白,不知道如果顾景宸带那个女孩走过来,自己能说些什么。
也不知道该如何在顾景宸喜欢的女孩面前,自我介绍。
幸好,顾景宸没有给她这个机会。
将女孩送上出租车,目送她离开之后,顾景宸才走向叶芊芊。
“怎么站在这儿?”
叶芊芊攥了攥冰凉的手,声音沙哑:“想起有东西落在幼儿园里,本来想回去取。”
说着,她看向已经看不见车尾灯的马路:“怎么不介绍一下?”
“没必要。”
顾景宸说这话时,很认真。
叶芊芊不知道该怎么反应,只能假笑着:“你先回家吧,我回趟幼儿园。”
“我陪你。”顾景宸说着,迈步朝前走去。
雪慢慢落在他肩头,叶芊芊莫名有些想哭。
但这脆弱只一瞬,就被压下。
她小跑了几步,跟上顾景宸的步子。
两个人并肩,一步一步,没入了风雪。
去往幼儿园的路并不长,却足够叶芊芊想起那些曾经。
从前,两家是邻居。
所以每天放学,顾景宸都会等她一起回家。
后来工作了,她在这里工作,顾景宸每次下班早的时候,也都会来这里接她。
两个人也是这样走着。
可那时,他们有无数话聊。
此刻,却只有沉默。
许久,顾景宸先打破了沉默:“还有十二天就是你的生日,想要什么礼物?”
礼物……
叶芊芊想要的东西不多,只一个顾景宸,却永远得不到。
最后,她摇了摇头。
又是一阵沉默,直到到了幼儿园。
叶芊芊其实没有什么要拿的,却还是假装拿了条充电线放进包里。
顾景宸看在眼里,意识到了什么。
但他没有戳破,只是问:“今晚想吃什么,我回去做。”
叶芊芊其实没什么想法,却在路过一家拉面店时,想起了顾景宸的那条朋友圈。
“就这家吧。”
顾景宸顺着叶芊芊的视线看去,瞧见拉面店的一瞬,皱了皱眉。
但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,走了进去。
拉面上来的很快。
叶芊芊小口小口的吃着,却吃不出来什么滋味。
看着对面暖光下,正在吃面的男人,叶芊芊忍不住问:“很好吃吗?”
她一向不喜欢清淡的食物,但是顾景宸喜欢。
所以在一起八年,她也吃了八年这样寡淡的饭菜。
但她真的说不上喜欢。
闻言,顾景宸停住了动作。
他抬头看着叶芊芊,眼神在灯光下,有些不清明。
“芊芊,说想吃拉面的人,是你。”他提醒着。
就像先想要踏进这场无爱婚姻的人,是她一样。
叶芊芊呼吸一颤,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究忍不住问出了口。
“当年你娶我,就是因为我想嫁吗?”
顾景宸叹了口气:“不止。”
迎着叶芊芊眼中微弱的希冀,他缓缓道:“因为正如我清楚你爱我一样,我也清楚的知道,我需要一个不会离开的妻子。”
“而你,正合适。”
第四章
正合适?
叶芊芊曾经听过一句话,只有最在乎之人说的话,最是伤人。
就好像顾景宸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,她却已经心疼到呼吸困难。
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家。
叶芊芊坐在沙发上,定定看着墙上那张婚纱照。
楼上,顾景宸打电话的声音被风吹来,虽然破碎,却依旧温柔。
没过多久,他从楼上下来,看着叶芊芊:“苏雅有事,叫我过去。”
叶芊芊没有说话。
顾景宸也沉默的离开。
随着门关,叶芊芊心颤了颤,她强忍着鼻间的酸意,目光落回到婚纱照上。
就这么坐看了一整夜,直到第二天朝阳漫进来。
她才撑着麻木的身子站起,缓缓走上前,将照片摘了下来。
很大一幅,叶芊芊差点拿不住。
相框磕在地砖上,裂出一条缝隙,就像她和顾景宸这八年的婚姻,再难复合。
叶芊芊怔怔望着,轻轻抚过,手指被裂出来的木刺扎破。
血珠,鲜红一抹,滴落在白色的婚纱照上,刺眼至极。
就像她存在在顾景宸的生活里一样,碍眼。
也该离开了,毕竟都离婚了,不是吗?
叶芊芊想着,将婚纱照立在墙角,刚要起身往外走,手机却突然响起。
她接起,就听到心理医生的话:“叶小姐,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,是中度微笑型抑郁症。”
……
中度,微笑型抑郁症。
这两个词砸在耳朵里,久久不能平息。
给幼儿园打了电话请假之后。
叶芊芊窝在沙发上,双手环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。
她定定看着茶几上静默无声的手机。
距离接到心理医生的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。
距离她给顾景宸发去消息,问他什么时候回来,也已经过了四十分钟。
然而,没有一点回音。
刚刚查到的有关微笑抑郁症的词条更是戳弄着心。
“微笑型抑郁症,在外表现掩饰情绪,强颜欢笑。病情发展过快,会导致空间认知等各种退化……”
这一刻,叶芊芊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事弄人。
短短几天,她经历了父母离婚,自己离婚,得知患病……
而她唯一能依靠的人,顾景宸,毫无音讯。
泪终于压抑不住从眼眶流了出来。
叶芊芊将头埋在膝盖里,无声的哭了出来。
寂静的客厅内,时间匆匆流逝。
叶芊芊不知何时睡过去的,再醒来,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。
她又做梦了。
梦里,她又梦到了顾景宸。
像是早已注定的结局,整整九世,他们每一世都会相遇,她每一世都会爱上顾景宸。
然而每一世,顾景宸都爱上了别人。
他们生生世世,都在错过!
出神之际,玄关处传来声响。
叶芊芊抬头看去,就瞧见顾景宸走了进来。
四目相对,瞧着她微肿的双眼,顾景宸皱了皱眉:“你怎么了?”
叶芊芊没有说话。
只是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男人,声音沙哑:“顾景宸……”
顾景宸,如果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,如果我遇到你时,也是苏雅这般的人。
你会爱我吗?
这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,最后被咽回心里。
迎着顾景宸关切的视线,叶芊芊只说:“你知道吗,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。”
第五章
一时间,叶遭安静得只剩下了两人轻微的呼吸声。
顾景宸的眉心慢慢皱成了一团。
他仔细打量着叶芊芊,片刻后:“不可能。”
是啊,不可能。
在顾景宸的记忆里,叶芊芊是个脸上时常带笑的女孩子。
这样的人,怎么会得抑郁症!
而听着他笃定的否认,叶芊芊也跟着笑了:“当然不可能,逗你的。”
顾景宸明显松了口气,紧接而来的是不悦。
“以后这种玩笑,不要乱开。”
叶芊芊顺从的点了点头:“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,没课吗?”
说到这儿,顾景宸才记起自己回来的目的。
“苏雅想出去旅游,我回来取几件衣服。”
闻言,叶芊芊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紧。
“出去玩啊……”
她呢喃着,不由想起两人刚结婚的时候。
那时顾景宸刚进入大学做教授,她也刚入幼儿园做老师。
两个人都忙到不行,根本没有时间出去。
谁都没想到,这场蜜月旅行一拖就是八年。
到现在,也再没了出去玩的机会。
“你们打算去哪儿?”
顾景宸却没有回答。
那一瞬间,望着他眼里的为难,叶芊芊突然意识到了,他在怕,怕自己跟去,怕自己破坏了属于他和苏雅的快乐。
心疼起来能有多疼呢?
叶芊芊只觉得像是有一只大手用力捏紧,下一瞬就要爆炸一般。
她深吸了口气,强撑着平静笑意:“不说算了,祝你们玩得愉快。”
“嗯,你自己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顾景宸嘱咐着,便上楼准备收拾行李。
叶芊芊跟在他身后,习惯性的提醒:“那件黑衬衫是熨好的,你可以带去。”
“贴身衣物要放在收纳袋里,还有洗漱用品,别忘了。”
“这是剃须刀的充电器,和手机的充电器放在一起,省得找不到。”
……
一句句,就像过去八年的唠叨。
直到目送着顾景宸出门。
叶芊芊终究是没能忍住:“景宸,能早点回来吗?”
顾景宸回头看她:“抱歉。”
又是这句话,自从离婚后,顾景宸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词。
叶芊芊指甲紧抠着掌心,忍着眼眶的热意,哑声道:“我说了,对我,你永远不必抱歉。”
毕竟在这场婚姻里,一直是她自找折磨。
哪怕对方放她自由,她却像折翼的鸟,心甘情愿的圈在这牢笼中。
……
顾景宸离开后,叶芊芊不愿一个人待在房子里,沉溺在那些过去的回忆里。
她销了假,来到幼儿园。
看着底下那些稚嫩的孩子,叶芊芊不自觉抚上小腹。
她曾经,也想过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的。
但现在想想,幸好没有。
要不然,拥有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妈妈,和一个爱上别人的爸爸,孩子该多苦啊!
想着,眼眶又有些发热。
恰逢有孩子叫她:“老师,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?”
叶芊芊忙收敛情绪,顺着他手指的目光看去。
下一瞬,眼睫一颤。
原本压下去的泪意在此刻翻涌而上,再也忍不住。
那书上,只有简简单单两句话:“可怜人意,薄于云水,佳会更难重。细想从来,断肠多处,不与今番同。”
第六章
那一句诗词,就像是一记重锤,狠狠砸醒了本想装傻的叶芊芊。
下班,回到家。
站在玄关处,叶芊芊环顾着这间房子。
八年前结婚时,她和顾景宸一起选定了这里,然后开始装修,布置。
这里每一块地砖,每一件家具,都是他们两个人一起选出来的。
那时两人的父母还在打趣:“早知道你们这么情投意合,早早就让你们定下来了,何苦还拖延了这么多年。”
然而,他们不知道,叶芊芊与顾景宸之间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谎言。
欺骗了父母,也欺骗了叶芊芊。
垂眸掩去那些情绪,叶芊芊从楼下开始,一点点收拾起了屋子。
屋里面有关她的那些东西,被她尽数收齐放在纸箱子里。
然后一股脑的扔进了门外的垃圾箱里。
等顾景宸回来时,看到的就是一个空旷,几乎寻不到半点叶芊芊痕迹的‘新房’!
他站在门口,眉心紧蹙:“为什么把东西都扔了?”
叶芊芊轻浅笑着:“旧了,也该换了。”
“再说,你那么喜欢苏雅,想来不久就要结婚了,这里再有我的痕迹不合适。”
“你,该干干净净去迎接新人生。”
听着叶芊芊的话,顾景宸喉咙哽了瞬。
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
“没怎么,只是……”
叶芊芊停顿了瞬,露出身后的行李箱,“只是,我要搬走了。”
顾景宸眸色沉了一下:“房子找好了?”
“嗯,距离幼儿园很近,通勤更方便。”
叶芊芊说着,朝顾景宸走来,本想抱抱他,又觉得不合适,最后只是抬手拍了拍他肩膀。
“再见。”
说着,她就越过顾景宸往外走。
男人拉住她:“我送你。”
“不了。”叶芊芊拒绝的果断。
顾景宸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坚定的眼,一时间,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。
只能目送着她离开。
叶芊芊拖着箱子一步步往前走,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回头。
可行到半路,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。
却没想到顾景宸还站在门口。
她眼中不由酸涩,涌上些泪意。
迎着阳光,叶芊芊挤出个很温柔的笑。
“景宸,要幸福。”
哪怕没有我。
……
去到新房。
叶芊芊坐在寂静空旷的屋子中,思索着该怎么告诉父母自己和顾景宸离婚的事。
消息还没发出去,却是先接到了母亲的短信。
“芊芊,妈已经从那里搬出来了。”
看着这行字,叶芊芊顿住。
母亲从那个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里搬走,就代表着,那里也不再是她可以依靠的家了……
父母离婚,她失去了一个家。
和顾景宸离婚,她又失去了一个家。
这个世界上,再也没有一个地方,可以做她身后的支撑了。
积压了好久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,叶芊芊趴在床上,无助地哭起来。
低低的啜泣声在整间屋子里回荡。
直到此刻,叶芊芊才终于明白那句话——
有些事,只能一个人做;有些关,只能一个人过;有些路啊,只能一个人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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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角:叶芊芊